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蕭揚一邊看著電腦,一邊說。
「查到咩啊?」拿著唐詩三百首的我問。
「呢幾句嘢入面,有唐詩、宋詩、就連元朝嘅曲都有,而且有啲都唔係dse嘅範圍。阿晴無啦啦寫呢幾句嘢係度,真係好奇怪。」蕭揚少有地出現了困惱的表情。
「但如果我哋假設阿晴所寫嘅題目無錯,即係話呢堆詩詞應該係會同佢生日有關嘅。不如我哋試下搵下呢堆詩詞嘅內容同主題,睇下會唔會有線索啊。」我提出了新的方向,而蕭揚也點頭說好。
 
於是,我們二人就像勤奮的學生一樣,埋首在中國文化的書本當中。
如此又翻書,又查找資料的過了一個小時,等到Aiko和九公都已經帶著一大堆物資回來的時候,我們仍是毫無頭緒。
「仲未搵到答案啊?」Aiko關心地問。
我和蕭揚都苦惱地搖了搖頭。
「其實會唔會好似嗰啲小說入面嘅告密信咁,其實重點唔係呢啲詩詞嘅內容,而係呢堆句子入面隱藏咗一啲信息啊?」九公一手翻動著從圖書館借來的「福爾摩斯」,一邊隨口說道。


「我有都諗過,但係要用句子收藏信息嘅方法主要都係兩種,第一種比較簡單,就係類似「藏頭詩」咁,只要將本身橫寫嘅句子改為打直睇,可能就會搵到隱藏嘅信息。」
蕭揚一邊解釋著,九公一邊已經拿起了筆記本讀了起來:「把...白...曉...照...范...意...小?」
「呢個方法我已經試過,我甚至試埋用最後一句打直睇、打斜讀,但係都搵唔到有意思嘅句子。」蕭揚搖搖頭,然後續道:「所以要解開文字信息嘅另一個方法,就係類似間諜咁,除咗字謎,仲要得到一套解碼方法,先可以拆解到成套字謎嘅意思出嚟。」
「咁不如我哋再睇下筆記簿入面有冇其他線索啦!」我拿過筆記本,正要翻閱之際,筆記本就被人夾手搶了過去。
「不如你哋做下實際嘢,幫我手諗下今晚點佈置cafe好過啦!」Aiko一手拿著筆記本,一邊說:「如果阿晴要將今天做嘅嘢寫到成篇密碼咁,好明顯就係代表唔想俾人知啦,咁你哋仲咁八掛去解碼做咩啫?」
「唓!你又知?話唔定佢就係特登寫到咁,再特登漏低本筆記簿,再特登想等我哋去解碼,特登俾我哋明白佢呢!」九公快手地一下搶回筆記本,然後連珠炮發地回應說。
「我淨係知道,你再唔幫我畫好張生日卡,我就會特登打爆你個頭。」Aiko微笑地看著九公,但卻滲透著一絲絲殺機。
 
就在他們二人胡鬧之際,我卻因著他們剛才的對話而似是勾起了什麼記憶。
「唔想俾人知......特登想我哋明白......?」我喃喃自話,試著從腦海中搜索著相似的說話。


這兩句句子浮游在腦海中,似是並未找到相關的記憶。
可是,當我嘗試將「阿晴」也加入到搜索腦海的關鍵字時,記憶終於有回應了。
就這樣,中三時候的記憶如投影般出現了在我的腦海之中。
 
那一天,我們班在班際足球比賽中落敗了。
這是我們參與低年級組比賽的最後一次機會,但最後竟然大熱倒灶地敗給了中二甲的代表隊。
作為副隊長的我,心裡當然是萬分的不甘。
所以在中午的午休比賽時間後,我就一言不發地回到班房中,然後回到座位上生悶氣。
而在這個時候,剛好阿晴和Aiko有說有笑地拿著幾件小頭飾進入班房,看來是她們襯著午休到校外商場買回來的戰利品。
或者是因為阿晴留意到我一臉呆滯,於是便像平日一樣想要過來開我的玩笑。


