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

 我的電話持續在桌上震動,來電顯示正是老死 「孔子」。

 可是,他偏偏在我欣賞電腦畫面上豔麗的女性胴體時致電,使我唯有關掉電話,避過他的奪命追魂call。到我中場休息時,我才開啓電話開關,竟發現孔子還在鍥而不捨地打電話,使人只好不耐煩地接下電話。

 「喂,淫謙,就DSE喇喎,溫到邊啊?」

 「唔好玩啦,我溫書嘅咩?啱啱做緊正經嘢啊,有咩就直接講啦!」



 「溫書都係正經嘢吖!啱啱想問你同唔同班同學一齊買收音機,聆聽嗰陣可以用咋!」

 「唔買喇!我自己買二手慳翻啲錢。」

 驀然,我的心情都被那位比孔子還熱愛讀書的「孔子」破壞,我便啓程到樓下相熟的二手攤檔散散心,回來便繼續做我的正經事。

 去到位於行人路一角的攤檔,攤檔檔主發叔正喝着啤酒,穿着他標誌性的白背心,露出他引以爲傲的啤酒肚,並拿着那字體醒目,從遠處就能清楚看到的「高價收賣」紙牌到自己在路邊停泊着的貨van,好像準備要收拾離開。

 「發叔,等埋啊!做咩未等到我嚟就收檔啊?正話打比你未話要部DSE收音機嘅?你而家有無啊?」



 「有啊!早排執到唔少靚嘢,未早啲收檔返歸睇馬囉,唔通等你等十世啊?」

「前幾日又咁啱俾我喺啲垃圾附近見到你話嗰款收音機,仲好新淨添,專登留俾你㗎!」


 反正自己要儲錢購入某網站的premuim 賬戶,那用垃圾堆撿回來的收音機應該也沒大問題吧!

 我接下發叔手中的收音機,即場測試收音機的性能,發現那部收音機竟出乎意料地簇新,更是價錢中上的Sony - ICF-P26收音機。這次簡直撿到寶了!
 「多謝曬喎!」我遞上兩張二十元紙幣,便得意洋洋地立刻回家。如果剛才答應孔子一起買原價百多元的收音機,可就錯過這台平靚正的收音機了。
  



 一個月後,正是DSE英文聆聽考試的大日子,我戰戰兢兢地拿着那部收音機,走入考場。
 在那一剎,我竟然開始後悔平時沒多專心上課讀書,但爲免身邊的熟人看到自己瑟瑟縮縮的醜態,我只好抱着明末名將袁崇煥的「吊那媽頂硬上」心態迎戰自己最不擅長的英文聆聽。 

考試如常開始,收音機亦運作如常,但在正式播放錄音後,我竟然聽到一個弱弱,女性化的嗓音:「啊......啊......有無人可以幫下我啊?」


 「癡撚線!有乜理由考試都仲ff到班囡囡講嘢㗎?」我在心中暗暗咒罵。

 豈不料,在我不斷深呼吸放鬆下,這把聲音還沒停止,更在說什麼「你聽到我啊?救下我啦!」等奇怪的話語,使我錯失整部份的答案。

 「英文已經夠差㗎喇,宜家仲要搞埋啲咁嘅嘢?」我再也止不住心中對自己的怒火,便受着監考的白眼下中途要求到特別室考試。

 好不容易,聆聽考試終於結束,而那把謎之聲音也成功令我整場考試都無法集中精神,使英文科的成績雪上加霜。爲何我總是如此倒霉?令人疑惑的是,我在特別室完全聽不到那把聲音,使我開始懷疑是否發叔賣的收音機不靠譜,收到其他頻道的內容。

 中午時分,我轉換着收音機的頻道,尋找聲音的來源。正當我轉到商台的叱吒樂壇時,那把聲音竟然再次出現:「今日啲派台歌幾唔錯喎!」



這使人更爲疑惑了。首先,商台早上和此節目的主持並不一樣。第二,這把聲音的聲道是獨立於電臺的頻道。第三,一個正常電台主持怎會說「你聽到我?」「救下我」此等荒謬之言。

 正當我沉着氣思考時,那把聲音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見你個樣好似幾迷茫下喎!做咩啊?諗緊點解聽到我把聲啊?」

 她聽上來就像一個與我差不多年齡,但卻愛捉弄人的小女孩,使人七竅生煙。

 「你究竟係邊個?點解你見到我?聽到我講嘢?」我把心裏抑壓着的疑問和怒火一下子表露出來。

 「我叫昕昕,幾年前我就唔知點樣入咗嚟呢部收音機,目前爲止你係第一個聽到我講嘢嘅人啊!」

 「即係。。。你係鬼?」



 「係掛,唔通係精靈咩?」

 從小到大我都總是走霉運,又會間中看見鬼魂,所以對牛鬼蛇神之說也算是司空見慣。

 「係咪真㗎?咁你跟住我嘅命令轉台,證明下你嘅能力先得。」

 我便目睹收音機自動地跟從我的指令由商台轉到港台,調教大小音量。再一次碰見鬼魂的便馬上命令她關機,不要妨礙我繼續做正經事定定驚。
 「咦!你好衰㗎!叫人熄機,肯定係爲咗睇鹹片啦!你知唔知呢個月嚟我都係咁睇住你播鹹片㗎!」

 我心中微微一顫,心想自己一直幹的事竟被一個無知又纏人的少女鬼魂看在眼內,只好心虛地道:「邊叫你今日搞到我DSE冇嗮啲分咁滯吖!但。。。我平時都冇開收音機,你點見到我做緊啲咩?你又望到出面發生緊咩事?」

 「喺㗎,所以我上次被人抌咗落垃圾堆隔離,日日望住啲老鼠曱甴周街走,真係好得人驚......」

 她越說音量越往下,仿似重回當時的境況般驚惶無措。



 我嘴角微揚,道:「你見到出面嘅嘢㗎!咁今次你搞到我DSE無端端冇咗啲分,我係咪又要擺你落坑渠底懲罰下你先!」

 「啊!唔好啊!我嗰時聽到人聲, 先嗌人幫我咋,無心阻住你考DSE㗎...... 一係我幫你做啲嘢補翻數喇!」她苦苦哀求。

 我見這鬼魂也有其利用之處,便不再糾纏下去,直接道出我的計劃。

 「你想補償翻我啊嘛!咁好啦,你而家幫我做啲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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