睡上去?!這余靜今天到底是幹嗎?不斷的給我好康不止,已經達到了引誘我的地步!我馬上坐起來看着余靜,只見她雙眼很疑惑的望着我,卻沒有任何想笑的意思。
 
        她看來是認真的。
 
「男女授受不親耶。」我坐了起來,仰視着余靜。
 
「我都同意了,你還不親個甚麼?難不成是你害羞?」她,她今天一定有問題!
 
「等等...應該要等價交換吧?」
 


「嗯沒錯,我昨晚給你的牙印,可以換今天晚上跟我同床。」
 
        唉,余靜啊!我多麼想妳是一位冷傲至極的天仙,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觀音啊!可是妳卻是有着天仙的臉容,觀音的心腸--好吧,我也誇張了一點--就是沒有冷傲的性格!若果我是一個有歹念的男生,光憑我的蠻力就足以將妳侵犯呢!唉,妳就不能帶點警戒嗎?!
 
「妳,妳不怕我侵犯你?」
 
「怕啊,可是我知道你不會。」
 
        看來,我在余靜的心中已是一等一的大好人了,竟連共枕而眠都不怕...
 


「...那我就不客氣了,那是妳答應的啊。」我同意了余靜的方案,用牙印換了一晚共枕眠。
 
「請出示入場票。」余靜微笑道。好吧,我拉起手袖給她看牙印。
 
「啊!怎麼多了一個牙印?!」余靜看來很是緊張。
 
「唉...就是在外面的亦寧啊,她看見了這牙印,然後也咬了我一口...妳們都那麼愛咬人耶!」
 
「真的那麼簡單?」余靜那雙眼警戒着我。
 


「不信妳明天問亦寧啦...」
 
「好吧,檢票完畢,請隨便享用豪華客房,這裡面有專人陪睡的啊~」
 
「...妳怎麼愈來愈像我那麼口不擇言了?」哈,連我自己也承認自己的口有多壞了。
 
「...誰要像你!開個玩笑都不行,快睡!」余靜鎚打我的胸口後,便把房燈關掉了。
 
        又是寂靜無話。
 
        關了燈之後,我雖然看不見余靜,卻因為能夠專心聽着她的呼吸聲,嗅着她那一如以往的體香,而讓我感覺上更接近余靜。
 
「阿雲啊。」右方傳來余靜美妙的樂音。
 
「嗯?」雖然已是深夜,但我因為心裡興奮,全無睡意。


 
「8樓的程先生跟你是甚麼關係?他今天突然上門來找我,還說了一堆奇怪的話呢。」奇怪?難道副校長他...
 
「他是我以前的副校長,我中學畢業時他剛好退休。」
 
「難怪他也認識房東啊...我說啊,他今早來到根本是為你說親的啊。」
 
        甚,甚麼?!
 
「他,他也太亂來了吧?」我吃力的辯解着,說清楚這不關我的事。
 
「所以我才說啊,你在這裡的人脈那麼廣,為甚麼要自己租房子住?」
 
「唉...出外靠朋友難,出外不靠朋友更難。我就是不想當一個二世祖才想要自立啊。」
 


「原來如此...」余靜總算滿意這答案了。
 
        又過了一陣子。
 
「阿雲啊。」余靜啊,妳有甚麼想問的,可以一次過嗎?
 
「嗯?」
 
「你有女朋友嗎?」
 
「吓?!當,當然沒有啦!要是有的話,還能容許妳跟我同居嗎?!」
 
「可是你為人很細心啊,就像早上你都把我的衣服洗好乾好了。」
 
「唉...這種內在得在海底的好,沒有人願意去找的。」


 
「只有我能看出來嗎?是因為與你同居?」余靜怎麼會對這話題感興趣?
 
