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善惡、對錯

  R11與S1領著三十多名初級感染者到東薈城和映灣園放牧,放牧時間只是二十分鐘,分針跑了三分一圈後,平日熙熙攘攘的人流消失了,喧鬧的商場變得冷清;本來整
潔的大堂,遺下了黏稠的血與變得冰冷的屍體。

  來時三十二人,回程時超過七十人,把封鎖線推至一公里後的警方也看傻了眼。他們學乖了,沒有胡亂行動,畢竟經過剛才慘烈的一役,就算受到批評,他們也能昂然推說,警員也是人,貪生怕死也是人之常情;打著人們喉舌旗幟的一眾傳媒,也只是坐在車上以具變焦功能的相機拍下富新聞價值的照片,汽車的引擎是預備狀,形勢不對可以立
時踏下油門,揚長而去,自己的性命怎也比讀者的知情權來得重要。

  R11與S1令三十名飢餓的初級感染者填飽了肚子、增加了四十三名次級感染者、還尋回了D11的遺體,一一完成了B7給予的任務。





  校長室內,B7瞧見D11成了焦炭,不禁掉淚,潸然道:「兄弟,這究竟是什麼的一回事,實力達至這境地的你,居然變成這樣,『說』給我聽,發生了什麼事?」

  B7五指箕張,多條小絲在D11的遺體翻來覆去,喃喃道:「記憶體應該未完全破損的,有了。」

  映像漸漸在B7腦海生成,雖然支離破碎,但已足夠了解大致的狀況,D11落敗是由於融合的狀態不穩,所以給C7有機可乘,如果不是出了這意外,D11定能把C7和超然者擒下。

  「高美斯醫生,D11的融合狀態曾有不穩定的現象嗎?」

  高美斯醫生應道:「D11在初掌握這能力時,曾經試過融合不成功的情況,但未曾試過在融合後有不穩定的事故發生。」





  「不是內在因素,難道是外在因素?」B7命令道:「高美斯醫生,你把D11解剖,我要清楚知道D11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高美斯醫生為難道:「可是我們欠缺了數種儀器。」

  「不用擔心,儀器我來張羅。」

  B7致電給警方,道:「我是佔據了吳林紫娣的B7,給你們三分鐘,我要與你們的署長對話,三分鐘後,我聽不到署長的聲音,便虐殺你們一位警員,過三分鐘後,再多殺一人。」

  接聽電話的女警愣住,好一會才道:「你說什麼?你是誰?知不知道報假案是犯法的?」





  「妳還有兩分鐘可以拯救妳的同袍。」

  那名女警被B7震懾,道:「你等一會。」

  一分鐘後,一名沙啞的男聲響起,道:「我是陳男督察,你究竟是誰?」

  「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我要找你們的署長,而不是閣下,你還有一分鐘時間去找你的署長。」

  電話另一方傳來了剛才那位女警的聲音,急道:「陳督察,這真的是由吳林紫娣裡致電過來的。」

  陳督察驚道:「請你等等。」

  電話另一方再度傳來另一把男子的聲音,道:「你好,我是重案組的周大豪警司。」

  「周警司,三分鐘已過去了,很不幸,你們失去了一名警員,為了不要再出現下一位犧牲者,你還是盡快找到你們的署長吧!」





  就是這一連串的耽擱,七分鐘後,警方最高負責人終於與B7直接對話,B7道:「想不到與署長對話,竟然要等候這麼久?」

  「你就是那群歹徒的首領,我要求你們立即投降,不然…」

  B7斷言道:「署長,你要我等待七分鐘的代價是兩條人命,我已經找人拍下了兩名警察的遇害經過,稍後發送至你們的網頁。」

  「你…」

  「署長,我是來交易的,我需要一些儀器,而這裡的師生需要一些食物,你供我所需,我便釋放七位警員,不要動什麼歪念頭,後果是你們難以承擔的。」

  瑪嘉烈醫院,汪彩眉陪同張朗雄前來驗傷,張朗雄道:「媽,我沒事,妳看我的傷口已經癒合。」

  「表面是看不出來的,怎知道有沒有內傷?詳細檢查才算穩妥。」





  「媽,我的學校被佔據,我有很多朋友仍在那裡,妳們有什麼方法拯救他們?」

  「小孩子別多管閒事。」

  「媽,我已長大了,那群恐怖份子極可能是肖…」

  汪彩眉斷言道:「別胡言亂語,人家可以告你誹謗的。」

  張朗雄鼓著腮幫子,道:「媽,為什麼妳不相信我?師父是無辜的,真正的兇手是肖…那個人。」

  此時,有兩名便衣警員靠近,其中一名女警,道:「汪總督察,現在方便和令公子錄取口供嗎?」

  張朗雄搶道:「方便、方便,我最喜歡警民合作,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汪彩眉白了兒子一眼,張朗雄隨兩名警員走到一旁。





