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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臘之旅的尾段再沒有甚麼驚險情節,我們也幸運地安全回到香港。回港後不久,Krystal順利畢業,踏進社會成為某醫院的註冊護士。由於她的工作要輪班,假日不穩定,而我則固定放星期六日,所以我們的見面機會比之前少了很多,而且我們也不會像過去般每晚通宵達旦聊電話,以免她第二天早班沒精神。
 
此外,我們現在的談話內容亦改變了,大都圍繞她病房的生活。對我這個行外人來說,其實很多時候都聽不懂,要她多費唇舌我才能明白。她工作的地方是一個男女混合病房,同事大部份都是好人,但當然亦有部份老古板同事會整天以欺負新人為樂,尤其她這樣的美女,想也知道會成為其他女同事的眾矢之的。她有時候會向我吐苦水,我也會努力去安慰她,不過身為行外人的我實在給不了太多有用建議。
 
和她一起在該病房工作的新人,還有一個名叫Gabriel的男生。我沒有看過他真人的樣子,但只看相片覺得還挺英俊的,再加上190cm的身高和籃球港隊的身份,完全集合了港女最愛的條件,放在2020年的話,大概他會被招攬去做韓星吧。Gabriel和Krystal同年紀而且同為新人,話題當然較合得來,他亦是Krystal在病房的最好朋友。
 
在我和Krystal的對話間,有時也會提起Gabriel,這時候我的內心就會掀起一點點嫉妒,恨不得自己立即轉行到她的醫院任職,同時間,我亦有一點點的自愧形穢,和我比起來,旁人大概會覺得Gabriel和Krystal才是郎才女貌吧?當然,我對她是百分百的信任,可是這個人的存在還是在我的內心泛起了一點漪。




 
在這刻我作了一個決定,為了成為一個更有魅力的人,我開始組團玩音樂。本身我懂得彈結他,也懂一點其他的樂器,雖然不算精通,但要組一隊流行搖滾樂團還算綽綽有餘,而且我對自己的歌藝也有一點點信心,藉此機會當起一個主音加節奏結他手,亦順便可以完成自己心願。
 
當然,一開始組樂團總是困難重重,隊員間的磨合、音樂理念的不同、編曲的方向,各式各樣的問題不停浮現。結果我們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樂團才慢慢上了軌道,開始有了自己的作品,亦嘗試找了一些表演機會,去不同的地方演唱。同時間,幾乎每一次的表演Krystal也會來看,雖然歌曲未必合她口味,但是她也會給予肯定的支持。
 
可惜世事總是有得必有失,我在忙於玩樂團的同時,很多休假便花了在音樂上,和Krystal的見面時間便變得更少。不過,Krystal對此並沒有怨言,她總會說男人把時間放在興趣和事業上是天經地義,還笑說她會做我背後的女人。
 
轉眼間,半年又過去。
 
「對不起啊……我明天約了同事燒烤,我下次再來看你表演好嗎?」她在電話裡說。




「為甚麼之前沒有聽妳提及過?明天的表演我還很期待可以見到妳。」
 
次日的表演是當時一個很有名的地下音樂組織籌辦的表演,據說不少著名的樂團都是參與這個舞台後才可以飛黃騰達,而我們也等待了很久才得到了這個機會,對我們樂團來說是一個期待已久的日子。
 
「真的很對不起……不過明天的燒烤是送別我的一個好同事,我不想缺席啊,也許是最後一次見到我的同事了。最多我早一點走,燒烤完後去找你好嗎?」
「那時候表演早已完了,來找我有甚麼用?」
「不要生氣吧,真的很對不起……」
「是不是因為比起見我,妳更想見到Gabriel?」
「……你這是在說甚麼話?關Gabriel甚麼事?」
「不是嗎?妳最近不是總提及上班的事,更多於關心我嗎?」




「我哪有?你一向是我心中的第一位,我只是和你分享我每天的生活點滴而已。」
「我不知道,我感覺現在妳沒那麼愛我了。」
「你不相信我嗎?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算了,我今天不想再說。」
 
電話掛線後,我自己也有點吃驚,我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或許是明天見不到她太失望了,又或許是這些話已深藏心底太久,連自己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這是我們第一次吵架,而說了出口的說話,就如撥出去的水般收不回來,每一句傷害對方的說話,就如鐵鎚般不斷在對方的心牆中製造裂痕。
 
第二天的表演受到心情影響,有點神不守舍,總是未能投入其中,但幸好也沒有失準太多。在唱歌的時候,我不斷留意著台下會不會突然出現她的身影,遺憾是直到表演完結後,幻想中的驚喜仍未有出現。更甚的是,表演後我嘗試打電話給她亦沒有接聽,這情況令我更加胡思亂想起來。
 
之後數天我們進入了冷戰狀態,她有接我電話,卻總是愛理不理的。現在回想起來,我也覺得當天亂說話是自己的錯,所以我決定要做一點事去哄回她的笑容。
 
其後數天,我閉關苦修寫了一首歌給她。作曲對音樂人來說其實很簡單,編曲方面,流行曲也大都千篇一律,但當然質素方面會有參差。可是對我來說,最花時間其實是作詞。情話說出口也許不難,可是要放在一首歌中又不失俗套卻不太容易,每一句歌詞我都要絞盡腦汁,這時候就特別佩服一眾填詞人可以短時間完成一首詞的鬼才。
 
歌曲完成當晚,我帶了一支木結他,去到她家附近的公園內,準備好後就打電話叫她出外。她遠處看見我帶著一支結他有點錯愕,在她還未說話的時候,我就開始彈起了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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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 妳輕輕的靠在我的肩膀
喜歡 妳靜靜地待在我的身旁
最愛 妳依賴著我緊抱著不放
只怕 這一切都只是我的奢望
 
喜歡 躲在遠方對妳偷張望
懷緬 共妳一起去過的地方
回想 為妳默默許過的願望
現在 輕輕閉上眼睛 期待妳說愛我
 
迎著晚風的落霞
楓葉一片片落下
和妳相擁的那刻
讓時間都停下




 
聽著漫天的雨灑
滴答滴答的落下
寂寞的這一刹那
妳想的是我嗎?
 再次見妳的一刹那
妳仍掛念我嗎?
 她不發一聲地坐在身旁聽我唱歌,我則邊唱邊觀察她的反應。她在曲中一直都目無表情,沒有笑,也沒有流淚,讓我完全猜不透她在想甚麼。
 
歌曲完後,有好半晌大家都沒說話,夜空中只有結他泛音的餘聲。
 
「很多謝你為我寫的歌,很動聽。」她說。
「妳喜歡便好了,我只希望妳不要生氣。」
「其實,我這幾天並沒有生氣,我只是有點失望。我以為我找到一個對我完全信任,全心愛我的人,但你前幾天說的話真的讓我很難受。」
「對不起,我都知道我的話太過份了。」




「我只想你知道,無論在哪一刹那,我無時無刻想的都是你,沒有別人存在。」
「嗯,我知道。」
 
她投入我的懷內,緊緊抱著我說:
「Jerald,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
「我知道,我也愛妳。」我開始淚眼盈眶。
 
如果結他沒了弦線,就只是一塊裝飾用的木頭,不能作聲,更不能譜出美麗的音樂。裂痕可以修補,弦線可以更換,結他壞了卻難以回復原來音色了。
 
我的結他在黑暗的公園長椅上躺著,看起來就如失去弦線的爛木頭,孤獨地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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