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局〉
 
一陣沉默後,黑翼尋思最近洛水城的戒備開始森嚴,
想來跟自己這一年以來竊取的丹藥有關,
那些富人手裡不乏從某些上師那高價收購的藥丹,
只是那種丹藥價格也是可觀,因此往往是非到命懸一刻不輕易動用,
黑翼記得他第一顆竊取的是洛水城太師手裡的玄天丹,
那顆藥丹號稱有生肌活命之效,服用之後也的確小有作用,
確認那些帶有靈效的丹藥確實對自己有效後,
之後每隔月餘自己便會出手偷取,一來那些東西大多被束之高閣,




鮮少人會沒事去確認,畢竟多打開藏放藥丹的靈匣一次,
丹藥的靈力就會多揮發一次,所以倒也沒被發現。
 
一直到半前年老太師命危告急,當他的家人前去為他取藥時,
才發現藥丹已不翼而飛,當時躺在床上的太師不相信自己的藥丹真的不在了,
太師知道這城內的水太深,可能自己身邊有人想害自己,於是他撐著一口氣,
找了兩個他的親信去向他的兩位至交好友借藥,怎知數個時辰後當親信返回之時,
太師的好友主祭長郭全,與軍部統領范將軍手裡的藥丹也都不見了,
太師自然是不信,在這洛水城裡誰能有膽子動他們的東西,
必然是潛藏在台面下的毒蛇施了計倆,連自己的好友都被收買,




但他也知道自己這次必無僥倖,太師直至臨死前都還在苦苦思索,
究竟那藏在暗處的人是誰。
 
太師並沒有殺死他的親信,因為他更怕他臨死前的反撲,
會激怒那位隱藏起來的敵人,到時候自己的家族甚至自己的屍身都無法倖免
最後太師只淡淡的留下一句,希望他死後能得全屍,享有應有的葬禮規格。
 
太師死後那些親信是真正知道事情內幕的人,他們真的跑遍全部的地方,
也真的每個人的藥都被偷了,於是為了不要背上賣主的醜名,
他們結合起來自清,也因為如此才證實了,洛水城中真的有盜賊到處偷竊救命藥丹一事,




也因此事情的徹底爆發,使得各大家族紛紛加強巡視,來保護他們的丹藥,
然而黑翼不願意就此大開殺戒,他知道如果他真的動手,那事情就再也沒轉圜之處,
某種意義上來說黑翼算是一種為了活下去而偷,如果為此傷害那些凡人的性命,
那並非他所願,於是他只好出手更加小心。
 
這是這一次黑翼隱隱的改變了他本來的想法,
前一晚他偷取的丹藥有問題,那顆紅白相間的丹藥原為血骨丹,
傳聞能斷續骨、生血肉,只要傷者沒死,服下此丹後就可恢復如前,
黑翼在事情多方打聽過這藥丹藏於何處,對此藥丹充滿著希望,
然而昨天,當他不疑有他的服下後,在煉化藥力之時,
他才驚覺藥丹被人下毒,想必是那些人不願白白的便宜了自己,
所以才出此下策。
 
這時的黑翼開始感到憤怒,長久以來自己堅持不願傷害凡人的心思,
開始緩緩的變化了。




感受著背部雙翼的傷勢似乎比之前更加嚴重,原本已經嚴重萎縮的背翼,
背翼皮上的肉潰爛,此時更留著濃血,氣味飄散在空氣裡,聞起來腥臭無比。
黑翼知道方才那份血骨丹裡的毒素之強,絕對沒有留手的意思,
對方不是在警告,而是真的想藉此除掉自己,若自己並非修仙者,
多少條命都去了。
 
『看我,之前的我,想法還是太過天真,過多的心慈手軟,受害的還是自己。』
此刻的黑翼眼裡透著堅毅更帶有不假掩飾的冷酷,
他忍著身體的不適,掙扎的從地面爬起來,開始打坐調息。
入定後的他,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同時大顆大顆的汗水不住的從額頭落下,
不知為何黑翼的情況,看起來竟比之前還更糟了許多,
又過了幾息後,他猛然的一睜眼,一口帶有腥臭的深紅濃血往前吐出,
『滋!』的一聲,穢血吐濺在岸石上頭,原本暗沉無比的血色迅速的變成汙濁的黑色。
 
在吐出汙血後黑翼的臉色從原本的蒼白,漸漸的有些血色回來,




同時他眼裡的恨意也更加的強烈。
『你們就不怕我沒死掉會回來報仇嗎!』黑翼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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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城內一共有四條大道,呈現輻輳狀的由中區向外延伸,
分別是東南洛雲街、東北洛雨街、西北洛雪街、西南洛霞街,
四條大道同時也是大多居民維持生計的主場所,無論是朝晨的早市或是入夜後的夜市,
洛水城的四大道上總是人聲鼎沸,酒樓、茶館、煙館、米坊、賭坊、青樓井然有序的位在大街兩側,市井攤販則規劃在大道的中心區內。
 
洛雲街,日正當中,
鳳棲樓位於洛雲街的中街位段,能在主幹道上還能佔據中街地段,
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去的起的地方,此時,
一名年約三十身穿華貴的魁梧男子,手裡握著酒杯,站在鳳棲樓的頂樓包廂,
從窗外看向街內,像在享受著他的身份帶給的優越感,
樓外的人們為了生計必須勞苦工作,即使縮衣節食一整年,




也上不起鳳棲樓來吃上一頓正餐,這是命的不同,男子深諳其中之理。
這時的他依舊看著窗外,原本緊閉的嘴,在抿了一口手中的酒後開口道
『所以王爺府裡的那枚血骨丹昨天已經被盜去了?』
 
『是的,王爺府內已經有人傳來,確認血骨丹已失竊。』
魁梧男子聽見後臉上露出笑意
『我跟王爺府裡的那幾位公子哥對賭了一局,只要把血骨丹的消息放出,
那藥丹必定遭竊,重點是那也定然是我們洛水城裡最後一次藥丹被竊。』
魁梧男子說著話時,臉上得意之情言表於外。
 
此時男子背後一名身穿黃衣的長髮男子皺著眉頭道
『豐岳兄,你怎麼就那麼確定是城內最後一次,這事你怎麼說得準?』
 
那名叫豐岳的魁梧男子轉過身來,用著嘲諷的口吻道
『這場賭局看似才剛開始,你們都覺得藥才剛被偷,




我怎麼就篤定是最後一次是吧。我告訴你們,因為你們心沒有我細,
我徹查過,過去這一年來失竊的丹藥,那些藥看似都是些續命的藥,
但其實那些藥也都有治療血脈的功用,好比太宰府上的烈虛丹若只論續命,
那可比王爺府裡的血骨丹好上不少,可偏偏那個賊就是去偷血骨丹,
這幾個月來,當我注意到有這樣一個賊時,我就開始一步步的放出靈藥的消息,
從那些失竊的丹藥裡,我推論這個賊身上有病需要醫治,所以他才一次又一次的犯險,
去偷這些權貴的藥。』
 
黃衣男子一聽不服氣的道
『這可說不定的,如果他是偷藥治人呢?這個機率也很大,憑什麼你說得就一定對?』
 
豐岳帶著得意的神情道『因為氣味,我天生鼻子靈敏,他去過的地方我後來都會去一次,
巧的是八次勘探裡,我至少聞到四次一股特殊的腐爛味,所以我推斷他身上有病,他需要要來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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