她先在我的鄰座坐了下來,然後拿著一個小飾物,在我面前揚來揚去。
我顯得有點不耐煩,於是把頭別了過去。
阿晴還以為自己的玩笑得逞,於是又拿著一個飾物到我面著揮動著,一邊笑說:「幫你戴邊個好呢?紮辮可能都幾好睇喎!」
這個時候,心情納悶的我也忍不住了,低聲地說了一句:「煩夠未啊?」
畢竟我從來都是個會與別人說說笑笑的性格,這時突然兇了一點,就把阿晴嚇得不敢作聲了。
 
我們二人就這樣一言不發地上了一課。
而就在課堂交替之際,阿晴突然就把一張紙放到了我的桌面,然後裝作沒事地把頭轉開。
我這時候的心情其實已經稍為平靜下來,於是便把桌上的紙翻開了。
紙上,寫了三句歌詞:
「曾共你天天相對 失戀也一起
去講心中理想 不會俗氣
人人在發奮 想起他朝都興奮」
那時的我看得不明所以,於是直接問阿晴說:「玩估歌仔啊?」
阿晴沒好氣地把頭轉回來看著我,然後說:「你試下睇清楚我講緊咩啦。」


我拿著這張寫著歌詞反覆來看,依然是不明所以。
 
阿晴看著我認真卻又一籌莫展的樣子,偷偷地笑了一聲,然後把紙拿了過來平放在桌面上,然後說:「你照住讀啊。」
阿晴伸出了手指點在紙上,然後我照著讀出:「對...不...起...?」
「係啊,啱啱lunchtime翻嚟唔知你因為輸咗波心情唔好,仲諗住玩下你激嬲咗你,所以咪諗住同你道歉囉。」阿晴噘著嘴說。
「道歉咪道歉囉,洗乜寫咁多字啊?」我不禁失笑。
「咁有啲嘢就係收埋係心度唔想俾人知,但又想人哋明㗎啦,所以我先要你自己估個意思咋嘛。」阿晴有點尷尬地說。
「就咁得一堆字,福爾摩斯同柯南都估唔到啦!」我因著阿晴的有趣想法,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咩喎,你話啦,如果俾你估中咗密碼,你會有咩感覺啊?」阿晴杏眼圓瞪著我。
「開心?」
「仲有呢?」
「高興?」
「仲有呢?」
「Yeah?」
「感覺啊!yeah乜嘢?」阿晴沒好氣地說,「你「估」中密碼喎,你會覺得點啊?」


「好彩?」聽著阿晴刻意地強調著「估」,我又試著猜了一下。
「咪係囉,好彩,即係lucky,所以要解開密碼,就要靠好彩,所以答案就係搵出每一句嘅lucky 7,即係每行第七個字。幾簡單!」阿晴雙手一擺,表示輕鬆。
「簡單?俾金田一都估唔到啦!」我不忿地說。
「你蠢就蠢啦!」阿晴見我心情好轉了,又開始了她平日的開玩笑口吻。
「我蠢?不如等我考你一條iq題啦,你答唔到就真係蠢啦!」
「考啊考啊。反正我點都聰明過你。」
「我問你,點解港鐵同電車想結婚,但係點解電車嘅屋企人會反對啊?」
「因為港鐵好矮?」
「錯,係因為港鐵成日出軌啊!」
「唓!考多條啦無聊!」
「好,咁我又問你......」
 
回憶就此打住。
因為這段回憶為我帶來很重要的信息。
我定睛看著阿晴寫滿詩文的紙。


「把酒話桑麻,待到重陽日
白居易七言詩觀遊魚
曉髮梳臨水,寒塘坐見秋
過松源晨炊漆公店
范成大初冬小園寓目
意馬收,心猿鎖,跳出紅塵惡風波
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
 
蕭揚三人見我臉色變得凝重,一時間也安靜地看著了我。
「你諗到點解碼啦?」九公問。
「睇每行嘅第七個字。」我的雙眼開始掃視著文字。
Lucky 7。
 
我們把字逐一念出,然後,彼此不可置信地對望了一眼,不敢相信這個在暗號背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