  另一名男警員問道:「張先生,請你說一說今天遭嫌疑犯挾持的經過?」

  「事情經過是這樣的,萬綜維和十多名足球隊的隊員成了喪屍和怪物,萬綜維那混蛋殺了施姑娘、許訓導、高淵國,我和霍芯凌差點死於他們手上,幸好師父…即是海龍英
趕來,殺了萬綜維他們,救了我倆…」

  瞧見兩名警員停止筆錄面面相覷的模樣;張朗雄停下敘述,那名女警道:「即是學校的人均是海龍英所殺?」

  「不是,師父沒有殺人,他殺的全是喪屍和怪物,殺人的是怪物和喪屍。」

  男、女警相視苦笑,後者道:「小朋友,看來你應該是受到驚嚇,現在不適合錄取口供。」

  瞧見兩人糅合了質疑、不屑的目光,張朗雄感到委屈,為什麼自己說實話竟然沒有人相信?

  那名男的用手指在太陽穴打了一個圈圈,輕聲道:「神經病。」





  耳尖的汪彩眉,揪著那男警的衣領,怒道:「你說什麼?我家的朗雄只是純樸,你才是神經病。」

  男警員連忙道歉:「對不起。」

  張朗雄流下淚來,這是百感交集的淚:母親剛才的維護,令他感動;想起身在險境的朋友,又感到擔憂;想起海龍英的遭遇,又替對方叫屈;對於自己的無能為力,又感到生氣。

  汪彩眉見狀一臉溫柔,撫著他的道:「朗雄,別哭,再哭便醜了。」

  張朗雄辯道:「我那有哭,只是感到疲累。」

  「那麼回去,便早點睡覺。」

  急政室的門自動敞開,十多名警員在前方開路,七名警員坐在輪椅,被救護人員推進醫院。

  當這批警員經過的時候,汪彩眉拉著其中一人,問道:「師兄,又是在吳林紫娣裡受傷的夥計嗎?他們的臉色很差。」

  那名警員認出了汪彩眉,道:「Madam,他們是被歹徒釋放的人質;可能是受到虐待,他們的情緒非常不穩定。」

  那七名警員經過時,張朗雄的心緊揪了一下,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兩部升降機的門閉上,七名警員消失在張朗雄的視線內。

  醫生們正在檢查七名警員的身體狀況,其中一名警員冷汗淋漓,牙齒格格響,口齒不清,說出斷斷續續的話。

  眾人只聽到數個詞彙:「注射」、「來不及」、「喪屍」。

  一名值勤的警員見狀,安撫道:「國鋒,已經沒事了,不用緊張。」

  倏地,六名警員不約而同站起,醫生們被他們的舉動嚇了一跳,其中一名醫生勸道:「你們先…」

  那名醫生雙手捂住嘴巴,搖著頭,現出不能置信的目光。

  只因眼前六人起了驚人的變化:反白的雙目、指甲暴長、嘴現裂齒。

  一陣慘呼劃破寧謐的夜,不斷有人擠下樓梯,每個人臉上均流露驚懼之色。

  汪彩眉拉著一人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砰!砰!

  兩聲槍聲響起,牽動眾人情緒,人們不斷尖叫,左衝右突湧起出口,以一個字形容現場的情況──亂。

  「朗雄,你先走。」汪彩眉喊道。

  一絲熟悉的氣味飄至張朗雄的鼻端,雖然很淡,但他仍然認出這氣味是今天經常嗅到的血腥味,這氣味漸趨濃烈,是由樓上傳來的;他沒有理會母親的勸告,反而逆著人潮走。

  汪彩眉多番呼喊,兒子也不作理會,只好推開迎面而來的人群,從後跟隨。

  血腥源頭處,變成了初級感染者的六名警員正在大開殺戒,兩名初級感染者蹲在地上,雙手不斷從開了膛的醫生處抓掘出內臟啃食。

  數名醫生躺在血泊中一動也不動;多名警員倒在地上呻吟;仍有警察負隅頑抗,但是他們的準頭太差,子彈大多打不中目標,就算打中目標,也並非頭部。

  一名初級感染者撲倒一名護士,現出白森森的牙齒,正要擇人而噬的一剎。

  張朗雄正好趕到,他一腳踢向身旁那棵萬年青,萬年青打著轉,飛向那名行兇的初級感染者。

  乘載著萬年青的盆子重重砸在初級感染者的頭上,初級感染者仰天而倒,張朗雄趁此機會,衝前拉開護士;本來因為同源的關係,初級感染者不會主動傷害張朗雄,但由於張朗雄的挑釁,初級感染者因動物天性,反抗襲擊者。那名初級感染者站起來,十指向張朗雄搠去。

