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葵涌與平日的人流人往、熱鬧哄哄成一個強烈的相比,只有一片死寂,所有商店已閉業,一片黑暗,餘下只有幾個霓虹燈的招牌斷斷續續地閃爍。
 
內街的一間殘舊酒店,有一個男人拖着兩個女人上電梯,深夜時分,𨋢內沒有他人,他的左右手不安份在游走。
 
「哎喲,唔好啦。」那個女人說。
 
「嘻嘻,驚咩,一陣我再慢慢懲罰你呀!」那個男人說。
 
「好衰㗎~」另一個女人說:「咁今晚我哋就靠你啦。」
 




「服侍得我好,多多錢都得啦。」他笑淫淫地道,手游走在那艷妝的女生裙下,不多時她連連傳出嬌喘聲。
 
「啊⋯⋯唔好啦。」她望見那男人手上掛滿神佛牌,就問:「你戴咁多嘢嘅?又信神又信佛?」
 
「喔⋯⋯係擋住一個八婆。」
 
「呯。」
 
電梯忽然搖晃兩下,仿佛有東西從高處落到電梯頂,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嚇得那兩位女生破音尖叫。
 




「停!可能少少意外啫,無乜嘢嘅。」他道。
 
所有燈倏地歸滅,後是一陣利物刮鐵之聲,磨得鐵咯咯而響,讓人心煩,又似是什麼東西掀起鐵蓋。
 
三人屏住呼吸,驚駭不已,面色全白,連一口氣都不敢透,冷汗盡出,似乎是常理不能理解。
 
那兩個女人細聲道:「發⋯⋯發生咩事?」她們只是收錢辦事,沒想到會遇上這些事。
 
「啊啊啊啊!」
 




忽然一個女生嚎叫淒厲,聲音越來越遠,似是被什麼東西拖走。
 
「Melody!Melody!妳做咩呀?救命呀!」不出一會,餘下的女人同樣尖叫,似是被什麼東西拖走。
 
他發誓,剛才抬頭看見一對紅色的眼睛。
 
那男人按下警鐘,可是久未有人應門,等好一段時間,門終於緩緩打開。
 
無人的酒店走廊,地上有一灘水。
 
水灘慢慢伸出一隻慘白的手,接著右手又再伸出,又突出一個發臭漲爛的人頭。
 
「搵到你啦。」她說。
 
「又係妳條八婆?我仲驚妳?」




 
「今次唔同⋯⋯」她奸笑說:「你後面。」
 
他一轉身,後面就是一隻白毛遍體,目如丹砂,指如曲勾,齒露唇外如利刃的殭屍。
 
「救命呀!」
 
剛好我們從樓梯趕到,南門蔚扔出一道符,那符黏在它的身上,黃光一閃,爆發一陣藍色火焰,引得牠轉身面對我們。
 
「救⋯⋯救救命呀!」那男人順勢逃之夭夭。
 
「車,又嚟搞住我。」那隻新娘女鬼又沿水路而逃。
 
「小心。佢係紅殭。」南門蔚說。
 




「我記得你講過白、黑、紅、黃、藍、綠、紫⋯⋯咁紅咪勁過晒我哋之前嗰啲?」
 
「無錯。」
 
「紅殭有咩咁勁?」
 
「佢哋會用屍血做武器,血液具有腐蝕性,要非常小心。」
 
「咁我可以幫妳?」
 
「去追隻女鬼,要救返其他人。」
 
「好。」
 
可是牠擋住我的去路,那殭屍有一種不能言語的恐怖,腳一蹬,竟閃到我們面前,她左手拖着我退後,右手從袋中掏出一個精緻的墨色青冥劍柄,她咬一咬指,血沾在劍上,伸出比先前更暗血紅色的鐵劍身。




 
「你快啲走。」她說。
 
「我過唔到隻醜八怪呀。」我攤攤手說。
 
那怪受到挑釁,迎面衝來,她揮劍疾刺,從中間直指心臟,牠反應倒快,以利甲下撥,她順勢踏步向前一撩,劍筆直的在它面前畫出一道血痕。
 
「嘩!好勁呀!」我不禁讚嘆道。
 
「收聲!」她怒瞪道。
 
這次牠似乎憤怒了,露出尖牙吼叫,再衝向南門蔚,二人近身交戰,不相伯仲,但看得出是她佔上風,招招幾乎刺中要害。
 
交戰數十招,忽然它想撲咬她的長腿,反被她後腳一勾,直中腳頭。它吼叫,直撲而來她轉身閃避,這時我才發現牠是向我衝來!
 




連續撞礎我身體似乎受到極大的傷痛,五臟六腑幾乎翻轉,全身的骨痛得如入烈醋。
 
牠利爪一下抓破自己的雙臂,流出深紅色的血,南門蔚大呼小心,一下撞開我,只見血滴在地上,竟腐穿地板,開了一個大洞。牠想上前,她以劍格檔,用身位攔住牠的去路。
 
「仲唔行?」
 
「係係係。」
 
我忍著身體的痛,接著追出馬路。凌晨的街道空無一人,只有空洞颼颼的寒風聲,還有我急速的心跳聲。
 
「去咗邊度?」
 
跑到一個紅綠燈街口時,一個人影忽然後撲向我,我轉身一看,竟是呂子璇,她全身濕透。
 
「點解妳會喺度?」我問。
 
「我逃走出嚟㗎,趁個女鬼唔為意。」
 
「咁其他人呢?」
 
「無事啦,佢哋都嚟緊。」
 
「無事?」
 
「我哋返去先,再慢慢講。」
 
我一時不知反應,諾諾應然,並肩而行時不為意地在店舖的玻璃反射中看見她的笑臉。
 
詭異的笑容。
 
我打了一個冷顫,問:「喂⋯⋯呂子璇,點解妳行路無聲?」
 
我望向她的雙腳,正是離地半吋。
 
她對著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