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你們來好不好?〉
 
聽著小詠對自己的批評,喀駒訶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但事實擺在眼前,僅僅是煉氣期的小詠確實不怕自己,
這樣的結果完全顛覆了喀駒訶的認知。
 
於是喀駒訶潔白霜淨的臉上,失落感油然而生,
她頹然的雙膝相併跌坐在地。
 
小詠看著這個友善的敵人,心一軟多說了幾句




『我不是說妳基礎太差,功法又有問題嗎?我說得是真的,這個不難懂,一部功法的好壞差異是巨大的,難道冥界隨便一部大陸貨練出來的築基,還能跟承傳萬代的玄門子弟相提並論?』
 
聽著小詠的解說喀駒訶的心裡並不好過,照小詠的說法像是在暗示自己辛苦修煉的功法,只是部下九流的地攤貨,但不應該是這樣子的,可桑說過自己修行的功法是女妖大人賜下的幽冥錄,品階上來說至少都是中階以上的,絕對不是小詠口中的那種不上台面的東西,
這時喀駒訶的臉上帶著一絲倔強,想與小詠爭辯,但當她一看到小詠的臉,原本到口的話,又硬生生縮了回去,她低下頭把腦袋瞥向一邊,不受小詠這侮辱。
 
喀駒訶的反應小詠看在眼裡,她原本不想多說,因為功法到底是每個修行者自己的問題,
但喀駒訶的反應著實讓小詠感到有趣,像一個直來直往的倔宮女,不服小主子的批評,
這反倒激起小詠的好勝心,小詠笑道『不服氣是嗎?』
 
聽著小詠說的不服氣,喀駒訶硬是不坑聲來個默認。




 
原本就出生冥界大宗的小詠,過去還是月寒宮宮主的她,御下的經驗何其豐富,
瞧著喀駒訶的反應,小詠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這樣的情節她可不陌生。
碰巧的是喀駒訶生前是服侍過皇城裡的公主長大的,與主子的應答方式,
無論喜歡還是不喜歡,委婉的表達辦法深入她的骨髓裡,
就這樣兩人如同主僕的槓上了。
 
『妳修行的功法,太過似是而非,既像冥界的幽冥錄又參雜了黃泉宗的悼魂訣,這兩部功法都不是上品,但也不至於太差,但問題就是這兩部功法不適合一起煉,這樣練久了妳修為,也就被自己練廢了。』
 
喀駒訶聽到小詠居然隨口就點出自己的承傳,瞬間她驚訝的把頭抬起來,看著在她面前高深莫測的小女孩。




 
感受到喀駒訶慌亂驚訝的目光後,小詠不著痕得心裡得意了一把,她接續著道
『關於築基期練有冰椎的術法宗門,我知道的有三十七門,他們的冰椎屬性,無論是錐體,還是錐長,還有錐質,甚至錐中是否帶有法術,每一家都不相同之處,妳修習的幽冥錄從特性上來說,凝練出的冰椎錐身透體陰寒,長約六到八寸之間,前端的錐尖如針,錐體須如鉛汞沈墜,這樣的好處是在錐擊上速度極快且準確度高,但是偏偏妳練出來的冰椎錐體虛空,還記得方才我最後對妳發出的冰椎敲那一下嗎?那是為了證明我的眼力沒錯,我敲的是最硬的錐身,但它卻從中碎裂開來,所以我說,妳的功法出了問題,似是而非、華而不實。』
 
喀駒訶聽到這裡她隱約猜到了一種可能,但那答案太過荒謬,她害怕的不敢往下去想。
她只是低著頭喃喃的道『不可能、不可能、她不可能會害我……。』
 
小詠看到喀駒訶的反應,她俐落的收傘掉頭往前走了幾步『看樣子,妳已經自己找到原因了,跟妳說唷。』
這時小詠把話卡住,故意不一次說完,已經走了幾步的她,轉頭看著低頭的喀駒訶。
被她勾起情緒的喀駒訶,發現小詠話還沒說完就中斷,她連忙抬頭確認是怎麼回事,
見到喀駒訶抬頭後的小詠,與她四目相對,接著小詠眼神認真的對喀駒訶道『玩弄一個人的功法可是修仙者的大忌,不管答案是什麼,那地方都別回去了。』
 
說完小詠俐落的拉開她的小傘,轉身往前走去。
 
留在原地的喀駒訶,從沒想過有一天事情會往這方向走,如果自己練的功法有誤,




那原因只有可能出現在可桑那裡,自己的功法一直都是她拿過來的,
也都是她指點自己的。小詠的話像打開了一個隱藏在喀駒訶內心的祕密開關,
突然間這些年來,許多修煉上的不合理之處,一一浮現在她腦海裡,
還有自己的修為為何上築基後就苦無寸進,
反倒是與自己修煉同一種功法的可桑,已步入築基中階……。
 
雪地裡喀駒訶跪坐在地上,抽風般的啜泣,一句句的為什麼,
她想回去問可桑,但卻又不敢回去,也不敢開口。
此時的喀駒訶突然覺得一股寒意,從她的胸口無止盡的冒出來,
狹道上的雪無止盡的落著,但這時喀駒訶卻感受不到以往的嚴寒,
在這時間裡,最冰冷的不是灰雪,而是她支離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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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少年醒來後,他覺得世界變了,一種莫名的預兆,說不上來的感覺,




突然瀰漫在他的全身,他看著面前被他整得已經變形的厲害的絲蛹,
他覺得時候差不多了,可以出去了,原本死活不願意離開絲蛹的他,
像是感悟到了什麼,他想親眼去見某件重要的事。
 
於是少年雙手扯住面前的蛹臂,雙手向兩側奮力一撕,
原本三年前讓他束手莫測的絲蛹,這一刻脆弱的沒比紙糊強上多少,
嗤啦一聲被少年徒手撕開來。
 
撕開絲蛹後的少年還沒來的及看眼前的景,身體就一瞬間往下落去,
他連忙抓握著被撕開後的蛹壁兩側,「喳」的一聲少年的右手竟是一把抓透絲蛹,
這時的他單手抓著蛹殼的下緣,整個人懸在依著兩面山壁修成巨大蜘蛛網中,
蜘蛛網上有數顆絲蛹,少年原屬於其中一顆,
只不過此時他的那顆已經被他從中撕開。
 
少年拉著蜘蛛蛹看著外頭,




這裡是一處山區,景色荒涼的緊,
這裡沒有灰雨,沒有灰雪,
但卻有著詭異的淡綠色月亮,
月光的顏色特異但卻柔和,所以他多看了幾眼,
希望能看出些溫暖。
 
少年不知道這裡是哪,此時他的心情複雜,
他原想對著久違的大地說一聲,「我回來了。」
但真正看到時,面對著眼前的景,卻陌生的說不出一句話,
少年知道可能未來,他還有更陌生的話需要講,
但那些話他卻不願意說,少年默默的在心底祈禱著,
「你們會來嗎?你們來好不好?不要讓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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