  這一天經歷了吳林紫娣與鳳凰山的惡鬥,再加上海龍英的指導,張朗雄已經判若兩人,他雙手扣著那名初級感染者的手腕,身子向後拗,一腳踹向對方小腹,那名初級感染者被擊得從張朗雄背後飛去。

  張朗雄瞧見一名警員被初級感染者抓個正著,那名初級感染者把頭仰後,當他的頸關節俯前時,警員的頸上會遺下血肉模糊的吻痕。

  張朗雄跨步側踢,踼中了初級感染者的膝關節,初級感染者身子向下跪;張朗雄在踢出一腳時,右手那一拳只是慢了一分,時間拿捏得非常準確,初級感染者跪在地上的一刻,他的拳已陷入了初級感染者的面門,這一拳把初級感染者的鼻骨打斷,該名初級感染者滿臉鮮血,向後倒去。

  張朗雄的亂入立時令局勢扭轉,他救了多人後,喊道:「這裡很危險,快走!」

  站在樓梯邊緣的汪彩眉,看著眼前的張朗雄,心想:「原來朗雄已經這麼高大。對,他已經長大。」

  此時,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走廊深處傳來。

  簾幕翻開,張朗雄神情變得凝重;汪彩眉目瞪口呆。

  只因一名身高逾兩米,膚色紅綠斑駁的彪形大漢出現在兩人眼前。

  張朗雄口中吐出六個字:「蛻變者、體優系。」

  彪形大漢笨拙地搔了搔頭髮,邊走近張朗雄,邊發出沙啞難聽的聲音,道:「你是我的同類?」

  此時,汪彩眉以槍指向彪形大漢道:「停下來,別靠近!」

  彪形大漢目光轉向汪彩眉,邊步近邊道:「食物。」

  砰!砰!砰!

  汪彩眉連發三槍,全都命中對方,三顆子彈只是入肉一分,彪形大漢徒手取出子彈,怒喝一聲,看來這三槍除了令他感到痛楚與憤怒外,對他傷害不大。

  此時,六名被擊倒的初級感染者再次站起,汪彩眉母子陷於以二敵七的劣勢中。

  「媽,我擋著他們,妳先走。」

  「傻瓜,那有遇到危險便拋下兒子的母親。」

  「媽,現在的我已經很強,妳不用擔心。」

  汪彩眉緩緩掃視七位怪物一眼,道:「你再強也是我的兒子,而且我還有槍。」話畢扣動板機。

  砰!其中一名初級感染者的額上多了一個血窟窿,那名初級感染者倒在地上,再也不能站起;砰!另一槍打在另一名初級感染者的肩上,他身形晃了晃,再繼續步前。

  她沒有機會再發一槍,因為第三名初級感染者已經衝到面前,打飛她手上的槍,那名初級感染者的利爪向她面門抓去,但他的利爪仍未擊中目標,便向外飛去;保持外旋踢姿勢的張朗雄正擋在母親面前。

  看到其餘的初級感染者與那名蛻變者逐漸迫近,張雄雄舉起一旁的長椅,擲向對方。初級感染者前進的道路受阻,趁此機會兩母子向樓梯下奔去。

  兩人走到三樓與二樓的樓梯平台時,銳變者已從三樓躍下,銳變者十指互握,高舉過頭,向二人砸下;張朗雄拉著母親退後。

  一聲沉響,汪彩眉感到地面的震動,兩人原先所站的地面,被打出蜘蛛網狀。

  兩人只好回頭走去,走不了多少步又停步,五名初級感染者擋在回頭路上。

  張朗雄一手扣著一名初級感染者的手腕;另一手扠著對方的咽喉,步上樓梯以該名初級感染者的身體作護盾,抵擋其餘四名初級感染者的攻擊,四名初級感染者把同類的背抓得皮開肉綻。