「可能吧...雖然妳一開始就問我月入多少...」
 
「...阿雲你在翻舊帳。」
 
「妳不喜歡我翻那我就不說了。」換來了一陣子的沉默。
 
「喂...余靜。」
 
「別叫我的全名了。」余靜再度發話。
 
「那妳有英文名沒有...?」
 


「不需要啦,以後喚我阿靜吧,我怎麼喚你,你也可以怎麼喚我。」
 
(作者的話:在敘事時仍然會以余靜稱呼)
 
        所以,我以後總算可以和余靜,不,阿靜在稱呼上也變得更親密了。咳,至少我是這樣認為啦。
 
「阿靜,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
 
「...你還要不要睡?」但余靜沒有拒絕的意思。
 
「我們還是頭一次可以這樣促膝詳談嘛,我在大學迎新營時也沒有這樣和女生同眠呢。」黑暗中,我突然受到余靜的枕頭攻擊。
 
「你再調戲我,我就把你趕下床!」藉着街外燈光從窗戶照入,我可以隱約看見余靜坐直了身,拿着枕頭不停的拍打着我。
 
「這本來是我的床啦!」我冒着攻擊坐起來,同樣拿起枕頭還擊。
 
        第一次枕頭大戰就這樣正式開始...
 
「喂啊,快起來嘛,我真的要睡了啊。」不知過了多久,我累得橫躺在整張雙人床之上--別忘了我剛剛才把亦寧背了回來呢!余靜不住搖動我的身體,但我卻如泰山般穩立在床上。
 
        我本來也真的以為我會這樣睡去。
 
「阿雲啊...起來嘛~」突然耳旁響起了余靜溫柔無比的聲音!我吃驚地把頭轉了過去,只見余靜的臉和我只有咫尺之遙,我甚至可以數出余靜僅有的幾點粉刺。
 
「嗯...我很累。」疲累仍然戰勝了看依人的欲望。我把頭轉了回去,開始準備睡覺的心情...
 
        我的背上突然多了一份重擔。準確的說:是多了一份某人的上半身的重擔。我又再睜目,余靜原來就這樣伏在我的背上,連枕頭也沒用就睡起來了!
 
「好啦好啦,我投降了,看來我們都是懶床專家。」我雙手撐起上半身,想要安守本份回到自己被分配的床位上;余靜卻抱住我的腰,隨着我的移動跟了上來,一點也沒有放手的意思!
 
「阿靜,妳可以稍為保護一下自己嗎?!要是我起了半分惡念的話...」
 
「你不是很累嘛...快睡啊。」我苦笑不止,只好把身體轉回向天,讓余靜睡在我的肚子上...
 
        就算這是一種很親密的行為,也不代表這會很舒服。事實上,從明天早上我的肚子一直在痛的現象反映之下,還是不應該讓余靜這樣睡在我的肚子上的。
 
        我很想推開余靜。她的手也不是真的纏得那麼緊,要是我堅持要推開她的話...
 
「爸爸...別丟下我。」
 
        爸爸?余靜從來沒有在我的面前提及過她的家庭,以及自己的私人事,頂多就是半調子的興趣,學業,喜好之類的。我曾經想找個機會去好好認識這個神秘的余靜,卻因為有了上一次的"不是甚麼人"經驗而作罷--好啦,我仍然放不下那一次。
 
亦寧篇
 
        好吧,我承認,我是故意要住進這發達大腦的家的。
 
        這本來只是一個深藏心底的無聊構思,但是在與這大腦的相處日子漸漸變久時,便愈來愈想去知道他更多的事,包括他大腦發達的原因,包括他的個人生活,更包括他的感情狀況。
 
        但我必須否認,我還是很討厭跟着他學習的。
 
        我自己也想不到為甚麼會有勇氣跟他去酒吧然後假裝喝醉,再將電話關掉迫他背我回家--雖然我覺得他不叫的士實在很愚蠢,但是無可否認的,他很盡責。
 
「她是誰?!」沒想到這大腦家裡收了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對我懷有無比敵意的女人。或者是因為她就是大腦的女朋友了吧?雖然他們的對話我全部聽進耳裡,也得知他們的關係--只有同居的奇怪關係,但是這大腦事事遷就那個名為余靜的女生,這不是一般朋友了吧?就算我假裝酒後胡言來罵這個如女王般欺壓大腦的女生,大腦仍然保護着她,甚至要抱住她的腰來求她別走...
 
