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他、他〉
 
碩長的身影在夜空下急速的奔馳著,在驚人的速度下,四周的房舍像在倒退,
酒樓沒留住身影,青樓也無法讓他止步,自然的大道上一排排只剩殘蠋燃著的紅燈龍也無法讓他多留一秒,這時的黑翼外型跟以前相比變得高挑許多,細瘦的四肢與冷酷的臉,
與之前的他相距甚大,只是這時的他,臉上露出的是一股焦慮還有不安感。
 
這夜裡黑翼離開了中區的檢所後,就發足往洛水溪狂奔而去,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黑翼的身形竟緩緩的變小,羽族普遍來說,
本就是身形較為嬌小的種族,除了少數的幾個旁枝擁有高大的外型在,
與世間大多數鳥類一樣,身形嬌小可愛,即使是成年的男性也比人族短上一個頭,




偏偏羽族無論男女都擁有令人驚豔的姣好外貌,黑翼的原貌氣質是倔強的,
但輪廓分明與細緻的五官卻也是真的。
羽族的外貌與天生擁有的翅膀,令他們在外界頗為知名,特別是在人界大陸上,
羽族與人族往往有許多的合作甚至通婚。
 
若說原來的黑翼是一隻烏鴉,那方才修長的他就是一頭蒼鷹,
或許無論是蒼鷹或者烏鴉都需要取水,所以黑翼來到了洛水溪旁。
 
春季的溪水容易暴漲,那是因為冬季上游的霜雪消融,水勢就下,
因此這時的洛水溪容易死人,水勢一大,路經之處連石頭都會翻動,




更何況是隻倒地不醒的鳥。
 
只是此時論春汛尚早,就城裡毒辣的太陽,宛如猛獸的日照可得知原來是隻老虎,
虎季夜裡的溪旁並不過份得寒冷,反倒因為吸收了一日的陽光,深夜裡有種舒適的微涼,
有時初早的溪旁會有來不及散去的水汽,霧濛濛的盤據著溪谷地帶。
 
黑翼昏倒在溪旁,他的一隻手沾著濕漉的細小河石,
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昏去,他睡得像個徹夜戲水,不知返巢休憩的水鳥,
以溪岸為床,斂翅為枕,沉沉的睡去。
 




睡著的黑翼,眉頭始終糾結著,一股化不開的鬱結深鎖其中,
只有黑翼知道,還有小詠知道,他身上那對黑翅,不是他原本的翅膀,
黑翅在人世間被視為不祥的顏色,獲得黑翅的他享有了帶來的力量,
卻也要承擔帶來的轉變,每當他處於某些特殊條件下時,那雙翅膀便會短暫取代他,
以另一種人格出現,這樣的情形原本隨著黑翼的修為日漸高深得到了抑制,
自從來到靈界後,他的黑翅開始崩潰,連帶著修為跌洛,這讓他始終不敢掉以輕心,
深怕會突然間喪失自我,前夜的黑翼發生了變異,人格的取代,使得他不受控制的夜襲黑澤明。
 
黑翼的第二人格像一個霸道的君王,在無比強勢的姿態裡卻又藏有一絲憐憫,
若說鳥是一種野獸,那蒼鷹自然是一種猛獸,被猛獸盯上的黑澤明,
在關鍵的時間裡,顫抖的露出了怯懦,於是霸君覺得索然無味,
霸君要的不是這樣的的他,而是另一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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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檢所離開後的黑澤明回到了他的宅子裡,




之後他把自己關在房裡,整個人捲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那恐怖的經驗,毫無抵抗之力的無法反擊,讓他陷入恐懼中,
他不知道為何那個人問他是否在害怕,但他能不害怕嗎?
他沒有不害怕的理由。
 
他找不到。
 
被裡的黑澤明摸著被那隻手掐住的腰眼,那不透明宛若夢靨壓身一樣的酥麻感,
依舊如附骨之蛆般沉膩在他的腰間,靠著吸允著他的血肉為食,
又同時以他的恐懼作為餐前的點綴,這份極大的落差,
讓早就習慣在眾人之前宛如明星的他,一時間感觸錯落了,
在那個來路不明的守衛面前,他不再是那個中區第一的武少,
更像是個隨時等待被蠻橫摘取雛菊,
長久以來建立的自信,如今搖搖欲墜的顯得卑微渺小,
今晚那張摀住他臉的手掌,沒有摀去他的生命,但卻將他的尊嚴不屑一顧的按壓在臉上。




 
同樣是霸道無比的氣息,但二爺身上流露出的是梟雄之氣,讓人甘心為之臣服,
與之相比,那個人更像一個山林間的惡霸,凶狠恣意,蠻不講理。
黑澤明不明白這樣一個人,為何找上自己,更不明白的是,為何最後又放過了自己。
 
良久,當外頭傳來第一聲的雞啼後,
身陷恐懼的黑澤明頓時一陣激靈,他把頭伸出被窩看著門牆上,
一點一點穿透壁紙而入的陽光,那光芒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封印,
他想起了二爺,想起了他應該要做的事。
 
黑澤明深吸一口,坐正身體,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支撐著他,
試著幫他找回他應有的驕傲,他的成就並非靠著運氣,
而是一點一滴實打實努力下的成果,這樣成長起來的他即使面臨巨大壓力,
隨著時間推移能快速的恢復並思考對策。
 




不久後他神色稍定,不再那麼無助的黑澤明開始回想起昨夜裡的對話,
企圖找出點關於對方身份的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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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城中
老城主依照著帳本內的線索,命令著他的長子大王爺鍾沛收割著二爺名下的物業,
早知道會面臨此事的二爺,在前一天夜裡,就讓人通知他名下所有的產業,若遇到大王爺派人查察,一律不許抵抗,同時命令將所有行號內的可移動資產,
全部集中到二爺府上,各行號內的帳本更是一本不留的全都送往府裡,
經過一夜的彙整,此刻二爺府裡幾乎匯聚了洛水城中近四成的資源。
 
房裡的二爺看著桌上、桌下滿滿的帳本
『既然你們是明搶,那我這招釜底抽薪,還望你們接的下來,少了這些帳本,
你們不知道每個商行都在跟誰合作做買賣,到時候你們的客戶都要由你們自己去尋找,
我一次同時斷了你們上下游,連營運成本都不留給你們,只留偌大的空屋跟土地,
我可不信你們敢挹注手上的資源,到你們不熟悉的領域上,你們與我撕破臉,




最終就是換得數處中區的空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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