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筒。」
 
「食!林哲瑋你死硬啦,清一色,準備請我食兩餐啦。」
 
「超,一鋪半鋪,我轉頭追返啦。」
 
四人你一言我語地持續著牌局,不知不覺已牌過三輪,到了西風圈。
 
「點呀林哲瑋,又話追返嘅,西風圈都到,仲未見你開糊喎。」
 




「我話你知,我一係唔食,一食就鋪鋪大牌!咩十三么,大四喜,大三元,你等住請食早餐啦。」
 
「睇下點。」
 
牌局再次開始,在無人糊牌下,來到了西風第二局。
 
也不知道是誰開始帶起話題,但四人開始聊了起來。
 
「話時話,我哋好似好耐無四個聚埋一齊打牌。」
 




「唔好話聚埋打牌啦,我自己都好少打。」
 
哲瑋和怡欣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論著有多久沒有碰麻雀這玩意。
 
雖然沒有提及理由,或許是大家也不願提及,但究其原因,應該還是大學時期所經歷的「一筒歸西」事件吧。
 
那次事件雖然最後可以稱作完美解決,但對眾人都留下了一定的陰影。
 
即使偶爾會透過麻雀耍樂,但玩起來總是有點不是味兒。
 




「係喎,正宇,安映哥哥最近點呀?」
 
「係囉,佢係咪真係無再打牌啦?」
 
面對突如其來的提問,正宇並未有回應。
 
「佢唔係有咩嘢呀?」
 
哲瑋看正宇沒有回應,以為安映哥哥有甚麼事,忍不住追問。
 
正宇沒有開口,只是搖了搖頭,不肯定是指沒有問題還是不知道的意思。
 
一直感覺不舒服的阿軒,看到正宇的表現,又再次感到不妥,但又說不出所以言來,只好不時撇眼看向正宇。
 
怡欣亦因為正宇的奇怪舉動,亦開始感到不妥,頻頻和阿軒交換眼神。




 
而當中只有哲瑋仍未發現有甚麼奇怪,繼續向正宇追問。
 
「啫係點呀?你係唔知定佢無事呀?哦!我知啦,你係咪掛住同安映拍拖拍到咩都唔知呀?」
 
哲瑋話音剛落,正宇突然開口。
 
「食!自摸西,小四喜。」
 
「頂,講講下你牌都食埋,仲要小四喜,聽日唔通真係要請食早餐......」
 
西風第三局,正宇起莊。
 
洗好牌後,四人看了看手上的牌,阿軒和怡欣皺了皺眉,哲瑋則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你哋呢鋪死梗啦。」
 
「西。」
 
無視了哲瑋的狂言,正宇徑自打出了一隻西。
 
接著到阿軒摸牌,只見他摸牌後,本來已經陰沉的臉容,更添上了一層陰霾。
 
「成副牌咁齊,就係突咗隻西?有無咁橋呀......」
 
阿軒想了良久,還是決定把西留著,他不希望那不安的感覺化為現實。
 
當他換了一隻麻將打出後,口裡喊的是索子,但打出的卻是一隻西。
 
「哈,阿軒你係咪太攰呀,呢隻西嚟㗎喎,唔係咩索子喎。」




 
哲瑋取笑阿軒,但阿軒只感到十分驚訝,臉上盡是不能相信的表情。
 
「我......我好似有啲攰,不如唔好打囉?」
 
阿軒強行令自己冷靜下來,用稍為有點顫抖的聲線向三人提議。
 
怡欣本打算附和,但哲瑋已搶著說。
 
「吓?唔打咁咪啫係我要請食早餐?」
 
「你嘈咩呀嘈,阿軒攰啦嘛,最多聽日唔食咁貴啦。」
 
怡欣裝作要動手的樣子,哲瑋亦只好屈服。
 




「咁......算囉,一係等阿軒休息陣再睇下點啦。」
 
「男人老狗咪咁婆媽啦,咪話咗唔食咁貴囉!收牌啦收牌啦,唔好打啦。」
 
怡欣幫忙打完場,未料一直沒有出聲的正宇卻在此時開口。
 
「牌局,未完,唔可以,中途停,如果唔係......」
 
正宇用那沙啞的聲線,斷斷續續的說著,話語間有種不能抗拒的魔力,仿佛停止牌局真的會發生甚麼事似的。
 
來到怡欣的回合,她心裡一直祈禱著摸回來的牌甚麼都可以,就是千萬不要是西,但這索命的西就是死命的跟著來。
 
怡欣拿著這隻西,完全沒有動作,只是一直看著阿軒。
 
猜到怡欣摸到的牌是甚麼,阿軒只能拼命的搖頭,希望改變接下來的命運。
 
怡欣意識到不對勁,只是想到阿軒剛剛也一樣換了一隻牌才打出,但最後也來了一隻,故怡欣遲遲不敢打出。
 
「站長,咁耐都唔打。係咪唔識打呀?你開牌我教你打啦。」
 
哲瑋等得不耐煩,忍不住以嘲笑的方式催促怡欣。
 
怡欣聽到後,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手掌!
 
「係喎,你啱!開牌打,開牌打咪得囉!」
 
哲瑋不明所以地看著怡欣,完全不懂她的想法,但阿軒卻明白怡欣的意思,也在一旁附和著。
 
當中只有正宇一臉不高興地看著怡欣,眼神像是在警告她不要耍小聰明一樣。
 
怡欣察覺到正宇的變化,但絲毫沒有動搖她的行動。
 
「我依家要打呢隻啦,睇住啦你哋,我要打一索囉!」
 
怡欣從手上的牌拿出了一隻一索,向其他人展示之餘,更大聲對其他人說。
 
在肯定手上的是一索,並確定其他人也看到手上的牌後,怡欣把這隻一索放到桌上。
 
「點......點解......」
 
本來印著一索的麻將上,此刻出現的,卻是一個「西」字。
 
這次,即便是遲頓如哲瑋,也察覺到不妥。
 
「怡欣你幾時學識變魔術㗎......」
 
哲瑋半開玩笑地看著怡欣,但從她的臉上可以感覺到,怡欣也對面前的情況十分錯愣。
 
「唔......唔打啦,聽日早餐我請就我請啦,唔打啦唔打啦。」
 
哲瑋說話同時,手上亦準備把桌上的麻將弄亂,好結束這一場牌局,但當他想動手時,身體卻無法動彈。
 
而怡欣和阿軒明顯亦被甚麼束縛著,三人用力掙扎卻毫無用處。
 
「邊個都唔准走,繼續打!」
 
正宇的聲音低沉且冰冷,三人聽到後身上都冒出了冷汗。
 
「你唔係正宇,你係咩人?」
 
哲瑋注意到不妥後,馬上衝口而出。
 
不知道是哲瑋的話起到作用,還是眼前這個「正宇」認為不用再裝下去,眼前的正宇突然變成了一副陌生的臉,而脖子上則佩戴着一塊老舊的古玉,玉上面刻了一個「翔」字。
 
「我?我叫阿翔。」
 
眼前自稱阿翔的靈體,對三人咧嘴而笑,那是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可怕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