        你問我會不會覺得大腦很窩囊?會啊,但是男生為何就一定要很堅強?
 
        聽着他們稱呼我為"太子女"實在很不是味兒,而且他們又因為我而進展到同房的地步--雖然我不知道他們以前有沒有同房過,我決定再深入的觀察一下。
 
「咯咯。」呼,大腦只有睡地板的份,但是他們完全沒有不和諧的表象啊!那余靜甚至沒有因為雲的存在而感到不適...
 
        這就是同居的生活吧?
 
        我把門關了後,輕輕坐在門邊,耳朵靠在門上。
 
        那余靜雖然可能沒大腦那麼聰明,只是她那女性的觸覺真的很強,已經察覺到我的幾個小動作不止,還開始探聽我的心了...
 
「你可以睡上來。」他們的關係真的有夠莫名其妙啊...
 
亦寧篇完
 
        屆日早晨,我因為承受不住肚子被長期壓下而輕輕推開了余靜,這令她也醒來了。
 
「呀...我竟然睡在你的肚子上了,對不起啊阿雲。」余靜揉着眼睛說道。這可愛至極的余靜配上道歉的語氣更令我心花怒放,要不是我的肚子實在很痛的話,我可能會讓她繼續睡我的肚子...
 
「妳繼續睡吧,我要先把亦寧送回家。」我想要去梳洗時,余靜叫停了我。
 
「你這樣是變相把人家趕跑,也很不禮貌啊。你至少要等到太子女要求你才可以這樣做吧。」余靜睡在床上懶洋洋地說,卻是很有道理。
 
「那...我去弄早餐吧,要吃甚麼?」
 
「...阿雲,你會怪我一直欺壓你嗎?我沒付房租,沒付伙食,更搶了你的房間。」我知道余靜這樣問一定是心裡有所內疚,如果我再包辦所有事的話,她一定會不高興的。
 
「嗯...要是妳可以負責伙食的話,那我就很高興了。」
 
「我不會煮東西...」我暈倒。
 
「那,那妳會做甚麼?」我定了定神,不讓自己暈倒下去。
 
「我會按洗衣機的按鈕啦,我會按乾衣機的按鈕啦,我會掃地啦...」好,好吧...掃地...
 
「那麼妳要以後幫助清潔房子嗎?」
 
「我一個人可做不來啊!而且我快要考試了...」
 
「那也沒所謂,只要妳覺得有需要做便做吧,這不是強逼性的。」
 
「...大好人你就是硬不了心腸耶。」又是招牌菜佔了便宜又賣乖?!
 
「喂喂...那妳想我把妳趕出去直至妳肯做家務嗎?」
 
「哼~反正你不會~你去煮早餐吧,我梳洗一下。」
 
        余靜總算起床了,我也跟她一起步出房間。開房門時正好看見走到沙發上的亦寧。
 
「亦寧早安。」
 
「亦寧小姐早安。」余靜說完後便先去了洗手間--那個門鎖還未修理的洗手間。
 
「阿雲,余靜小姐早安。昨天晚上真的太麻煩你們了。」亦寧走到我的身前,向我深深的鞠了一躬。
 
「不,不要那麼客氣啦!對了,楊老闆整天找不到妳,應該很緊張吧?」
 
「嗯...我電話忘了充電,所以都收不到來電。介意借我電話一用嗎?」
 
「嗯,拿去。」我將手提電話借了給亦寧後,便開始在廚房主理早餐了。
 
        我不時聽見亦寧的大呼小叫,有時又故意壓低聲線,還不時會望向正在廚房的我。
 
「阿雲啊,這蛋怎麼可以保留住圓形的蛋黃啊?」不多久,余靜走了進來看着我煮食,順便問出了接近三歲小童的問題。
 
「吓?!妳,妳沒見過圓形的蛋黃?!」我熄了電磁爐,轉身問她。
 
「有是有啦...可是我怎知道要怎麼煮...」
 
「那個...我也想知道...」亦寧也突然走了進來,看着我和我手上平底鍋中的雞蛋...
 
