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了: 11

11 再見

阿欣離開後只剩我一人獨自回家，路程上我腦中浮現她剛剛說的一字一句，就像錄音機一般不斷重播著。

我是錯過了甚麼嗎？

打開家門，依舊空無一人，桌子上卻多了兩百塊錢，我習以為常地收進銀包後又躺到梳化上。

小巴不知從那個角落跳出，又在我胸前趴著，瞪大眼睛看著我，仿佛在問我今天的成果如何。





「我都係講唔出口呀...我係咪好無用，明明只係一句我鍾意你，點解去到嘴邊永遠都講唔出？」我也分不清楚我是在問小巴或是問我自己。

牠搖搖尾巴，緩緩閉上眼睛在我身上睡了起來，我用手心輕輕掃著牠的背，悄悄之中我也睡倒在梳化上。

隔天清晨，我打著呵欠醒過來，看看時鐘發現才是九時十多分，小巴早已不在我身上，又不知躲在那個角落，我也沒有特意去找。忽然想起我昨晚一回來就在梳化上睡著了，於是我準備走到浴室洗澡時，但總是覺得自己好像忘了甚麼。

我打開花灑讓暖水灑在身上，真舒服...

「仆街！今日仲要返學架喎！」我終於知道自己忘記了甚麼，我用最快的速度把全身上下洗了一遍，穿上衣服後衝到客廳中，拿起電話撥出。





「你好，我係3b班陳樂賢家長......係呀係呀，我有啲聲沙......無錯，今日佢唔舒服，返唔到學......咩話，原來要八點前打黎請假，唔好意思呀，下次我會留意......嘟...嘟...嘟...」我鬆一口氣地放下電話。

「應該唔會比人發現掛。」我自言自語說，看到窗外的人群，加上剛才的驚嚇，睡意早已消失。我撓撓頭，乾脆下街食個早餐吧。

我熟練地推開茶餐廳的玻璃門，這段時間並不多人，我輕易地找到個卡位坐下。我低頭看著桌上的餐牌，想著吃些甚麼時，一把有點熟悉卻又不知道是誰的聲音傳來。

「你食啲咩呀？」是一把女聲，聽起來還是個年輕的女性。在茶餐廳中有後生伙記的機率本就甚低，再加上是女生這個條件的話簡直是可遇不可求。

我抬起頭望一望等待我下單的她。





「係你？」我說。
「係你！」她說。

她與昨天我看到她的樣子沒有分別，同樣引人注目，我可沒有想到會在這裡會遇見她，不過這也解釋了她為何昨天早上會在後巷出現。

「呃，HI，又會係到見返你嘅。」我不知該說些甚麼，只好尷尬地打個招呼。

「係到返工咪見到我囉。」她不留情地回應我。

「我支唇膏呢？你拎完就走左，叫都叫唔停你。」她又補上一句。

「無帶住係身喎，邊諗到會見得返你。」我訕訕地告她。

「等陣先講，你肯落單未呀？」





「呃...A餐飲凍奶茶少甜。」

她飛快地在落單紙上劃了數筆，轉身走向水吧大叫。

「華叔！A餐凍茶少甜。」

然後她回到我面前坐在我對座。

「你住係附近架？」

「係呀，咪琴日你見到我果到。」

「咁咪即係同我同一棟？」

「吓，乜你又係係到住咩？點知我咁耐都無見過你？」





「前幾日先搬返黎，未見過我都好正常。」

「既然你住咁近，你今晚再落黎搵我，比返啲野我啦。」她沒有得我同意就決定了。

「咁我個火機呢？」我忍不住問她。

她在口袋搜索一下，掏出那個我借給她的火機，不過她並沒有還給我，反而對我說。

「借住黎用先，我都無諗住會見返你，所以我仲未買返個新嘅，索性拎你依個黎用。有機會就比返你啦。」說完後她又收回袋中，也不容我拒絕。

「咦，晞月，你識得賢仔架？」一把爽朗的聲音伴著我的A餐來到。

他是華叔，不知在這間茶餐廳做了多久，反正從我一開始光顧時他已經係這裡的伙記，我也算得上這裡的熟客，他自然也認得出我。他向我點點頭當作打招呼，看起來他與我眼前這個叫作晞月的女生十分相熟。





「唔係，我唔識佢架，不過佢差我啲野未還。」她馬上否認了。

「喂，咁你夠未還返比我啦！」我忍不住反駁她的指控。

「好啦好啦，你地仲話唔識，一睇就知講緊大話啦。唔阻你地啦，我入返去做野。」華叔不知怎樣理解，得出結論後就回到廚房中。

「你記得今晚再落黎呀。」她拋下這句後就起身回到收銀櫃臺前。

「莫名奇妙......」我半晌後吐出一句，也動起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