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光退去。
眼睛張開,眼前的景物明顯並不是醫院。
難道,阿晴的死仍然未曾改變嗎?
 
此刻在我眼前的,是一幅落地大玻璃,加上壯闊的海景。
憑我僅有的地理常識,眼前這一片海,是能夠眺望中環的維多利亞港。
「先生,唔該借一借。」
一把聲音從後傳來,讓我自覺地往左一移。
然後,一個年輕男生就在我原來站的地方,將一個大紅色的「囍」字貼到窗上。
看到這個「囍」字,我心中不禁一凜,然後我馬上回頭過去。


在我身後,是來去匆匆的人群,有忙著設置攝影器材的,有忙著張燈結彩的,有忙著化妝造型的。
這個畫面明顯地述說著,我正身處在一個與結婚有關的場景。
說是結婚,這裡應該更像是出嫁的地方。
可是,這地方跟以往我所經歷過的回憶載點都不一樣。
這個地方,這間酒店房,我可是從來沒有到過的。
一時之間,我分不清到底我是身處在我的回憶載點之中,還是回到了現實。
 
這時候,我剛好看到九公拿著一大袋氣球在眼前經過,我馬上伸手把他攔住。
「做咩啊?我仲要準備一陣玩兄弟團嘅嘢㗎!」九公不耐煩地說。
「今日,幾月幾號?邊個結婚?」我緊張地問。


「你搞笑啊定飲大咗啊?」九公以為我在開玩笑,就想要轉身而去,可是我又一把將他拉住。
「我認真問啊。」我急迫地問。
「Ok。今日係2018年10月10日,今日係阿晴結婚,滿意未?唔好再阻住我啊,我五分鐘內吹唔哂啲波,Aiko話一次過扣五十分㗎。」九公一下甩開了我的手,拿起手中的氣球就吹。
2018,確實是阿晴的結婚年,可是日子卻跟歷史不一樣了。
而且,我看著九公手中的氣球,心中疑問又浮現了。
「咪住,點解有氣球嘅?我哋唔係玩Cream,玩t-back同埋玩食18+咖哩咩?」對於去年才參加過阿晴與盧業成婚禮的我來說,作為「姊妹組」活動構思者,我可以對所有「玩新郎」的遊戲記憶猶新。
我還記得當年為了折磨盧業成等人,用盡各種殘酷的遊戲,甚至不惜把當時阿晴出嫁的地點,也即是阿晴的家玩得一片凌亂。
「Come on man,我知你好鍾意你講嘅遊戲,但係一早咪講咗Owen班會計師friend好斯文,唔可以玩太勁㗎,所以踩氣球已經好粗魯㗎啦。你接受現實,幫我吹波吧啦。」九公一邊說話一邊吹氣球,證明愛情果然是有令人突破不可能的魔力。
「好,我問多一個問題就幫你。點解出嫁嘅地方唔係阿晴屋企嘅?」我決定再問一個現場跟歷史不一樣的問題。
「你之前開會嘅時候個腦去咗渡假啊?」九公白眼一翻,「咪講咗本身去阿晴屋企出嫁,但Owen想阿晴媽媽由外國翻嚟住得舒服啲,而且搞完一大輪之後唔洗執屋,所以咪揀嚟酒店囉。」九公一口氣把話說完,然後把五個氣球交了給我。


 
我一聽完,似乎終於明白了一個大概。
此刻的我,仍然在過去之中,而且是在阿晴的結婚日。
但跟過往的回憶載點不同,這次的回憶載點似乎一切都改變了。
地點、日期、遊戲,甚至新郎,簡直就是一個全新的歷史。
當然,既然新郎不一樣,婚禮細節改變了也是合理的。
只是現場從未經歷過的一切,倒是令我有點意外。
而同時之間我也想到,也許是因為阿晴與Owen仍未正式成婚,所以阿晴死去的現實才仍未有改變。
想到了原因,我心倒是放鬆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