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於樹葉上凝聚停留,衛威森手握亮出光芒的圓陀錶裝置把週遭綠色樹葉、啡色土壤都染成血紅。



隨著象徵戰鬥結束的黑煙消散,

紅光也開始熄滅,本來指向怪物的分針停止跳動。







“這次終於死透了,

我希望牠下輩子學會別亂咬來咬去。

今晚又是平靜無傷亡的一夜?”

衛威恩把陀錶掛回大衣中。







“不,那隻惡魔至少殺了一匹馴鹿。”

身披狼皮的獵人憑地上的蹄印推斷,

語畢後坐在倒塌橫臥的樹幹上。



“牠搶了你的獵物?”





衛威森坐在獵人旁邊,兩人隔開一段小距離。



“自成為狩獵這些惡魔的——黑衣人後,

我已經很久沒打獵了,

最近也只是遇到隻想傷害我兒子的野豬才被逼出手一下。”



“你的孩子沒事吧?”

衛威森擔心地慰問道...







“有心,只是跌了一跤,有點皮外傷。

希望不會留下疤痕。”



衛威恩感覺今晚的獵人少了點冷酷,

比以往更健談,更平易近人。







“這樣說問可能有點奇怪,但請問你今年幾歲?”



從外表看來,

衛威恩一直以為自己的年齡和對方相差不遠,

但若對方提到兒子的話,即使說他過去的理解很可能是錯誤的。



“明年應該到四十了....”







“一直以為和我一樣二十出頭......”



“我聽得不太清楚,可以再重複一次嗎?”



“這短短半年間,

我倆被那隻自以為是的肥豬監察官欺壓,

和那些狼,熊之類的惡魔戰鬥過,





我想說的是我們應該可以更認識彼此?”



“雷爾夫.尊.普斯特,退役軍人。”



“衛威恩.威克森,前警官。”



兩人一直以藍軍衣及獵人作稱呼,

到今天才作比較正式的自我介紹。



“所以你是戰爭英雄之類?“



「沒有英雄這樣動聽的榮譽,

經歷過那場和意大利,德國人的戰爭後,

我很害怕失去,不敢再和人建立連繫,



所以盡量和你保持距離,

最好像陌生人一樣。”



“放鬆點士兵,戰爭完結了.....”



“但願如此.....”



兩人陷了一段沉默中,

戰爭已經結束了快十年時間,

但恐懼仍根殖人心。



雖然衛威恩沒有親身經歷過戰爭時期,

但他不少前上司和同事也在言談提到過那艱辛日子。而他兄長也在戰後失蹤,生死未卜。



“為什麼你不繼續當警察?”



“說來話長,簡單點就是我執意調查某案件而得罪了些有錢有權勢的人。之後就不想幹了。”



衛威恩咬著香煙後拿出一根火柴,

擦出如一閃即逝的微弱火光。



只是這點火光在雷爾夫看來卻無比漫長和可怕,飄忽的微弱火焰映在他的曈孔上數秒後消逝。



如同無色透明的火炎再一次燒灼他背部的傷痕。令他低下頭,露出痛苦之色。



衛威恩馬上靠近攙扶雷爾夫,

他隱約看到灰色狼皮內側發出微光。

但並非他現在最在意的。



“你在剛才的戰鬥受傷了?”



“沒有,只是心理因素影響而已。”

雷爾似乎已從痛楚中回復過來。



“我忘了你討厭近身戰和火焰。

但那傷痕是怎樣來的?

只是職業病發作。不用告訴我也可以。”



“一九四五年四月二十六日的德國柏林,

我只記得這個日期和地點。

但卻沒有那天的記憶....”



”如果想知道那天的經過,我想你可以請邁克爾先生和那些外國人商量一下,畢竟他們是擁有這種先進機械的國度。”



一道突如其來的強風從吹拂著衛威恩和雷爾夫,無論是地上的野草,獵人頸背上的灰毛絨,藍大衣的長後擺都隨風擺動。



一束光線從天而降,落在被當成櫈坐著的橫躺樹幹週遭,兩人如舞臺劇主角般被聚光燈照耀。



大鳥於兩人頭上懸滯,雙翼上均有圓形,持續旋轉的鍋輪式構造,似乎是與直升機旋翼近似的設計。



大鳥底部掛有一盞圓形大燈,十數個長有尖耳,矮小的類人生物從大鳥內部井然有序地列出隊形。最高的只有一米,矮小的高約五至六十厘米。



類人生物全身穿著緊貼身體的衣物。

大多數臉上蓋有一塊白布,

只露出眼睛和尖耳朵。

手持附合身型比例如小提琴,薩克斯風等樂器。



而領導者則在頭上再戴著一頂短捲辯髮式假髮。

頗有幾分古典時期音樂家的風采。



大鳥側邊的門自動趟開,

領導者手持指揮銀棒向外一指,

樂手紛紛跳出機外。



即是從高約十米的距離落下,

矮人的小靴會在著地前使他們輕輕浮起以減緩衝擊力。



矮人降落後在雷爾夫身邊圍成一圈,

隨領導矮人的指揮下開始演奏,音色嘅悅耳,

又給予人一種輕快愉悅之感。

而衛威恩則被排除在外。



“交給各位先生了。(

雷爾夫與其中一隻手舞足蹈的小矮人握手後便與衛威恩並肩而行。



“我覺得這些小不點很討厭我。”



“只是錯覺而已,保持微笑吧衛威恩。”



“我在嚐試了。”

兩人一邊向屏障外前往,

矮人一邊於兩人身旁列隊演奏。



除了奏樂的矮人外,週圍還有正在搬運斷木的、頭戴著工程帽的、正在用鐵鏟填好泥坑洞坑的,穿西裝對著森林照片,不知為著什麼激烈爭辯的。



“雷爾夫先生,新任戰場監察官何時上任?”

兩人停在屏障前,並沒有繼續前進。



“大概是後天,聽說與之前的那個庸人不同,

是大人物的獨生子。”



“其實有和沒有也沒什麼分別,

畢竟前任那個肥豬監察官除了指指點點外沒幫上過忙。而且我討厭紈絝子弟。”



衛威恩把陀錶展現於屏障前,

透明屏障如泛起漣漪,

慢慢現出通往外邊的缺口。

兩人互道晚安後便走出屏障。



隕落之炎 (10)藍軍衣與獵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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