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師生戀」《荼蘼》: CH.3 化學學會(2)
討論回到正軌上。化學班的人正在討論這次的學會導遊應該要辦什麼活動來吸引新人入會。
因為班上大部分人的另一選修都是和科學相關的，所以他們搬出了生物科和物理科的實驗出來，打算做活動。
「不如我地解剖老鼠？」後排傳來一把男聲，是愛鬧事的趙子棟同學，開學第一天就是他帶頭拍手歡迎助教的。
「你估班form one仔會唔會俾你嚇死？」老妖和趙子棟是歡喜冤家，通常一個說東一個就說西。
「咁⋯⋯牛眼？」趙子棟不放棄。
「無你咁好氣。」可是老妖放棄了。
後續也有些討論，但眾人提出來的實驗要不是太難，要不是就不能吸引到新生。
坐在教師桌的Miss Chan Chan看著學生們討論，沒有給他們下結論。雖然她是學會負責人，但是在某些方面她喜歡放手讓學生自己想。
討論過去了三十分鐘，除了決定了要做某些小實驗及整體的流程之外，重點的活動仍然沒有一個說法。
「不如種藍寶石？」蘇苡晴小聲問了一句。
「藍寶石？」新想法突然植入，眾人都緩不過來藍寶石是什麼，連在實驗室後頭的許逸曦都聽得一頭霧水。
「Copper Sulphate呀。」見眾人一臉呆滯的，蘇苡晴只好再補一句。
「哦！」「點解既？」他們還沒回過神來。
「因為咁樣可以呃班form one仔參加學會呀嘛，種晶要時間，想要攞返自己粒野就要參加！」蘇苡晴回答道。
「哇，賤到你呀。」趙子棟聽完她說話後立馬講了一句，後來又再補了一句：「不過係幾好玩既，我自己都想種。」
「我粒藍寶石都唔知飛左去邊到封塵。」邊上有一位同學說。
終於決定好所有實驗，化學班的同學便開始抽籤，決定自己在導遊時要負責帶哪個實驗。
好巧不巧的，蘇苡晴抽回了自己提議的藍寶石。
因為這實驗比其他的複雜，所以Miss Chan Chan叫了助教來撐場面。
助教來了後，藍寶石組討論了一下當日的細節和自己的崗位就完事了。
時間來到了導遊當天。化學班在前兩天試了一下今天的流程，且輪流扮演中一生來參觀科學學會做實驗。
受助教第一天來報道的裝扮影響，化學班決定今天也穿上實驗袍來嚇唬中一的師弟妹。
不得不提身體長開了的男生穿起化學袍時別有一番風味，他們的手臂肌肉能撐起寬大的衣袖，隱隱約約地可以看出了手臂線條。
蘇苡晴仔細看了一眼，發現助教的肌肉線條在白袍隱藏下是最明顯的，也很好看，不知道平常是不是有在鍛鍊。
相較之下，女生穿起實驗袍來就顯得非常瘦弱，幸好蘇苡晴是個身材高䠷的女生，不然就像她朋友老妖一樣，穿起實驗袍卻像個假裝大人的小學生，實驗袍的下擺都可以把她膝蓋蓋住了。
藍寶石組開始接待第一批中一生。 蘇苡晴這輪不用講解，所以就跟趙子棟和助教一起站到後方去維持秩序，待到要下手的時候才下場幫忙。
這一批中一生裏頭有一個特別愛搗蛋的男孩，連Miss Chan Chan都親自過來叮囑要特別看待此人，別讓他打翻什麼，實驗儀器打碎了倒也沒什麼事，就怕他弄傷別人。
蘇苡晴看了看坐在桌邊聽講解的中一生，一眼就看出Miss Chan Chan講的是誰。那男孩雖然看似很乖巧聽話，但他的手卻暗自插進了口袋裏，偷偷摸摸地翻了些零食出來，打算放進嘴裏。
蘇苡晴打算上前提醒他，但一旁的助教卻比她早一步前去。
「實驗室唔俾食野架，收返埋先，再拎出黎就沒收架啦。」助教聲音很好聽，沒有什麼阻嚇力，但他沒有一下子就沒收男孩的零食，所以男孩也聽他的，收了起來。
然後他回到了蘇苡晴身旁，低下頭說：「老師黎得架啦，你唔洗出手。」
蘇苡晴愣了一下，有點不知道他為什麼可以猜中自己的心思，而且還先行一步處理，不讓她惹麻煩。要知道她這樣一去，可能就會引起男孩的不滿。只有老師這個身份才可以真正壓制他。
