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大人去世了！: 38.未婚妻
也許李泉誠是覺得成功給自己找到下台階了，便帶著保鑣罵咧咧的離開。
起初白弦還覺得很麻煩，後來彷彿被他超渡了，心無罜礙，目不斜視，兀自喝著自己的紅酒，由得他找著各種詞彙痛罵自己一頓。
璐薇斜視他的臉，有些歉疚 ＂抱歉……那個人腦子就是有點問題。＂
＂習慣了。＂ 白弦無所謂道 ＂比起我遇過的，這頂多算小孩子鬧脾氣而已。＂
她抓住重點 ＂你遇過什麼？＂
啊……說漏嘴了。
正好飯菜到了，他埋頭就吃，剛好無視話題。
璐薇見他不想說，也不好強逼他，兩人對坐無言，兀自用膳。
飯菜陸繼有來，多得讓人無語，更無語的是白弦吃飯的速度，只見一個個空盤子疊起，幾行企及半人高。
奇怪，明明他好像沒吃過多少來著，為啥空盤子這麼多？
她沒有太往那個方向想。
過了好一會兒，璐薇右手托腮，想起了什麼。腦袋稍微斜斜的看著白弦，搞得他後背後寒。
他愣一下 ＂幹嘛？＂
＂下個星期，你記得有什麼日子嗎？＂
＂啥？測驗吧？學校好像來了電郵說要測驗來著。＂
璐薇有點頭疼 ＂不對不對，不是學校的事情。
白弦表情抽搐幾下 ＂你不會想讓我周末上班吧？＂
她的臉黑起來，破罐子破摔 ＂對，你周末給我上班，從早上九點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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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時，璐薇早就跑去赴約了，沈君華隨行，白弦沒事可幹，被留在酒店裡面。
洛玟中午蹭飯吃，肚子到現在還是鼓鼓的。
她抱著影子中的骨灰龕，獨個兒玩起了拋高高，道 ＂所以璐薇口中的下個星期是什麼日子？＂
＂鬼知道，記得的話早就說了，我最煩就是這種事。交往紀念日？她的生日？初吻的日子？初夜的……＂
白弦猛然止住，盯著影子中的洛玟，發現那位千金小姐也在用驚為天人的眼神盯他。
洛玟倒抽一口涼氣 ＂你把璐家的冰山美人給上了？＂
他正想回答什麼，卻張嘴無話 ＂……＂
＂你居然還騙我？！說什麼要是真敢動她，就得被她老爹碎屍？撒起謊來有板有眼，張口就來。被本小姐知道又怎麼樣？我他媽會開記者會給你宣傳不成？＂
＂冷靜！下意識下意識，當時我就下意識扯了個謊……＂
＂嗚嗚……＂
洛玟受傷了，這次傷得很重，滿滿都是不被信任的委屈，揉著眼睛便大哭起來，化悲憤為食慾。本來就微鼓的肚皮變得更漲了。
＂要酒麼……？＂
＂……，謝謝……＂
洛玟悲憤的一口乾盡那瓶在餐廳裡被白弦打包的免費酒。
她第二次飽餐一頓，氣消了許多，又抱著骨灰龕玩起一個人的拋高高。
白弦撩她說話時，她還傲驕的別過頭去。
過了一陣子，她以為反倒先受不住寂寞了，便拋著骨灰龕道 ＂你都從艾格尼帶回來什麼玩意啊？一個瓷器有什麼好的？我在這裡買給你一百個。＂
＂你今早開始，拋著玩的這個，是骨灰龕。＂ 白弦撇撇嘴道 ＂裝著骨灰那種。＂
洛玟身體一僵，瞪大了雙眼。
拋在半空的骨灰龕被她一個走神，直線敲到影中地面，卻因為材質奇硬無比，愣是連刮痕也沒有。
她愕然道 ＂你為啥不提醒我？＂
＂有什麼關係？她也不是什麼文靜少女，也許還挺喜歡跟你這樣玩吧，再說這玩意怎麼也不可能摔碎。＂
她扶正骨灰龕，低頭納拜一下 ＂有怪莫怪……裝在裡面的人你認識？艾格尼人？＂
白弦頓了頓，回憶起往事，表情不自覺越發溫柔。
他咧嘴笑道 ＂那是我的未婚妻。＂
空氣死寂了數十秒。
洛玟張開嘴巴，要說什麼，又說不出口。
她看看抱著的骨灰龕，又看看白弦。
剎那間，腦海關於他的好多疑問隨之解開。
每晚看著還方星河，那條連接著艾格尼的時空裂縫。
＇那邊有什麼？＇
＇滿滿都是回憶。＇
洛玟繃著臉，眼框再次有些泛紅 ＂抱歉……我不曉得要說什麼話，乾脆不說好了。＂
白弦瞄一眼她，伸手到影子裡揉她雙頰。
她苦苦掙扎著，暗自心驚憑自己修士的力量竟然掰不開眼前這名凡人的手。最後象徵式傲驕的推推拉拉幾下，不久便放棄抵抗，一臉生無可戀。
＂你捏夠沒有……＂
＂呵呵。＂
他莫名其妙的笑幾聲，便把手抽回去。也不曉得他是在搞什麼。
