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弄人啊。
 
        ...呸,分明是你一直將食物放在大廳而變壞了吧?!
 
「阿懿...我們也算是患難情侶了。」在醫院的病床上,氣若浮絲的余靜對我說道。
 
        我當刻真想上前擁抱着她,保護着她...
 
        唉!馮懿雲你怎麼每件事都可以弄至一團糟!
 


「阿懿...這不是你的錯啦...是我...是我不早一點回來,不早一點回到你身邊...」余靜從回到家的一刻已變了個性,不再是那個樂天好動活潑的余靜,更變了個傷春悲秋,每一句說話都可能會觸動她心靈深處那患處的女詩人...
 
「別說了阿靜,這不是妳的錯,也不是我的錯,是那些食物的錯!所以我們要把他們全拉出來了!」我還在說完之後放了個屁,希望讓余靜開心起來。
 
「咦~阿懿你不正經啦~」余靜捏着鼻子,另一手左右撥動,笑容也重現在她臉上了。
 
「妳能開心起來就好了。」我柔柔的望着她。
 
        不知又觸動到余靜的哪些傷心事,她的眼眶突然又冒出淚水,止也止不住...
 


        到底余靜經歷過甚麼事?那一天她跟同學去慶祝本該是開心事,何以出現那麼大的反差?難道是...
 
        我最後沒有問余靜任何事,讓她和自己也可以休息一下--至少讓她休息啦...
 
「喂。」我的耳邊傳來輕輕的一聲叫喚。
 
「起來啊,我有事跟你說。」雖然這叫喚語氣冰冷,但我卻聽出裡面帶有點焦急。
 
        我把頭轉向音源,才發現余靜已不知在何時躺在我的身旁!
 


        應該是余動才對吧?
 
「呀...余動小姐,妳先等等,不然外面的護士看見了可不成。」我走到外面跟值日護士解釋我和余動有要事商量,並不想煩擾到其他病人--現在可是凌晨4點多--才會同床而睡。還好護士看見我和余靜深夜被一同送進來,也大概知道我們的關係,便輕輕的點了點頭。
 
「余動,妳知道阿靜發生甚麼事了嗎?」
 
「知道,但你聽了之後不能嫌棄貓貓兒。不然就...」余動把手成手刀狀,放在我的脖子上!
 
「難道阿靜真的被她的同學...那個了嗎?!」我焦急的問道。
 
「侵犯?差不多了。」呼...呼甚麼?!馮懿雲你這個白痴!
 
「...拜託妳將整件事說出來吧。」
 
「貓貓兒在K房裡被那個阿茵用迷暈藥弄暈了,然後那個叫阿勇的將余靜背到旁邊的賓館...痛啊蠢材。」我這時才發現原來我不知不覺的抓住了余動的雙手,還因為緊張和憤怒捏痛了她。


 
「抱歉,請繼續。」我縮開了手,但余動卻將我的手拉前,放在她的臉上。
 
「這樣你不會捏了吧。」
 
「...不會。」
 
「然後,我借用了貓貓兒的身體,就像從前她喝醉了一樣,將那個阿勇打暈了,之後逃了出來。」
 
「就,就這樣?妳不幫阿靜懲罰那兩個可惡的人嗎?」
 
「呀...原來阿茵也暈倒了,我便將阿茵放在床上,然後將阿勇帶着的壯陽藥給阿勇吃了。」
 
        這個余動...這不就是以眼還眼嗎?讓那個阿茵試試被迷姦痛苦...雖然我偏好愛護女性,可是這次例外了。說真的,余靜這次能夠免於受害,也多虧了余動啦。
 


「那個阿茵怎麼會暈倒了?她不是跟那個阿勇是同黨嗎?」我的怒氣隨着余動的解釋而消散,反倒開始對他們好奇起來。
 
「我不清楚。」或者這是余動所知的所有了吧?我放開放在她臉上的雙手,改為放在她的雙肩上。
 
「余動,謝謝妳。一直以來妳都為了阿靜付出了那麼多,雖然我覺得余靜已經很感激有妳的出現,可是我還是要多謝妳。」
 
「我有時真的不想要在這種關頭才出現。這小丫頭可能就是恃着有我才敢這樣把身子拋出去呢!」余動罕有的生氣地說道,這是我認識她以來第2次生氣而已--跟那睡着的余靜相比起來嘛...天地之比。
 
「還有一件事,我只能乘這機會跟你講。因為貓貓兒她真的睡了。」雖然我不太明白在她的人格分裂之下,身體機能該如何運作,例如為何余靜被迷暈時余動可以保持清醒之類,但我也不打算深究了,至少在這一刻。
 
「我要說的是貓貓兒傷心的原因。」啊,余靜變成女詩人的原因。
 
「原本這種事我實在不應該說...只是我怕你每天都觸動到她,那她可真的會做傻事...」嗯嗯,理解,那妳快說啊!
 
