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慶功宴後,蘇苡晴和助教的關係就變得十分微妙,倒不是說相處起來感到別扭,而是她每次一看到助教時,就會覺得很不知所措。

對方很體貼地沒有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她那些悲傷且沉重的情緒全都落在沙灘,順著海風,隨著海水,暫時的飄散而去。

誰都沒有將悲傷撿起來,重提舊事,蘇苡晴是習慣了不想沉淪在灰暗的心情裏,因此她把悲傷掩埋了,可助教為什麼會不過問?

正常碰到這種情況,不是應該會問一下的嗎? 

不過她是很感謝助教不過問啦。 



她還沒有準備去面對那個噩夢。 

儘管她知道和人傾訴後可能會好上一點,而助教意外發現她的事情,可能就是上天要她轉變的契機,可她依然是不想說。 

因為她覺得別人聽了之後會嫌她髒。 


也許別人不會這樣覺得,但她是這樣認為的,不然她那段時間的精神狀況不會糟到要傷害自己了。 

她那麼髒就不要入人的眼了。 



蘇苡晴對著走廊遠處的許逸曦點了點頭,對方應該是剛從實驗室走出來。她瞇了瞇眼,在看到了助教手上拿著一本教師用的化學書後,更加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助教走了過來,站在她身旁,定睛看了幾眼後便開口問道:「你係咩社?」 

遠望還行,蘇苡晴正面對著助教的時候還是覺得有點尷尬,所以她對助教突如其來的提問感到茫然,沒有即時的回應他。 

助教耐心地等著她回應。 

因為是小休,原本在課室裏的學生差不多都走了出來活動身體,放鬆一下繃緊的神經,蘇苡晴看附近有很多人,就對助教側了頭,示意他邊走邊說。 



正好她有事要去教員室,權當她護送助教下去了。她在心裏偷笑了一下有這種想法的自己。 

「我係信社。做乜咁問?」蘇苡晴在下了半層樓之後,才回答助教的問題。

「只係有啲好奇你地學校啲社叫咩名。」許逸曦說。 

「仁愛信義呀。唔係間間學校都係係四維八德入面求其揀四個字咋咩?」蘇苡晴說。 

許逸曦沉默了幾秒,帶點不情願地跟蘇苡晴說:「我中學係紅黃藍綠。」 

…… 


蘇苡晴不知道該回什麼比較好,只好用憐憫的目光看了助教一眼。 

過了一會後,許逸曦再問:「你會唔會試下做社長?」 



蘇苡晴還是沒有即時回應,思考片刻後才回道:「應該唔會。」 

最近她這個年級的人都在討論類似的事。以她所知,信社的前社長在去年的時候,就已經決定好下一屆社長是誰來當了,好像是啦啦隊的一個女生,叫林芷倩。 

「不過應該會做社幹事。」蘇苡晴再道。 

聽到蘇苡晴說這句話,許逸曦的眼神暗自閃過了一絲高興,然後不動聲色地跟蘇苡晴說:「咁好好呀,加油呀。」 

一星期後,社團大會舉行,林芷倩和她招攬的其他幹部一起贏得了票選,取得最高票數,擊敗了另一組臨時組起來的候選內閣,成為了本年度的信社幹事,而當中就包括了蘇苡晴。 

「今日放學留低開會。」林芷倩一聲令下,不帶半點柔情。 

蘇苡晴和其他幹事點頭,算是應過了她。 豈料這新社長剛上任,就想要給他們來個下馬威。 



「出聲認人啦,你地啞架?」林芷倩的嗓門很大,而且中氣十足,和她看起來瘦弱的外表不太相乎。 

眾人被林芷倩弄得有點反應不過來,不過隨即就意會過來了。一個脾氣不太好的男生立馬就站起來怒視她,左腳踏前,似是要和她講講道理。

蘇苡晴最見不得這些情況,立即走前,把自己擋在男生和林芷倩的中間。 

感覺到背後有一股力量在拉扯,蘇苡晴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個女生正拉著自己的校服。那女生欲言欲止的,眼神好像是在說著不要去惹他們。她見狀,就用口型說了一句會沒事的,然後繼續擋在兩人之間。 