大量信息輸入在腦海裏，一時半刻想不到要說什麼，於是她嗯了一聲，後來又轉過頭來面對許逸曦，鄭重地跟他說了一聲謝謝。
助教也轉過頭來看她，見蘇苡晴很認真的對他道謝，他不由得笑了一笑，沒來由的覺得她很可愛。
「唔洗客氣。」他笑著說。
許逸曦笑起來很好看，像冬日的暖陽，很温暖，也很有渲染力，所以蘇苡晴也回以一笑。
原以為導遊會很順利的進行，但意外之所以會叫作意外，是因為它是意料之外。
藍寶石組講解完，開始讓中一生動手參與實驗，可Miss Chan Chan點名的那個男孩卻不聽講，失去控制並打翻了燒杯。
燒杯隨男孩的手被拍飛了出去，裏面的藍色溶液濺到空氣中，眼下就要全撥在許逸曦身上。
旁邊的蘇苡晴見樣，便一把抓住了快要跌下來的燒杯，順帶一把推開了反應不過來的助教。
溶液最終撥在了蘇苡晴的袖子上，染了一袖子的藍。
在旁邊看戲的趙子棟不嫌事大的說了一句好身手，換來了Miss Chan Chan一巴掌拍在腦袋上。
Miss Chan Chan過來看了一眼犯事的男孩後，然後望向了蘇苡晴，告訴她把實驗袍脫下，然後跟著助教去處理被溶液潑到的地方。
他倆出了化學實驗室後，去到了隔壁的生物實驗室。
助教叫蘇苡晴用清水沖洗手肘，自己則戴起了即棄手套，拿著蘇苡晴的實驗袍在另一個洗手槽作清洗。
他又吩咐蘇苡晴盡量沖久一點，以確保沒有任何溶液殘留在皮膚表面。
兩人之間都沒人要說話，所以整個房間只有水的聲音在響。
蘇苡晴覺得氣氛十分尷尬，剛剛才被助教說完不要出手後，她就立馬破例了。
她偷看了一眼助教的神情，見他的表情還算是很平靜，便鬆了一口氣。
她又暗自想了想，其實自己沒有做錯了什麼，所以便繼續心安理得地沖她的手。
「你由佢撥落黎咪得。」正在低頭洗袖子的許逸曦突然說了一句。
旁邊的蘇苡晴沒有反應過來。
「呢次好彩係Copper sulphate，下一次呢，下一次係Sodium hydroxide既話你係咪一樣要擋？」他還是繼續低頭洗袖子，語氣雖然沒有多少波瀾，但不難聽出他在生氣。
蘇苡晴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但她被許逸曦說得自己好像真的做錯了什麼，所以她很無辜的望向助教。
「你係女仔黎架，好好愛惜自己，唔好咩事都逞強好無？」許逸曦終於抬頭來，定晴看著蘇苡晴，再看了一下她在沖洗的手，大大的嘆了一口氣。
一向心大的蘇苡晴看到這樣也知道自己惹他擔心了，支支吾吾地說了句：「我只係擔心你西裝會洗唔甩⋯⋯」
聽完蘇苡晴的話辭，許逸曦更氣了，瞪了她一眼，哼道：「我西裝重要定你重要？」
許逸曦說完還是不解氣，陸陸續續搬了幾套理論出來，蘇苡晴也不反抗，由他說去，只當他是耳邊風。
實驗室的燈是黃白並用的，燈光灑在許逸曦身上，使這人看起來很温暖，尤其他現在還說著讓人暖心的氣話。
雖然他在生氣，但他是為了你著想。
蘇苡晴很少在別人身上感到温暖，在這個冷酷的世界上，別人不對你冷言冷語就已經要感恩了，而許逸曦卻一直說著關心她的話。
雖然不知道許逸曦的話是他人格導致還是偶發事件，但蘇苡晴對他的印象好了不少，至少不是老妖說的On9。
沖洗完畢，蘇苡晴關上水掣後便去了助教的身旁。那人還在細心地洗她衣服，見她來了又張開了口。
這次他說的不是教訓，而是感謝。
蘇苡晴有點驚訝他居然不是要說自己，而是謝謝，於是她笑了。
和許逸曦的笑不同，雖然同樣是在冬日，但蘇苡晴的笑卻比較像在冬天開的花，難綻放，但很吸引人，不同往日的她只會禮貌一笑，這次是由心而發的。
「唔洗客氣。」蘇苡晴笑著說。
*補充
1. 不知道「藍寶石」是什麼的話可以在Youtube搜尋 「過飽和溶液 晶體」
2. Sodium hydroxide（氫氧化鈉）帶有腐蝕性，可灼傷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