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汗盡冒,今天失蹤的仵工怎麼會在外面?他是不可能知道我的住址。
 
「叮噹。」
 
他按下第二次門鈴,響得我心慌抖顫,我細心地望,發現他的面色蒼白,頸上有兩個牙印,異常明顯。
 
「死啦⋯⋯死啦⋯⋯」
 
我心裏不禁想,除了因為未知他是什麼,還是不知怎應對。
 




我清了清喉嚨,問:「咳⋯⋯邊⋯⋯邊位?」
 
「韓生,你漏咗嘢呀,我嚟畀返你。」他說,說話語調平淡如水,沒有高低音,死氣沉沉。
 
「唔使啦⋯⋯哈哈,第二日先啦,或者你要咗佢我都可以聽日要返。」我說,語無倫次,不知自己在說什麼。
 
「要㗎,你開門先啦,你開門我就畀返你,好快㗎咋。」
 
「唔啦,太夜啦,你都早啲返去,我唔需要。」
 




「無事㗎,你開門啦,你開門啦。」
 
我再用防盜鏡,只望到白色一片,過了一秒,那片白色漸小,才知道原來是他的眼睛,他正用防盜鏡偷看我。
 
他的眼珠,不,是他只有眼白,沒有眼珠。
 
不,也不是,是他的眼睛是白色的。
 
「唔要啦⋯⋯」我的聲音已震得明顯,自已禁不住身體的抖震。
 




「救命,到底佢係咩怪物。」
 
「嚓!」
 
巨響之下,門,被刮出一條大大的裂縫。「嚓、嚓、嚓」幾聲下來,又出現多幾條裂縫,成了破口。
 
痴線,什麼人能用指甲刮破一道木門?
 
他隔住裂縫,探手進來,一下捉住我的小腿,他的手指破爛,血肉淋淋,只感到一陣寒氣傳來,這種質感不是活體的觸感,而是屍體,死去的人的肉體才是這種,面對這份工作一段時間的我不可能認錯。
 
他笑了,笑容怪異,不似正常人類,說:「捉到你啦韓生。」
 
腳被他抓得疼痛,走又走不了,正當我快要急死之際,她出現了。
 
走廊盡頭最後一戶住客。




 
她一面不耐煩的面孔,仿佛外面站著的是一隻無殺傷力的可愛英國短毛貓,她拿出黃符,貼在門上。
 
「退開。」她說。
 
符字閃過一陣紅光,本來牠捉住我的枯手嘎然斷開,只餘下手掌仍抓住我的小腿。
 
「哇哇哇!」我慌忙把斷手脫開。
 
「好嘈,收聲。」她皺眉道。
 
抬頭一望,認真細看,她比我想像中年輕,大概只有二十多歲,肌如白雪,眼若水瀅,唇紅似胭,七三面角度頗似Super Girl的陳穎欣。
 
確實宛如一位仙女,她身穿白衫短裙,但身材如普通港女,平胸長腿型。
 




「八婆⋯⋯」他在外面憤叫,斷手對他來說毫不在乎,沒有感覺一般。
 
「痴線,究竟佢係咩嚟?」
 
她緩緩道出一個我這生常聽,但沒想過遇到的名詞:
 
「殭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