  眼看要突破四名初級感染者的封鎖線,汪彩眉喊道:「小心身後!」

  在汪彩眉示警前的十分之一秒前,張朗雄已感到背後的氣流異常,立時轉身,那名遭挾的初級感染者也同樣變成面向樓梯下方。

  砰啪!蛻變者的飽滿拳頭打在初級感染者的頭上,那名初級感染者的頭顱在驚人的拳壓下如蕃茄般脆弱,鮮血四射,張汪二人身上也沾上不少腥紅;雖然身前隔著一名初級感染者,但這一擊的餘威仍令張朗雄不由自主地投向四名的初級感染者的方向,八隻利爪瘋狂在張朗雄的背上刻劃。

  蛻變者大步踏前,拳頭高舉;四名初級感染者緊纏著張朗雄,令他動彈不得。

  倏地,他與蛻變者的視線受到阻礙,只因一人突入他們之間,在這麼一個危險的關頭,仍然挺身護己的,全宇宙只得一人,就是他的母親。

  「不要~」驚呼聲在迥盪。

  捨身代罪的汪彩眉閉上雙眼,張開雙臂,她預期的痛楚並沒有出現,然後慢慢睜開眼睛,只見紅綠斑駁的拳頭停在她面前。

  為何銳變者這一拳沒有打下,是時間停頓?是蛻變者被母愛所感動?

  蛻變者表情驚愕,他握拳的手正在發顫;汪彩眉瞧見一滴血慢慢從蛻變者的手腕向橫「飄」,瞧清楚原來是蛻變者手上纏上一條魚絲,魚絲捏破蛻變者的皮膚,血液沿著魚絲走。

  蛻變者大喊一聲,以另一隻手握著自己的脖子,驀地整個人向樓梯下方飛去。

  張朗雄眼前閃過兩道銀光。

  咔、咔兩聲,兩名初級感染者朝天而倒;張朗雄壓力大減,擺脫了另外兩名初級感染者。這時,他才有空打量兩名倒在地上的初級感染者,他們額上均插上了一把魚生刀。

  魚絲、魚生刀,來者呼之欲出──割頭魔海龍英見參。

  張朗雄瞧見站在樓梯下的海龍英,大喜道:「師父,你來了。」

  滿是鬚渣的臉也擠出笑容,海龍英道:「朗雄,我來了。」

  那名被拉倒的蛻變者已站起來,從後向海龍英施以突襲。

  張朗雄見狀大驚,示警道:「師父,小…」

  張朗雄最後的三個字「心後面。」還在聲帶裡蘊釀;海龍英已經先一步作出反應,一記回旋踢把蛻變者再次摞倒。

  海龍緊接朝樓梯上方跑去,雙腳離地,在牆壁上借力一點,越過了汪張二人,雙手各多了一把魚生刀,那不是一般的魚生刀,而是被一層金光所覆蓋的神兵,只見他雙手橫
伸,如大鵬展翅般在兩名初級感染者之間飛過。

  兩顆頭顱漸漸向外傾,身首慢慢分離,最後沙沙聲響起,多添了兩具血色噴泉。

  只是普通人一名的汪彩眉只感到一個灰影從旁經過,然後便看到兩具死狀恐怖的屍體;已非吳下阿蒙的張朗雄,雖然捕捉到海龍英擊殺兩名初級感染者的過程,但瞧得見與能作出反應是兩碼子的事,如果他的角色與兩名初級感染者互換,他相信結果也是同樣。

  蛻變者再度站起,雙目牢牢瞪著海龍英,一步一步拾級而上;一身強者霸氣的海龍英睥睨著蛻變者拾級而下;在二人之間的汪張母子退至海龍英後方。

  雙方的距離逐漸拉近,蛻變者暴喝一聲,倏然增速,一拳打向海龍英。

  這一拳迅如急風、猛若虎撲,但這只是在一般人眼中的感覺;臻至海龍英這層次的高手眼中,蛻變者只是白賠,只見他故技重施,身形輕鬆一讓,已經偏離了這一拳的軌跡;反手握刀的右手,向前劃去,刀尖正好貼著蛻變者的臂內,拳與刀鋒交錯前進,銳變者的臂膀被破開了一條由手腕至腋下的創口,蛻變者此臂已廢;這一刀來至蛻變者腋下時,海龍英手腕一轉,化砍為刺,從橫突入了蛻變者的胸腔。

  海龍英的左手沒有閒著,只是比右手慢了一線,魚生刀已貫穿了蛻變者的大腿;蛻變者腳步踉蹌,身子一矮;重腳踹得蛻變者第三道倒下。

  海龍英瞧著重傷的蛻變者問道:「為什麼明知不是我的對手,也不逃走?」

  蛻變者咯出了一口血,嘴唇微動,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海龍英的目光轉柔,頷首道:「明白了。」

  這時,警方的支援終於到達,廿多名警員闖進急政室,他們入目的畫面是海龍英把魚生刀高舉。

  一名警員喊道:「不要,放下武器。」他的板機已經扣下。

  但海龍英那一刀比子彈快了十分之一秒,先把蛻變者的首級卸下,子彈才打中海龍英。

  砰!砰!砰!

