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梵羅迦十三〉
 
從一個人眼裡我們能看見真或喜悅,那代表著當下的心意是傳達的,就像女嬰重新見到小紅,能傳達就好,心意的相通又是另外一回事,就像是把石頭丟進一口湖裡,她收下了,也起了漣漪,看著之後就能轉身離開,當然我們能期待仙女摸著頭,哀怨的從湖底浮起來說『幹麻拿石頭丟我。』這時我會笑著對她說「因為我想看妳,貪睡鬼。」
 
一雙眼內還能有糾結與淚水,這些我在同一個人眼裡看過,她是個膽小鬼同時又是一個貪心鬼,這兩種個性放在一起時,會是一場災難。後來的我脫離了原本的情緒,因為真實的她在人前並未透露她的膽小,我能知道那是我的幸運。至於貪心我想把這兩個字拆開後再看一次,我多希望她是貪圖我的心,我多不希望是一顆貪婪的心。
 
一雙眼內能讀出來,這雙眼的主人有故事,從一個人的眼裡能讀出深邃,那是因為眼的主人有他的經歷,或許無法從中細節,但能讀出感覺,感覺是源自於眼睛主人的靈魂,嘴巴或許能騙人,但眼睛騙不了人,於是這代表了靈魂擁有真粹的特性,少年的靈魂因為黑芽的關係不斷的被提昇,從一開始的以冥河之水慢慢的滋養靈魂的魂質,拔升靈魂品階,到這次的修繕靈魂本源,使得少年的靈魂狀態高出普通修仙者許多。
 
即使是梵羅迦體內的元嬰魂,對於神魂之學也所知甚少,神魂的強大對於修士的幫助是顯著的,但偏偏神魂的修煉門檻極高,功法極少,非是宗門大派裡的弟子根本無緣能見得著,也因此,即使是元嬰魂,也只能從細節裡判斷少年魂魄為何特殊,但他卻無從知曉這樣的特殊帶來的影響,因此他毫無警覺的看向少年,立即被他所攝,同樣的,對神魂一無所知的少年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何事,他只發現眼前的梵羅迦一動也不動的與他相望。
 




元嬰魂看不見命運之繩,但身為元嬰修士的他對於天機與天命還是能有所覺,在他未放棄肉身之時,他是一位能與天道抗衡的高階修士,也因此他感覺到了少年手動前後的差別,這時的他除了疑惑外更感到一絲恐懼,如果真的如自己所推測的一樣,那這個少年就是在『撥動』命運,修士修煉成仙本就是與天爭命的舉動,簡單說就是對抗人本來的命運,無數修士對於命運的作法就是去爭,這還是向茫然未知的天道爭,可是如果說眼前的少年真的是在改動命運,那表示他能看見命運的存在!
 
旁人一無可知的命運,在他的手裡能接觸並改變?此時的元嬰魂對眼前的白衣少年感到無比的恐懼,人在無助時會到寺廟焚香祭祀,問得是一時的命運,對於前途感到困惑並求得答案,但這是在想知道,而且不一定會準確的基礎上做得事,但若說有人能直接準確的看見別人的命運,意思是看見既定的命運,那這樣的看見對他人來說則是一種絕望。
 
如果說先前的元嬰魂覬覦少年的魂並想奪取他,那這時的元嬰魂只想逃離少年越遠越好,或乾脆毀了他,留著一個知道自己命運的人,意味著自己在他看起來宛如一張白紙,這樣的人不能留,一想到這裡的元嬰魂不由得焦急起來,他必須快點讓自己能動,不管代價是什麼,此刻的他早已消退了先前他想要把少年的魂變成梵羅迦主魂之事,能做到這些事的少年,元嬰魂不認為自己能在魂這塊領域上超越對方的能力,但是在修為上,他有一具築基期的魁儡,梵羅迦是他最大的籌碼。
 