「第一:她覺得這次被好朋友出賣了。阿茵竟然協同阿勇迷姦貓貓兒,令她覺得沒有朋友能經得起考驗,至少在大學生涯中。」的確啊...我都快忘了我的大學同學是長怎樣的了。


 
「我會好好讓她了解朋友的了。」余動輕輕的點頭,讚許我明白她的用意。
 
「第二:她為自己的狂妄後悔。她曾經有想過喜歡阿勇,就算她知道阿勇有點兒...不尊重女性,她也想試試感化阿勇,甚至...用身體。只是最後沒想到阿勇會用迷暈藥,才覺得人生無常。」
 
「...阿靜真的這樣想過?」
 
「的確是這樣沒錯...」我搖了搖頭,暗暗在想余靜的另一面目--不是余動。
 
「最後,跟你有關的了。她回到家中看到你準備的東西之後,覺得你這蠢材竟然沒有想過佔有她,反而在遠方守護,便是自慚形愧。」余動雖然無神的說出這種接近情話的句子,可是我發現她的眼角出現了淚水。
 
「難怪我每一次遷就她和愛護她的時候,她就想哭...」總算是真相大白了。
 
「她不是傷心,只是覺得你太縱容了她,令她覺得更不應愧對你,然後又想起昨晚...唉。」看來余動真的很關心余靜,她的愁容跟余靜回家那一刻根本一個模倒出來的。
 


「謝謝妳告訴我所有的事,余動。我一定不會嫌棄阿靜的,我以後就跟妳一起好好守護阿靜吧。」這種話我竟然不是跟余靜雙親,或者阿儀,甚至是她爺爺,而是余靜的另一人格說道...
 
「你還漏了一個重點。」余動坐了起來,望着我的臉。我也跟着坐了起來,跟她四目交投。
 
「以後你想要怎樣處理我?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我一開始還不明白余動這話的用意,想了一會才知道她的意思:現在我只是跟"半個余靜"在一起,另外一半則是跟我形同陌路。只要一天我還沒解決余靜身上的這個"問題"的話,我也不能跟余靜...好好的待在一起。
 
「妳想怎麼也好啊。以前阿靜有男朋友時妳是怎麼過的?」
 
「以前那些男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只有你這蠢材碰巧發現到而已。」
 
「那我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了...」余動想了想,然後單手輕捏我的臉。
 
「你他媽的很幸運好不好?有貓貓兒這種接近天使的女朋友。」我伸手按在余動捏我的手的手背上。
 
「余動,我覺得我可以和妳做好朋友的。」
 
「...所以現在還不算是?」我感受到來自右邊臉頰的壓力。
 
「妳多出現的話我才可以跟妳有交流啊。妳會跟一個不定時出現的人交朋友嗎?」
 
「...貓貓兒才不會准許的。對她而言,我只不過是個危急關頭才需要出現的保鑣。」
 
「...別妄自菲薄,我會跟阿靜說的。」
 
「真的?」余動不再捏我,反而柔柔的摸着我的臉,雙眼醒目的在望着我。
 
「就憑妳再一次救了阿靜嘛,妳放心吧。」
 
        余動好像對於自己可以有多一點的活動時間感到很高興--沒想到她高興的原因原來可以那麼簡單--一個小跳回到自己的病床後,我終於可以安心養病了...
 
        翌晨,我和余靜也算是好起來了,在中午之前辦了出院手續便可以回家。一路上余靜也沒有說過話,就算我問她的身體狀況,也只是被她輕輕帶過。
 
「阿懿,今天早上,姐姐有出現吧?」回到家後,她一看見我關上門,便站在我身前問我。
 
「...她將妳傷心的原因都告訴我了。」我看來也不需隱瞞了。
 
「...哇!她把我心裡的...全都告訴你了?!」
 
「...我不知道是否全部,但關於妳的事,我確是知道很多啦。只是...」余靜擁了上來,環抱着我。
 
「阿懿!求求你不要嫌棄我...我已經沒有朋友了啦...哇...」余靜一邊說着,聲線一邊變得更悲痛,最後已經哭不成聲。
 
「靜,望着我。」我扶着余靜的雙肩,將她面對着我。
 
「妳還是有好多朋友的。就我所知的,有阿儀啦,有陳震和尚啦,還有"姐姐"。」我特別強調余動的存在。
 
「姐,姐姐?她不是都愛說我的壞話嘛...」余靜止住了哭泣,只是聲線仍然虛弱。
 
「真正朋友都會在妳面前說妳的壞話。而且若果不是她救了妳...」
 
「也好像是啊...阿懿,原來你也挺了解我嘛~」嗯?余靜這是高興起來了?
 
「我當然要了解妳啦,不然怎能抵受妳的各種攻擊?」我說完之後,其實預計到自己會被追打。
 
        可是余靜笑得更燦爛了。
 
「嘿嘿...阿懿你很想我打你嗎?」余靜的語氣卻完全不像在生氣。
 
        下一秒,我的嘴巴又被封上了,用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