  再有三顆子彈打進了海龍英體內,海龍英仰天而倒。

  張朗雄被眼前的情景愣住,兩秒後才反應過來,他不顧自身傷勢朝海龍英走去,驚呼道:「師父,你怎樣?你不要死啊!」

  他走到海龍英身前,奇蹟地發現海龍英雖然滿身鮮血,但仍能回話:「還死不了。」

  一名警員把張朗雄推開,向海龍英譴責:「『割頭魔』,你這殺人兇手,你居然把國鋒殺掉。」

  張朗雄認出眼前的警察是自己剛才所救的其中一人,他指著國鋒的屍體道:「他已經變成了怪物,再不是你認識的同僚,你剛才也瞧見是什麼一回事。」

  「他們只是被人注射了藥物,以致精神錯亂,才作出這樣的事情。」警察辯道。

  「你們真是不可理喻,如果不是師父,我們這裡所有人已死了。」張朗雄怒道。

  「就算他真的救了我們,也不代表他可以胡亂殺人,法律付予我們警察權力,但我們也不能亂殺一人,這割頭魔卻以為自己是上帝,可以隨便玩弄人命,無論什麼情況,這
世上沒有一個人可以判別另一人的生死。」

  「師父的行為是正義,他殺的是怪物、喪屍,為什麼你們硬要把他的行為扭曲成邪惡?」

  「正義?我告訴你什麼才是正義,就算對方是十惡不赦的人也不能濫殺,所有人都應該得到公平審訊的機會,他們的罪、生死不是由任何一個人去決定,應該交由健全的社會制度去決定,這就是現今社會的正義。」

  「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他所殺的人也是有父母,國鋒下月便結婚了,你叫他的家人怎麼辦。」警察斷言道。

  這刻,張朗雄默然,現在他才醒覺到喪屍其實是由受染的人變成的,每個人也有家人,儘管那些人變成了喪屍,如果他們被殺,他們的家人也是同樣傷心,他們身邊的人也同樣憎恨行兇者,海龍英所做的真的是完全正確嗎?

  這時其餘警察為海龍英扣上手銬,把他帶走;張朗雄立在原地,內心被善惡、道德與正義困擾。

  翌日,各報章的頭條均是圍繞著吳林紫娣遭佔據一事:

  「神秘組織血洗東涌,傷亡以百計」

  「國殤的一天,千百冤魂葬東涌」

  「港府無能,國土被分割,人民遭魚肉」

  「狂徒鬧港,學校、醫院、商場淪為殺戮戰場,港人再無安全之所」

  按下電源掣,電視直播警務署署長正在交待事件。

  記者甲提問:「署長,據說有兩名外籍指揮官陣前雙殘,以至下體爆破,背後是涉及他們與雙方妻子有染,因妒為恨,最後發生這種事。」

  署長以手拭汗,道:「事件還在調查中。」

  記者乙問道:「現在有千多名師生、警察和記者遭挾,警方在之前兩次行動均損兵折將,你們將會有什麼行動?」

  署長有點口吃,道:「我們將將積極部部署,以誠誠懇務務實實的態度,去去面對這次次危危機。」

  記者們立時噓聲四起。

  為了淡化記者們的不滿,署長拿出僅有的成果作交待,道:「其實我們已經逮捕了其中一名有關疑犯,疑犯在海家村、吳林紫娣紀念中學及醫院犯案,相信與這班歹徒有所關連。」

  看著電視的張朗雄氣沖沖關上電視,道:「怎麼你們把白說成黑,竟然把師父說成是其中一名恐怖份子,如果不是師父,死的人會更多。」

  這時大門敞開,汪彩眉一臉疲憊回到家中。

  張朗雄連忙問道:「媽,師父怎樣?」

  「不可思議,四槍均只是打傷肌肉,子彈已取出,他沒有生命危險。」

  「媽,昨晚醫院的事,妳也看見,如果不是師父,我們已經死了。」

  「朗雄,只有我與你相信他是沒有用的。」

  「媽,能夠拯救吳林紫娣的人,只有師父。」

  「朗雄,我很累,有什麼待會再說。」

  這一刻,汪彩眉真的感到很倦,這兩天發生的事推翻了她的知識、邏輯、道德觀,她需要時間重新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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