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現在你服了嗎〉
 
過去的時光是否該被提取回憶,還是過去就順手遺棄,
這個答案好難,難到沒有一個標準答案,
同樣一件事情,保留過去事物的人,不代表會拿起來看看,會去緬懷想起,
過去的曾經是重視,還是不願再看一眼的收藏品,
不被重視的事物只會埋在角落蒙塵,最後成為眾多回憶之一。
會捨棄事物的人,也不代表狠心,有時候那個人用的心更多,
捨棄不代表絕情,離開也不會只是無情無義,
有些人等過了,心死了,必須捨棄過去才能活下去,




離開有時候是因為,那個人不會回來了,所以在走前多回頭看過去一眼,
接著轉身而走,當最後一個離開的人。
 
對於黑翼來說,在掌中界時他必須捨棄少年,因為在他想法裡就是不行,
再往前走只是白白送死,所以他選擇離開,至於離開多久?離開去哪?
他沒具體想法,他選擇離開的是危險,規避風險。
在過去的事件裡,黑翼象徵的是不說破的果斷離開,
這樣子的人其實反而是最為普遍的,不表態,不說死,
但這樣的留著卻是最讓人揪心,
他給的起的只有這麼多,至於未來的事情會如何發展,就留給未來。




 
黑翼的現在在洛水城,
弱水是寬廣無垠無窮之水,其為遠大無邊;洛水則為洛河之水,
黑翼是羽族,自古以來鳥翼之羽沾水則落,翼濕則濘不能翔,
黑翼墜羽於洛水之畔,其兆也凶,但洛終究非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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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爺在洛水城的名頭很響,所以他檯面上的產業有哪些,
也是眾人皆知,若有人想在洛水城惹事,多半也要拈量再三。
 




二爺對自己手上擁有的物業所橫跨領域相當滿意,
光是他一人,至少占了洛水城的四成收入,可以說雖然他不是城主,
但在城裡的影響力卻是極高,隱隱有壓過其父的勢頭,
但偏偏二爺深居簡出,做事不顯山不露水,即便其父有意打壓他,
避免將來大權旁落在他手上,但多年來始終找不到任何把柄。
 
偏偏別人在意的事,黑翼不在意,他先是在鳳棲樓殺了豐岳,
接著又馬停蹄的端了明宗堂,
甚至將明宗堂利用便民賒帳方式來洗錢的帳本,大剌剌的攤在陽光底下,
這無疑是賞了二爺一記響亮的耳光。
數十年來的帳,匯總在一塊,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金源流向是那麼的清楚,
頓時將二爺避無可避的推向了風尖浪頭。
 
這使得宅院內的二爺頓時意會到事態嚴重,明宗堂的帳簿,
至少就占了他城裡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業一半的收入,如果這一刀落實了,




那對他的傷害絕對是傷筋動骨的,更何況帳本還能尋線追查更多的支線,
意識到事情嚴重的他,需要立即止血,二爺立刻大喊『備馬。』
他必須馬上去見鍾述,那些帳本定會第一時間被送到父王手裡,
他知道父王早有意想要打壓自己,如今發生此事必然會被大做文章,
眼下除了自己外誰都救不了自己。
 
一個時辰後
洛水城中區內殿裡,一名身穿紫袍的年老男子,笑咪咪的看著跪在下首處的鍾二爺,
老年人將放置在桌上的幾本帳本一把捉起,拋在二爺面前,
『啪』的一聲響起,四本帳簿沉甸甸的落在二爺面前,像是賞了他一記耳光。
二爺沒有伸手去撿那些帳本,他知道當帳本送進殿內時早有專門的人負責抄錄,
此時伸手去撿帳本或是開口辯解一些事實,只會讓自己顯得更不堪。
 
老人笑道
『元兒你一向小心,多少年了,為父想抓你一點小錯都無從下手,我知道你內心對於你大哥是嫡子,將來城主之位要由他來繼承,但才情與心智沒有一項及的上你一事耿耿於懷,但這就是命,其實你的命已經很好,比城裡大多數人都好上無數倍,但你的野心太大,於是你不滿足當一個王爺,可你要知道,自古以來能有幾個王爺是庶出的?




 
這些帳本來的很是時候,錯過了這一次,為父不知道何時還能見到你露出破綻。』
 
聽著老人的最後一句話,鍾二爺心裡泛起深深的不安感,
他有預感接下來老人說出的話會無比沈重,於是他猛然抬起頭來
只見方才還一臉笑容的老人,此刻的眼光凌厲非常,面容嚴肅無比的道
『傳令下去
鍾元貴為洛水城王爺卻知法犯法,利用職務之便開設明宗堂,
明宗堂假借為善鄰里,將藥材賒貸給洛水居里民,但實則利用帳目之便,
將將各界善款與黑款混合為一,掩人耳目,多年來的不法所得以無從細數,
著令立即拔除鍾元的監察司司首之職、去兵權、去戶部司職、令鍾沛率領人馬即刻徹查其名下產業,若查有帳目不實者立即充公。』
 
老人的一字一句落在鍾二爺耳裡,恍若驚雷,原本他還抱有一絲期待,
或許老人會因為他的才華,對他網開一面,即使處罰傷筋動骨,
但未來未必沒有翻身的機會,前面幾條去職務的懲罰雖然嚴重,




但未來依舊有路能翻上去,可老人最後一條擺明不給他任何活路,
因為鍾沛是他大哥!讓他去查自己名下產業,
那不明擺著要一次將自己幾十年的心血一次收去?
 
這時的鍾二爺眼神裡逐漸沒了一點溫情,他痛苦的看著那個他叫父王的老人
二爺聲音艱苦的道『父王,你真的有當我是你親生兒子嗎?』
 
老人對視了回去看著地下的鍾元
『元兒這就是命,既然你一開始就想爭,那你就不能犯任何錯,
城主這條路上本就不好走,但凡一點錯誤就足以讓人將你定罪,
從此不得翻身,何況你眼下犯得事這麼大?你是要我包庇你裝作沒看見,
還是你想你以為能帶罪立功?』
 
『可大哥他沒一項能力比我強,我才是最適合當城主的人選。』
 




老人聽到這句時,他眼裡露出了溫暖,接著他道
『有件事你們都不知道,其實我也是庶出二子,但當年的我如何改變命運?
我靠的不是急功近利,我只是不犯錯,錯讓他人去犯,只有不犯錯的人,
才能笑到最後,元兒我這樣說你懂嗎?你能當二爺,
是為父給你我當年所沒有的待遇,有了王爺這個稱號,你的起點,
比我當年好上不知道多少,但你錯了方向。你說你大哥沒一樣比得上你,
你可知,他就如當年的我一樣從不犯錯,所以城主當然是他的,現在你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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