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集(無病呻吟）: 再見故人

飛鳥總是追逐著雲朵，而雲朵，卻渴望太陽的溫暖。

看著眼前的女人，不經意地嘆了口氣。為甚麼爸媽他們就是不懂呢？我已經無力給予別人一個完整的家。明知道不會有結果，又是何苦逼我呢？看著舉止優雅得體的她，我撇過了頭，愣愣地出神。直到她發現我沒有再回應她，輕聲把我喚了回來。轉頭那一瞬間，眼睛好似掃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逝。我雙目在餐廳裡來回游戈，終於在靠近門的座位再次看見那道身穿黑色夾克的身影。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卻又見到久沒聯繫的朋友，脩。

「怎麼這麼久都不來聯繫？沒想到啊，連你都有女朋友了。」這一句，來的是那麼的猝不及防。「不是的，她不是⋯」我連忙搖了搖頭，雙手連忙擺動，似是要證明甚麼，卻又像在掩飾著心中不安。難得見我慌張不已的窘樣，他卻只調侃了我幾句，就走了。他更沒發現，我的目光早已離開，漂流到她的身上，目不轉睛，牢牢的，默默地凝視著她。當脩在她身邊坐下，如瀑的青絲下，露出了被精雕細琢，羊脂般潔白的臉龐。臉上的笑容含蓄，淺淺的酒窩洋溢著屬於青春的活力。只是，這樣的笑容卻不是為我而綻放。

上次看見她的笑容，是甚麼時候呢？如果我一開始不曾翹課，不曾遇到她，心，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痛了。黑色的夾克，潔白的琴棚，傳出悠揚的琴聲，只是夾雜了一股悲傷瀰漫。「噹」的一聲，琴槌重重的擊在金屬弦上，亦敲在誰的心上？該離開了，只是落下的糖果，能到她的手裡嗎？我，能背負起她沈重的傷悲嗎？後來，每一次我心情不好，就會躺在旁邊的翠綠，待她的琴音響起。每次離開的時候，糖果盆多了的一顆糖果，成了彼此的習慣。她的身分，不容許她露出絲毫軟弱，有我守候著她，就足夠了。每次她回學校，身旁總有我的影子，我們之間的默契，可以略過所有言語，單單一個眼神，就足夠了。我就像她的影子一樣，跟在她身邊，不發一語。

只是當脩出現的時候，一切都悄然改變著。她和我之間，開始有了秘密，她的眼神開始變得陌生。沉浸在她的琴聲裡，才發現她不再傷悲，而充滿朝氣，我卻高興不起來。有人可以讓她微笑，只是那不是我。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她終有一天會離我而去。我嘗試跟她提起有關脩的事，但她卻避而不談。看著她聽到我提起脩的事，就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嗔怒的表情，我懂了。她，早就愛上脩了。沒有憤怒、怨恨，只是心中多出一個無法填補的缺口，有甚麼東西正從裡面逃跑。空洞的心要如何去愛呢？





猶豫了一會，我還是沒有勇氣上前。明明只有幾步之遙，我還是選擇了逃避。差一點點，飛鳥無法追上雲朵。也許捨棄自身，化成為一縷微風，方能陪伴雲朵。離開餐廳後，獨自走向遠方。也許只有這樣，才能在你美好的回憶裡永遠的守候，將思念寄附落葉，飄零。

故人，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