那男生見蘇苡晴站出來後,氣就消了一半,他本也沒打算要鬧事,有人出來當和事佬當然是最好的。 

倒是林芷倩,在看到蘇苡晴站了出來後,她就直接擺了臭臉。奈何陸續有人走近這邊,她不好繼續借題發揮,拿著雞毛當令箭,於是就說:「總之今天放學就開會,5C班見!」

林芷倩說完就轉身離開了,臨走出禮堂前還特意回頭看了蘇苡晴一眼。

蘇苡晴感到無奈。 



剛才拉她校服的女生走了過來,對她說:「佢份人係咁,所以先叫你唔好多事。」 

蘇苡晴還沒來得及回應,旁邊的男生就氣沖沖地說了一句:「當自己係乜,求人個時就好聲好氣,依家就扮哂野。有事鍾無艷,無事夏迎春,就係佢呢種人。」 

是的,信社的幹事都是林芷倩想盡辦法求回來的。 

她這人本來就沒有什麼朋友,能和她說上話的人又不在同一個社團。其實本來是輪不上她去當社長的,因為她沒有人緣,但他們信社的特長是啦啦隊表演,每年在陸運會上都能吸引到觀眾的眼球,而林芷倩是啦啦隊中比較有實力的,所以才被上屆社長欽點。

留下來的社幹事你眼看我眼的,均是一言不發,似乎是被林芷倩這突然其來的轉變嚇到,因而若有所思。 


不知是誰說了句回去吧。 

蘇苡晴和那個勸她不要多事的女生一同離開。 



距離放學時間還有十五分鐘,她們打算回課室休息,順便收拾東西。 

女生的名字叫龔蓓蕾,是一個很女性的名字,聽到後不難會聯想她是一個個子小,長相可愛的小女生。但她其實是一個身材高挑,氣質成熟的人,鼻梁上還架著一副長方形柜的眼鏡,眼鏡反射出來的光使她看起來拒人於千里之外,猶如高嶺之花。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來提醒自己,但蘇苡晴還是對她心存善意,一路上和她說了很多話,最後還把人送到門外才慢慢回去 

座位還沒坐熱,放學鈴就打響了,蘇苡晴想起林芷倩離開禮堂前看她的那一眼,忽然有點不想動身,但龔蓓蕾已經在她課室門外等著了,她只好行動了。 

放學後,5C班的課室還有許多人沒有離開,幹事們只好在門外等等,等人都退出來後才進去,可是他們等了五六分鐘還是同一個樣子。

龔蓓蕾在5C班的窗外觀察了一會,發現林芷倩拉著一群男生有說有笑的,根本沒將他們放在眼內。 

這樣的狀況使社幹事們都感覺很不爽。 

剛才想和林芷倩講道理的男生也站到窗外,貼著窗看裏面的狀況,他認為龔蓓蕾的說法是對的,所以他扔下了一句話後就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叫佢自己開飽佢。」 

男生走了後,有一對像孖公仔的女生也有想離開的意欲。她們說補習的時間快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上課了,所以就拜托還沒走的幹事替她們跟林芷倩請假。幹事們只好在門外等等,等人都退出來後才進去,可是他們等了五六分鐘還是同一個樣子。

或許本來的時間是足夠開個小會,講講大體方向的,剩下的他們可以在明天午休時間再說,可是林芷倩這樣鬧了一齣後,會議也開不成了。 

和龔蓓蕾一個班的男生提議去他們的課室裡坐著,反正5B班課室的人都走光了,他們就不要站著乾等,還不知道他們的社長要鬧到何時呢。 

本來是八個人坐在一起開會的,現在卻只有四個人,四人面面相覷,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四人聊了半個小時後,門外才有一點動靜。 

他們都抬起頭來看,以為是林芷倩終於想起他們來了。 

可來者是許逸曦。 

蘇苡晴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疑惑。 

「我係信社既客席指導。」許逸曦說。 

「你地社長喊往話你地唔鐘意佢,唔去開會。可唔可以講下發生咩事?」 

許逸曦沒有一開口就錯怪他們,而是陳述現況,並且想聽他們的說法。 

四人瞪大了雙眼,他們可想不到這社長竟然反咬他們一口,一時之間實在是無言以對。 

許逸曦站在門外也能感受到他們的無奈。他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掃過,最終落在蘇苡晴身上,開口道:「日清?你講?」 

被點名的蘇苡晴身體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好吧,這事只有她能來了。 

她認命地走到了助教身旁,跟他說在禮堂發生的事,以及林芷倩是如何對待他們的。 

她講話時的聲線剛好讓全員清楚聽見,沒有加鹽加醋,添加一些有的沒有的內容進去,只是如實地將事實說了出來,三個旁聽的幹事對蘇苡晴說的話點頭,表示她沒有說錯,他們的確是受了不人道的對待。

蘇苡晴說完後,許逸曦點頭,表示他了解。 

許逸曦叫四人在這多等一會兒,他會來解決這件事的,而現在他要回去找信社的負責老師說話了。

還沒走到門外,許逸曦回頭看了蘇苡晴一眼,她正在不憤地用手托起了腮幫子,還將腮幫子鼓了起來,看似對信社社長的做法十分不滿意。

許逸曦把門帶上,心想難得他借故進來信社當客席指導,這社長竟然欺負到他頭上來了,那就別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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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達成,我去看遊戲直播了,看完再寫( ° ∀ ° )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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