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二
 
        余動真是一個怪人。
 
        我並不打算將余動看作"只是"余靜的另一人格,反而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因為某種超科學的原因意識被強擠進余靜的大腦之內。理由很簡單:我絕對不相信天真可愛的余靜會衍生出這麼怪異的人格--其實我更不相信余靜會有人格分裂這種病...
 
「靜,我有事情一定要先跟妳說。」這天下午,就在我冒犯了余靜,和余動展開奇怪的對話之後,我回到房間找余靜。
 
「...你該不會又想強吻我了吧?我,我不是要質疑你啦阿懿...」余靜明顯的驚魂未定。
 


「抱歉...我剛剛太過份了,我保證以後不會,但我要跟妳說另一件事。」余靜雙眼像貓般注視着我,良久才點了點頭,讓出半邊床位。我坐上了床,余靜便一直留意我的動作,好像一個要找出犯案者端倪的偵探...
 
「靜,妳的姐姐剛剛出現過。」我決定要在此刻處理好余動的問題。
 
「嗯...為了阻止你這色狼。」余靜微笑着。
 
「她還說了很多事...」接着,我將我和余動的對話接近無遺的告訴余靜。
 
「姐姐她說了一切?!這,這不可能!姐姐的事只有跟我說過...等等!她說因為你知道她的事,又碰過了她,所以她要嫁給你?!」我點了點頭。
 


「...姐姐妳出來!」余靜跪了起來,將印有我睡相的那塊掛布放了下來,我才發現原來後面收藏了一塊半身鏡!
 
「...不怕他發現?」余靜突然用上無起伏的語氣,轉變成余動!
 
「阿懿,你過來,這是我和姐姐有重大事件時才會選用的溝通方法。」
 
「鏡裡面的是姐姐,我就在這裡。」余靜分別指了指鏡和自己。
 
「...我會阻礙到妳們嗎?」
 


「別說無聊的事。」余靜望着鏡子,可是手精準地敲中我的頭。
 
「姐姐,妳為何要將自己的事全告訴阿懿?妳難道真的要...」
 
「貓,要是我不這樣做,以後你們要如何生活?在妳主控時就親熱不停,在我主控時就形同陌路?」我望向鏡子,果然會有鏡子裡發出聲音的錯覺...
 
「這又有甚麼問題?以前也是這樣的啦!」余靜顯得相當激動。
 
「今非昔比,妳願意馮懿雲跟以前的男生一樣,最後離開妳嗎?」
 
「不可以!」我和余靜同時喊道,之後對望了一眼。
 
「那就對了,所以為了你們的生活變得幸福和完滿,只有我也同時...」余動欲言又止。
 
「成為我的女朋友?余動,這不可以勉強...」難得地,我可以說話了。


 
「阿懿...雖然姐姐性格是冷傲了一點...但是...」余靜對我說着,但沒有把頭轉過來。
 
「但是我也是一位女生呢。」余動馬上補充。
 
「我,我當然知道啦...可是我又何德何能,打動余動小姐妳呢...?」
 
「所以,我給你一天時間來打動我。」我暫時不明所以。
 
「另外,我從來不叫作余動,我名叫瀧。」余靜馬上拿紙筆將余動的名字寫了出來。
 
「瀧嗎...果然很有忍者的感覺。」對於突然收到過多的資訊,我的回應也沒不太有質素。
 
「你還記得我是一個失敗的忍者嗎,那太好了。我要嫁給你。」她,她又來了...
 


「靜啊...妳聽到了吧,她說要嫁給我耶...」余靜單手按着頭,一副很苦惱的模樣。
 
「貓,我是說真的,除非妳殺了我吧。」殺?余靜有殺死瀧的能耐嗎?
 
「姐姐,妳知道我不可能這樣做的。就算我真的要這樣做,也沒妳那麼強啊。」
 
「喂,等等,我不明白。」我必須搞清楚余靜的身體結構。
 
「貓可以用思想力量來逼使我消失,就像二人在比腕力。可是我的確比貓強啦,在思想力量方面。」
 
「所以啊,阿懿,你介意多一個妻子嗎...」余靜首次問我。
 
        我知道這問題並不單純。因為自從余靜接受我以後,她也從來沒有過問我與其他女生的感情事--可能我並不知道她的想法而已,現今卻單刀直入的問我,一定有着某方面的試探。
 
「我不會介意,但我知道妳們會介意,所以我也介意了。」


 
「阿懿你別鬧啦...我和姐姐早就預料到有這一天了,只是我們都怕會把男生嚇走,姐姐才不出現而已。現在你發現了姐姐,又知道她的身份了,自然要如此...」余靜把頭轉了過去。
 
「靜,我知道妳一定會呷醋的,就像妳不喜歡亦寧住在樓上一樣。」
 
「那我可以怎樣啦!她是我的姐姐耶!」余靜終於將頭轉了過來,我才發現原來她的淚水已經流到脖子以下,顯然流淚已久!
 
