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遇桃花依舊人面成獅> (三)
「讓開讓開讓開……」
我在市集裡狂奔起來。
走過的地方都揚起一陣塵土。
這不因為我跑得快,而是沙漠城市本來就這樣。
是嗎?
家裡可不是這樣。
我回首觀望遠遠都能看到的白色城堡,日光下城堡是閃耀出金光的白,夜裡是反映出藍光的白,欣賞居所的同時間,順道察看捉拿我的守衛有否追趕上來。
 
「沒人像你這樣躲避債主的。」




一隻心滲汗的手握住我手腕,將我從市集大道中拉走。
 
我跪坐到一塊表面沾滿油垢的褐紅色地毯,雖然過往人生從未接觸過這類型的污物,但本能反應的噁心令我很想吐。
我掩著嘴巴,想要站起來以減輕一點胃部不適的負擔。
 
「危險,坐下。」
他將要站起的我拉倒,使我不止雙膝觸碰到這不知多久沒清洗的地毯,連雙手也摸到了。
正要責罵時,回頭便見蔚藍天空下一條橫越半空的晾衣繩。
要不是他將我拉住,恐怕已被齊頸割去頭顱了。
但這高度是怎麼回事?




 
帶著塵埃的風不斷從耳邊略過,吹散了我本來被剪壞了的一個短髮髮型。
剪成參差不齊的耳鬢髮尾撩繞在耳殼上。
伸手去搔癢時才發現不慎被剪刀割傷的耳朵,凝結了的血塊被手抓破,指頭指甲沾上礙眼的血。
 
「受傷了?」
「應該是被強行剪頭髮時弄傷的。」
我看著自己的手指,記起了被管家粗暴地要剪去頭髮的情境。
 
「真可憐,是拿你的頭髮去變賣嗎?」




「怎麼可能?」
雖然我本來長的是一頭濃密烏黑的長髮,賣頭髮?是甚麼一回事?
「家裡有不少女性頭髮,都是貧窮的人剪下來變賣的東西。」
「那……有甚麼用?」
我在風中難以致信地半瞇起眼睛,看到他穿著的一套校服,血滴一樣奪目的校徽是來自城裡一所名校。
看在名校生的份上,儘管聽他說說他的所見所聞。
 
殊不知他略過。
「得先給你修剪好頭髮,頂著一頭醜陋的髮型會惹來途人注目。」
 
我往下看。
對比一頭亂髮,坐在飛毯上的我們應該更惹人注目吧。
如果,途人會在逛市集的時候突然想像天空會否出現飛毯而仰頭觀看。
果然是個逃避追捕的絕佳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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