        這兩個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不食人間煙火的程度已到了5000公尺深海的級別--就是接近與人類零接觸。
 
「妳們不會是耍我的吧?!哪有人不知道怎麼煎太陽蛋?!」
 
「我真的不懂啦!原來這叫太陽蛋啊?」我又想暈了...
 
        席上我,余靜和亦寧各自吃着早餐,享受着周末早晨的晨光之餘,更享受着和朋友相處的閒聊。當然了,我和亦寧也實在沒甚麼好聊的,所以基本上都是我和余靜的閒聊。
 
「阿雲,我這次實在打擾你了。不單要你借出地步給我這酒鬼,還要你來下廚...」亦寧在沉默中突然發話,令大家都望向她。
 
「妳安全就好,不然楊老闆會怪我的。」
 
「...你是因為我爸爸才照顧我的?」這問題的用意實在明顯不過...
 
「因為妳而已啊!一個高貴大方的氣質美女流落酒吧,哪有男人不抬回家之理?」聽見亦寧噗一聲笑了出來,那就好了...
 
「唉啊,阿雲只顧讚許亦寧小姐,在這裡還有一個肯住在你家的純真氣質美女耶!」
 
「...妳把脾氣改改的話就像了。」
 
「你...大膽!」
 
        沒想到在昨天還在針鋒相對的二女,竟可以在一晚過後因為一隻太陽蛋而將仇恨消弭至無形。或許本來她們就不需要仇視彼此吧?總之,整個上午也是和平而快樂的--對我而言。
 
「阿雲,我應該要回去了。爸爸派了人來接我。」亦寧指了指窗外街上那黑色轎車。
 
「嗯,真委屈妳昨天要住我家了。地方淺窄請勿見怪。」
 
「我覺得很好啊,就是這樣的空間才有溫暖的感覺...」亦寧檢查好身上東西後,便向着門口走去。
 
「呀,呀!我來送妳吧!」我當然不能放過展現風度的機會。
 
「啊...好吧。」
 
「那余靜妳先看家囉,我待會回來。」
 
        我掃視到余靜的眼神由平和突然轉為仇視...
 
        這余靜又搞甚麼了...
 
「阿雲,昨天很感謝你。」
 
「行了行了,妳不如想想怎麼有實質的報答吧?」
 
「...我星期一再告訴你。」
 
        我把亦寧送到黑色轎車前,看見車上的司機低下車窗,正是大家姐。
 
「原來亦寧小姐跟阿雲去私奔啊?聽上去也合情合理呢~」大家姐甚麼都敢說,甚至連老闆的女兒也敢拿來開玩笑...
 
「對啊,媽媽,我回來了。」媽媽?!
 
「噓...亦寧,妳不應該...」
 
「媽媽,媽媽,媽媽。怎麼了?妳就是我的媽媽嘛。」大家姐步出車外,亦寧馬上上前擁抱着她。
 
「阿雲...你對亦寧做了甚麼事?」喂!妳們母女關係怎可以算到我的頭上?!
 
「甚,甚麼也沒有!她就喝醉了來我家住一晚上而已!」當然了,我沒有跟大家姐說到我背着亦寧走了1公里,又讓她睡在我的"睡房"...
 
「真的嗎?」大家姐出動了必殺的狠望,直刺向我的心裡。
 
「他不敢做甚麼啦...他女朋友在...」亦寧放開大家姐,對我比了個壞心眼的笑容...
 
        我怎感覺到她有着很大的陰謀?
 
「她,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啊!」我吃驚的大叫道,但是亦寧和大家姐沒有給我繼續解釋的機會,禮貌性的揮手後便坐上轎車開走了...
 
        我如同洩氣氣球般頹喪地走回我的家。
 
        我發現大門被鎖上了。
 
        身無一物的我不單止開不了門,連手提電話都沒有隨身。我只好開始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