        我急急的抱住余靜,她也像解放似的在我的懷中大哭起來...
 
        可憐的余靜,可憐的瀧。
 
「阿懿,這次就算我多麼的不喜歡也沒辦法了,所以...你跟姐姐...我可以的。」我惟有點頭回應。
 
「可是!」余靜坐直了身子。
 


「如果你敢碰我和姐姐以外的女生...」余靜將手成手刀放在脖子上。
 
「殺。」瀧完結了句子。
 
「好啦好啦,我都說了只對妳好了阿靜。而且妳們"變身"時可以通知一下嗎?不然我表錯了情,只會大家尷尬啊。」的確,要是我對着瀧說了對余靜的情話,余靜不氣死才怪。
 
「我們的語氣還不夠分明嗎。」瀧明顯沒有考慮過我的觀察力沒她想像中那麼敏銳。
 
「不如妳們換角色時,說句暗號吧...」為了以後的生活,只好如此吧。
 
「用稱呼來分辨如何。貓都叫你阿懿,那我叫你阿雲吧。」嗯...好辦法,只是在外人面前的話...
 
「可是其他人分辨不來啊。」
 
「在外人面前,只會有貓的存在。」
 
「那不就苦了妳嗎瀧...」
 
        不知怎的,我開始關心瀧的生活。從前我認識瀧的時候,只覺得她是余靜的另一人格,故此也不太需要有生活--我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是當瀧引領着我去討余靜歡心,或者排解我和余靜之間的煩惱,我就開始覺得瀧不是余靜的另一人格,而比較像余靜的連體姐姐。
 
「...要你管!」瀧低下了頭,並重重的敲我的頭。
 
        整個下午,我也因為瀧和余靜的說話而心緒不寧。不單是因為她們要求我同時喜歡她們,更是因為她們性格迴異之大實在令我不能完全接受。簡言之,就像一個人要同時喜歡兩個性格天南地北的女生,這是實在難以完成的...再者,要我一心二用同時喜歡兩位女生,也是違背了我心中一夫一婦那單純而莊嚴的愛情觀。
 
「靜啊,那今天晚上還去吃飯嗎?」
 
「要啊要啊!現在多了個瀧姐姐作情敵,我們自然要爭取時間在一起了!」余靜這算是天真還是樂天知命...?
 
        整場飯局也算是很順利的,無論在點餐時我發揮的男性魅力--咳,我是用英文點餐的,還是在用餐時為余靜細心地將牛扒切成小塊好讓她不用出洋相--她仍然沒有學會餐桌禮儀就是了。最後,在我為她送上40支--99支時我實在買不起--鮮花時,她的回應也是在我意料之中。
 
「阿懿~給你香一個~」雖然只是面頰,但感覺比親嘴還好呢。
 
        事後,我本來想要跟余靜到附近的公園散步,由於那公園是情侶拍拖必到之處,故此培養氣氛是相當容易的,然而余靜卻婉拒了我的提議。
 
「不行呢...瀧姐姐要出來了。」余靜低下了頭。
 
「吓...難得的氣氛啊,而且我和阿靜相處的時間難求呢...」哪會是難得?我每天都跟余靜在見面呢。
 
「我又阻到你們了抱歉。」我卻聽不出瀧有任何抱歉的語氣。咳,她本來就沒有語氣。
 
「瀧,那妳會跟我去公園散步嗎?」既然瀧要嫁給我也"既成定局",那麼我總要跟她培養一下感情吧?
 
「不,回家去。」嗚...她斷然拒絕了我。
 
「回家聊。」她補了一句,便頭也不回的回家了。
 
「雲,我要跟你說一下規矩。」嗯?甚麼規矩了。
 
「不會又像阿靜那張賣身契約吧?」我指了指仍然貼在牆上的契約。
 
「也差不多了。以後我不會在你和貓親熱時突然出現,也不會在家外面出現,除非像剛才那樣,我有事要跟你說。」我點了點頭。
 
「另外,我想要你下星期六或日騰出一整天。」
 
「妳想帶我到哪裡了?」我暫時想不出瀧的想法,因為她永遠叫我吃驚。
 
「是你想帶我到哪裡才對。」我不明白...
 