洛玟摸著他摸過的位置，那裡還殘留著他的溫度，也他的手感。又有點覺得好笑，鬱悶的心情彷彿被什麼沖淡了些，難得又是他有意為之？
白弦從口袋掏出羊皮紙，手拍一下床邊，示意洛玟坐那裡 ＂昨天剛好碰見老朋友了，他把遺書交給我。真沒想到，她領便當前還留下了遺書，當時的我沒注意到。要過來看嗎？＂
洛玟弱弱道 ＂可以嗎？＂
＂有啥關係？她又不在乎。＂ 白弦補充道 ＂大概不在乎……＂
洛玟蹦起來，兩人擠在床上，兩顆腦袋都往床頭方向。
＂她漂亮嗎？＂
＂呃……應該偏向妖嬈那邊吧，舉手投足能誘人心神，聲音勾魂……嗯，那種感覺。妖女，當時艾格尼的人是叫她妖女來著。＂
她有點吃驚 ＂你喜歡那種？＂
白弦掂著下巴道 ＂我應該喜歡跟她一樣那種吧。＂
洛玟震驚一下，還是頭遭聽見這個人口吐情話，恐怕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剛才自己說了多麼迷人的告白。
說起來還亳無違和感，那表情是真的滿腔愛慕。
攤開了那張羊皮紙，兩人把腦袋湊上去，洛玟就尷尬起來了。
都是艾格尼文，她連標點符號也看不懂。
她道 ＂你懂麼？＂
＂精通。＂
好妒忌！
白弦順著看，表情一開始還有些感慨。再往下看，身體猛然一頓，僵硬起來。
他倒抽一口涼氣，心臟瘋狂躍動，有種窺視真相的感覺。
＂白弦？＂ 洛玟打量他 ＂信寫了什麼？＂
＂哈哈……＂ 白弦雙手捂住雙眼 ＂我的天……＂
白弦沉默一陣子，盯著羊皮紙的眼神熱切起來。
＂還好你在我身邊，還好是你。＂ 他嘗試調整自己的呼吸 ＂這件事我要是藏在心裡，很可能會把我憋死。＂
恍神之際，洛玟想起之前半開玩笑說過的話。
＇我不是你的朋友。＇
＇我是你的命運。＇
她感覺白弦這種只有表面訊息是正常的凡人，不會隨便信任一個人。
不會說＇還好你在我身邊，還好是你＇。
對，還好是我。
看來遇到對方，我們都好幸運呢！
＂知道這句說的是什麼嗎？＂ 白弦指著羊皮紙，有點興奮 ＂洛玟，她跟我一樣。＂
＂什麼一樣？我看不懂。＂
＂這句說的意思是，＇呵呵，沒告訴你很不好意思，反正你讀信時我大概也死了，你奈我不何吧。嘻嘻＇。＂
＂我為什麼只覺得她比想像中欠揍。＂
白弦沒理她 ＂第二句是＇我們在談一場跨越世界，跨越這條浩瀚星河的戀愛，你知道嗎？＇。＂
＂沒毛病啊，你是人間居民嘛。＂
＂不，洛玟。＂ 白弦的笑容變得更燦爛 ＂在艾格尼，我從來都沒暴露過我來自人間喔。＂
洛玟心臟猛烈跳一下。
她試探道 ＂意思是……她以為你是艾格尼人，既然說出了這種話，她是人間人？＂
＂本來還不足以確定。星河之外的世界不只有艾格尼，還有冥曜界、澄湖。她本來是冥曜界的公主。我以為她是說這方面的事。後來因為點複雜的……嗯，你知道的，帝王家無情……因為許多事最後不得不離家出走，逃亡去了……嗯，所以你可以叫她……＂ 白弦點頭道 ＂出包王女。＂
＂好的，你該說下個話題了。＂
＂真正關鍵的是下一句。＇你跟一個人間的千金小姐夜夜笙歌＇。＂
洛玟倒抽涼氣 ＂等等，你跟她……＂
＂你都多大了？還驚訝個啥？我本來就跟她談婚論嫁了好嗎？有點性生活很奇怪？＂
行呢。
＂人間的千金小姐。＂ 洛玟冷笑 ＂白弦你果然很會勾引富家少女，你這個渣男。＂
白弦想反駁又找不到措詞，仔細一想，又好像的確有這回事。
莫名其妙地理虧的他移正話題 ＂洛玟。一般人只能通過傳送陣、星河那條裂縫去到艾格尼，而我不然。＂
洛玟來了興趣 ＂那你用了啥方法？＂
＂嗯……不是什麼正統方法，嚴格而言很可能不見得光。而她……＂ 白弦長呼口氣 ＂她，她大概跟我一樣。＂
＂又有何用？人都死了，來自何方還有關係嗎？＂
＂不對。只要她跟我一樣的話……＂
白弦沉吟半秒。
＂她就很可能會死而復生。＂
洛玟呼吸一窒。
死而復生，這個朦朧之極的概念，無數人試圖印證，最後晚年入棺，飲恨黃泉也無法證明的概念。
修士境界越高，壽命越來。少則數百年，多則成千上萬年，然而，終有一日，同樣必定會死。
白弦沒給她時間反駁，馬上又說出一個把她轟得腦袋冒煙的真相。
＂詳細本名不曉得。但她說過她是千金小姐，而她……＂ 白弦一字一頓 ＂姓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