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講你前世係我情人: 前世2

「咚…咚咚咚」好吵，是誰在敲門？還讓不讓人睡覺！我撐起身子想站起來，卻發現全身無力，靜待一會，勉強站起來，打開大門。
 
「你怎麼了！不聽電話，wtsapp不上線，人又不出現，差點以為你死了！」
 
我只看見她的嘴不停動，耳邊卻嗡嗡聲，完全聽不見她在說什麼。片刻，眼前便被黑暗掩蓋。
 
「怎麼了？」我睜開雙眼，眼前有四個人頭。下一秒，我立刻被人擁抱著，我茫然地睜大眼睛，看著床前的父母和朋友。
 
「你怎麼不跟我們說呢？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你已經昏迷整天了！」
 




眼睛不禁泛紅，透明的液體從眼眶中滑落，劃過臉頰，在潔白的床單上留下深色的印記。我還要傷心到何時呢？我還要讓身邊的人擔心到何時呢？難道我就這麼軟弱，連一點情傷都受不住嗎？看來，是時候給自己，給這段六年的感情一個交代了。不論結果如何，有些話、有些事情總要說清楚。
 
「你明天有空嗎？」下定決心，把這訊息傳送出去。
 
回到家後，洗個澡，睡個好覺，靠在床邊看套電影，心情好久沒這麼放鬆了。

「叮」訊息聲讓我從電影的緊張感中脫離，看了一眼手機。

「明天有約了，你有事嗎？」
 




「呵」我不禁自嘲地苦笑一聲，難道沒事我就不能找你嗎？
 
「有事找你，那麼後天呢？」
 
「可以。」
 
對話這樣就完結了，不要說是情侶間的對話，連朋友的也不會這樣生疏吧。我真是可笑，怎麼會覺得他在乎我們之間的關係呢？我們還是名義上的男女朋友，但我消失幾日了，他也不知道，或者他知道了，但關心的說話連一句也沒有。細心一想，我們多久沒見了？多久沒聊天了？這樣的關係，就算沒有第三者也不長久了吧。
 
「你有什麼事？」
 




我們約在一間餐廳，是我們第一次約會的餐廳，但他應該忘記了。一坐下就問什麼事，連問候也沒句，這樣也好，開門見山，不必什麼虛假的問候和關心。
 
我深呼吸，緊握雙手，給自己一些勇氣。
 
「我懷孕了。」
 
「什麼！」相識多年，我對他的想法和情緒多少有點認識。可笑的是，無論我多細心地觀察、尋找，他臉上有緊張、無措、懼怕、掙扎，唯獨沒有絲毫喜悅、欣喜。
 
他沈思了一會，垂下頭，「對不起，我還年輕，還未準備好迎接一條新生命……」
 
「行了！我會自己承擔。」我從『對不起』開始已經不想聽見他接下來說的話了，不論他有任何原因，他選擇了放棄。
 
「還有，你和她的事，我知道了。」他瞪大雙眼，抬頭看著我。

「我看見你們擁吻了，難道有什麼誤會嗎？」





我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以平靜的口吻問他。
 
「……沒有。」他的嘴巴微微顫動，開口似是有話想說，最後卻垂下頭，不再說話。
 
我的心沈了下去，但緊握著的手卻鬆開了。我多麼希望是我錯怪他了，他解釋一句「我喝醉了」，我或許不會查探這是否真實，但他承認了，他承認了他們的關係，也放棄了我們的關係。終於，我可以對這個人徹底失望，徹底放手。

「分手吧。」
 
他又瞪大眼睛望著我。怎麼？沒想過我會提出分手嗎？難道他對這段關係還有期望嗎？還是沒想到我會比他先開口說出分手嗎？也是，我在他面前一向是軟弱的、被動的，他沒見過我這樣強勢的樣子吧。
 
我不說一言，起身離開。
 
「等等！」
 




我加快腳步離開餐廳，不想自己又因為他的『等等』而心軟。
 
離開餐廳，我行走於行人如鯽的大街上，心卻更迷茫。雖然我說了會承擔這條生命，但我真的能做到嗎？這可是一條生命，我真的明白承擔的意義嗎？我有能力養育他嗎？如果他出生後發現自己是沒有父親的孩子，是不被期望的存在，被旁人指指點點，他會怎樣？我又能承受這些歧視的目光嗎？
 
我不知道。但放棄他，我卻做不到。
我走進了一個死胡同，不斷原地轉圈，卻找不到出路。
 
「小心啊！」

突然其來的大喊聲把我從思緒中拉出來，迎面而來的卻是一架大貨車。強烈的衝力向我撞來，把我撞進回憶的漩渦。各種回憶和想法在我腦海中飛快略過，我想到肚裡的寶寶、關心我的朋友和父母，如果他們知道我的死訊怎麼辦？對不起了，讓你們擔心完又再傷心。
 
記憶互相交疊，疊成一本厚厚的書。最後，我想起了他，我們之間的回憶湧來，原來，我們之間有這麼多快樂的時光。放在書本最後一頁的，是張褪色的照片，是我們的第一次相見。
 
起初的一切都是這麼美好、甜蜜，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樣？
 




如果人生能重來一次，我只希望，我們不曾相識。
 
記憶的書慢慢翻過最後一頁，卻沒有合上。
片刻，書本從尾頁翻到首頁，書中的痕跡開始清除。
在停留的首頁中，雪白的紙張上寫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