少年看著這個他本應該熟悉,但此刻看起來卻不熟悉的世界,
原本的掌中界跟現在看到的不一樣,這點不會錯,少年尋思,上一刻與這一刻的差別是自己閉目調息,此外便是他看到了那奇怪的十字狀生物。
少年認為不管如何,眼前最重要的就是梵羅迦,在完全沒有靈符的情況下,無疑他是弱勢的,少年也不認為眼前不知為何不動的梵羅迦,會一直這樣下去,如果此刻的自己無法做出適當的反應,那無疑接下來的他將陷入被動,這時他敏銳的感受到一股「惡意」從梵羅迦的身上傳來,惡意十分的明顯,除了惡意之外他還接收到了「焦急」,這兩種意念,很清楚的是從梵羅迦身上而來。
 




就在這時原本被他扯斷的綠線,像是有生命似的自動懸空浮起,接著重新在他跟梵羅迦之間連接起來,眼前的景象讓少年震驚不已,他對於這奇怪世界發生的事情感到無法理解,接著少年嘗試用手去碰觸綠繩,想要再次弄斷它們,但這次自己的手卻像碰到幻覺般的穿透過去,還不待自己弄明白怎麼回事,少年驚訝的發現,方才佈滿整個空間的無數色繩正在一點一點的消失,少年不知道如何解釋這正發生在他眼前的異狀,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快點離開這裡,離開梵羅迦越遠越好,本來他能感受到從梵羅迦身上傳來的情緒此刻正在消退,原本鮮明的東西正在慢慢變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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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鬍子,你看這是怎麼回事,我可是越看越不懂了。』文先生露出困惑的表情,看著一旁的十殿。
 
十殿閻王皺眉道『這小子身上很明顯另有祕密,生死簿上寫著他天、地靈根具備,五行術法皆為所用,這樣的資質我從沒看過,我本來期待他可能會在這種情況下突破,但沒想到他靈魂反倒先突破了,還一口氣拔了好幾層。』
『對,他本來靈魂已經比一般煉氣期的修士,強大不知道多少倍,剛剛不知道為什麼,直接越過築基、金丹、直達元嬰期的凝練度,這怎麼可能?』文先生一臉不可置信的道
十殿表情凝重的緩道『這還不只,他似乎還看見了命運之繩,能看見命運的魂魄,每一個都是冥界必須重視的對象,雖然我們已經超脫了凡俗之命,不再有命運,但是世上大多數人達不到我們的高度,命運對他們意義非凡。』
 




文先生訕訕的道『我跟你說,雖然我知道有命運之繩這東西,但我修煉到這階段,我可從來沒看過。』
十殿不置可否的回道『我也沒看見過,那東西跟魂質有關,魂質沒到一定階段就不可能看見,所以能看見命運之繩的魂,每一個都是冥界要守護成長的。』
『那可是他怎麼會突然魂質下降的那麼厲害?雖然說目前還是有金丹初期的強度,但是金丹跟元嬰那可是一個天一個地的差別。』文先生疑惑道
 
『我估計這變化跟這小子體內的天、地靈根有關,天靈根跟地靈根本就世上難尋,更何況他一體雙株,這樣的靈根成長雖快,但是進階要耗費的資源自然也是巨量的,我估計這小子原本的魂階上升另有際遇,他的修為也因此到了突破的臨界點,但也因此觸發了靈根升階,天、地靈根一起進階,當然就把他原本的魂力吸的七七八八。』此時十殿一臉惋惜的看著少年,一副這小子忒倒楣的臉色。
 
『我覺得這小子運氣還是好的。』文先生道
十殿一聽感興趣起來,開口問道『怎麼說?說來聽聽。』
『考慮到他一體雙株天地靈根進階的問題,如果他是在人界,那他進階消耗的就是靈力,他的家勢雖然不差,但斷然無法供得起這種消耗,我估計就算是那些古老的門派,碰到這海量的消耗也會傷筋動骨,可是在冥界,進階耗的是魂力,這小子身上另有祕密,這個祕密似乎能供得起他魂力去消耗,所以我說這樣看來,他來冥界這一遭根本不是壞事。』文先生一臉認真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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