「記得我說過只給你一天時間?那一天就是讓你來追求我的一天。」轟隆!又是旱天雷啊!瀧怎麼永遠也叫人想不到她的想法?!
 
「所以...我那天要想好一切節目,然後盡力的追求妳?」
 
「嗯,沒錯。」
 
「我只想請問一句...要是失敗了會怎樣?」我望了望瀧,只見她好像對我這問題感到很驚訝。
 
「我可沒想過你會那麼不濟。」
 
「但,總會有這個可能性啊...」
 
「那麼,就只能維持原狀,直到永遠。也有可能我會永遠消失。」消,消失?!
 
「所,所以我一定要追求成功,以保障妳的人生安全?!」
 
「...可能吧。」瀧把頭轉了過去。
 
        面對瀧這種比余靜更甚的傲驕,我心深處潛藏的抖M屬性也盡情配合,將周瑜打黃蓋的精神發揮得淋漓盡致。我甚至開始想像着瀧真的嫁給我之後,每天我是背上老婆奴的名字生活...
 
        我和余靜已經夠愛得不平等了,再加上個瀧的話...
 
        最後,瀧沒有像以前一樣要我哄着睡,或者是要我抱她去睡床,反而是將身體交回給余靜。余靜可能知道我以前"照顧"瀧的方式,竟照辦煮碗要我送她去睡床哄她睡覺,只是余靜要我背她,而非瀧要求的抱。
 
        余靜愛背,瀧愛抱嗎...?
 
        家裡多養了一個女生,自然更不捨得出門,而且余靜屬於進取型的情侶,如非必要她根本不會放走我...
 
「阿懿啊...那你一定一定要準時回來啊!」這要求根本教我不敢答應。
 
「小魚別鬧了啦,加班或是交通問題又不是我可以控制的。」我輕吻她的額,便出門去了...
 
「阿雲,有人來找你。」臨近午飯,接待處打電話上來。
 
「有誰來找我啦...阿靜!」
 
「哇~是阿懿啊~果然出來了啦~」我,我像動物園的熊貓嗎?
 
        咦?怎麼我好像已經說過這句話?
 
「阿靜妳是怎麼...先等等。」我向接待員解釋了余靜的身份,讓接待員小姐在午飯時帶她上去。
 
「阿靜啊,妳怎麼來的?」
 
「瀧姐姐教我的啊~她還是第一次教我看地圖呢!而且她教我要坐甚麼小巴來找你呢~」余靜說完,雙手在身後取出了一個精致的飯盒。
 
「阿懿你猜猜這飯盒是誰煮的?」咦?!飯盒?!等等,余靜從來不懂得煮食,那難不成是瀧...?但是要是我主動提及瀧,那余靜會呷醋的吧?
 
「一定是我的好阿靜為我煮的了啦~」我乘機要抱住余靜,卻被她先一步頂住了。
 
「唉啊,你忘了我不懂得煮食嗎?這是外賣,外賣啦!」說完之後,余靜才放鬆讓我輕抱着。
 
「...這裡有人啦阿懿。」余靜把頭埋在我的胸口,帶點害羞的說道。
 
「還有他的上司啦!死阿雲!你竟敢曠工去泡妞?!」身後傳來震耳欲聾的女聲。那,那不是亦寧還有誰?!
 
「哈哈...阿懿你慘了啦~」余靜輕推開我,然後扶着我站起來,並站在我的身後面對亦寧。
 
「咳!呀...那阿靜妳一會跟着接待姐姐上來吧!我先上去工作了!」
 
        我急步自行走了上去。亦寧斜眼怒視着我,直至我經過了她時,她才在我身後跟上來。
 
「你們談情談到來公司啊?還是故意對我示威?」在電梯內,亦寧連珠炮發的質問我。
 
「沒,沒有啦!我也不知道阿靜今天上來!而,而且我不是已經拒絕了妳的嗎...」我還是不敢直視她。
 
「哦...那你言下之意就是我纏着你嗎?」亦寧慢慢的站在我的身前。
 
「不,不是啦...只是我真的只會喜歡阿靜嘛...」
 
「...討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