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修真BL）: 第一百六十四章 〈瞳瞳〉

第一百六十四章 〈瞳瞳〉
 
轉過身的黑翼，看著他身後那一張張孩童燦笑的鬼臉，
他不由得心裡發慌，群聚一同的鬼童她們的笑，哪有一點天真無邪的樣子，
那笑容帶著寒意、殘忍，就像孩子們會以最殘忍的方式殺死一隻青蛙，
以最愉悅的辦法剁碎一隻螞蝗或蚱蜢。
 
天真有邪。
 
是的，邪。這就是黑翼的感覺，突然出現的鬼童，




讓黑翼來不及去深思整個事件不合理中的不合理，他只來得及感到恐慌，
他只來得及緊張跟想尖叫，忘記了他手裡有把長劍，
忘記了他以前吃過滿地的冤魂，忘記了束手就擒不是他自己才是。
 
一隻、兩隻、三隻、四隻鬼童接連的撲了上來，
咬住黑翼的手、腳、臉頰、耳朵、黑翼的肉被咬翻開來，鮮血直流，
他看到自己手、腳被鬼童的利牙咬開，他見到了裡頭紅色、紫色的血管，
看到皮膚下的骨頭原來不是白的，而是淡淡的鵝黃色，
也看見了滿臉是血但是依舊啃咬著，不放過他一點的鬼童們，
他們的臉充滿嘲弄，像在恥笑著黑翼的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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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著長劍的黑翼，一動也不動的站在某個墓道之中，
他原本背上背著的鄭昀此刻掉落在地上，
墓道的遠處一個圓球大小的光點漂浮著，
仔細一看光點裡是一張看起來四、五歲的小男孩的臉，
只有臉的男孩，小臉戒慎恐懼的看著遠處的黑翼。
 
哼！又一個來盜墓的壞人，這張臉一看就是想把我吃掉的樣子，




石頭房裡的大哥哥對不起……，抱歉害你掉下來了。
 
跟著光點好似人一般，躡手躡腳的往黑翼的方向前去，
光點飄阿飄的來到了黑翼身邊，它沒有先去看鄭昀，
反倒是擬人化的撞了黑翼兩下，
光點裡的男孩臉上，充滿著一股抵禦外侮的正義感，
似乎對黑翼這名外來客一點好感都沒。
 
撞完黑翼後，光點繞著躺在地下的鄭昀轉了轉，小臉露出擔憂的表情。
 
大哥哥快死了……，可惡，你這個笨蛋，是誰讓你多管閒事把大哥哥放下來，
瞳瞳在那鐵鍊上下了藥力的，任憑那些人再怎麼傷害他，他還是能吊著一口氣，
可是放下來之後就沒了……，大哥哥……我來救你……。
 
說著光點停靠在鄭昀的頭上，散發出綠色的光芒，




那綠光好似春天的草原，在陽光照耀下地上綠草如茵，
翠光如粉，一瞬間墓道上藥香滿溢，
鄭昀原本氣息微弱的身體，像是有了支撐，情況比之前緩了許多。
 
呼呼呼……好累……，大哥哥，瞳瞳絕不會讓你死掉，
在這古墓裡只有你，還有那可怕的黑眼圈姊姊，
姊姊的怨氣太重，瞳瞳不敢靠太近，
哥哥雖然氣息很難過，但骨子裡卻很溫暖不願意傷害人，
一日為哥、終身為哥，瞳瞳定會救你的。
 
沒過多久，瞳瞳有些虛弱搖搖晃晃的離開了鄭昀的身邊，
逕自向著黑暗的墓道深處飄去，幽黑的墓道對他來說與白晝無別，
與一般人不同的是看似平凡無奇的墓道，
從瞳瞳眼裡看出去有著一排的細碎血印，若仔細看會發現像是人的腳印，
那一只只的腳印像是一道怨念的累積，帶著恨意遊蕩在古墓裡頭，




此刻，瞳瞳順著腳印前進，一邊前進似乎同時受到些影響，
他的光點身體搖晃的又更加厲害了，
約莫一刻鐘後，瞳瞳順著血腳印來到了斷龍岩之前，
看到原本的通道，此時竟不知為何的被一道斷龍石阻絕，他驚呼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這條路怎麼會被擋住？
我記得這裡明明沒石頭啊？
難道不只兩人進來這裡？誤觸了古墓的機關？
啊！！！！這可怎麼辦才好，沒了那些血花，
瞳瞳以後要吃什麼……，這個破古墓裡血花雖然很酸，
但卻是唯一有味道的東西，啊啊啊啊啊……，我要怎麼辦才好。
 
瞳瞳化作的光點，重重的落在斷龍岩之前，身體像顆球般卡在地板左右搖擺，
看起來既苦惱又無可奈何。
 




就在這時，黑翼的聲音在一旁傳來了
 
你要不要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聽著黑翼的聲音，瞳瞳立刻像皮球一般跳了起來，
他驚恐的轉過身，看著不遠處背著鄭昀的黑翼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瞳瞳像個小孩子一樣，尖叫了起來。
 
你、你、你怎麼醒來的，你明明中了我的幻術，
沒我的解咒你不可能醒來的！
 
看著眼前的光點那副語態跟神情，黑翼內心莞爾了起來，
眼前的光球並非是人，而是某種靈物所化成，
舉凡這些靈物，大多都天生擁有一些與靈覺相關的術法，
看樣子，這光點有著能迷惑人心的法術，




而自己方才背著鄭昀心裡確實著急，於是在一路上尋路前行的途中
著了道，落入光點所施放了幻術當中，
黑翼記起方才的鬼童萬噬的幻術，心裡頭不免還是有些後怕，
那數萬鬼童啃咬著自己的身體，而自身卻一點都無法反抗，
只要這樣的情況持續下去，當自己的心智崩潰時，自己就會淪為毫無靈智的肉屍，
當自己陷入危機之際，墓道幻境裡下起了一陣血雨，當血雨滴落到鬼童身上時，
牠們身上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凹洞，同時眼裡充滿著恐懼與絕望，
那些帶有鄭昀業力的血雨不知為何，竟像是鬼童的天生相剋之物，
不久後滿滿的鬼童在尖叫聲中，被融化的一乾二淨。
當滿滿的鬼童被融化之後，在血雨裡黑翼看到了鄭昀的身影，
雨中他向黑翼微微行禮，像是為這場鬧劇感到抱歉，接著黑翼從幻境中醒來。
 
清醒後的黑翼知道這古墓裡確實還有他不知道的存在，他也明白了他中了道幻術，
是在他旁邊氣息微弱的鄭昀解救了他，一開始黑翼不明白，
為何不能動彈的鄭昀有辦法救他，但略一想後其實道理很簡單，
身為符道者的鄭昀所受到的限制是法術離體，但對於無質無形的精神咒術卻是沒有影響，
更何況鄭昀這一輩子幾乎都被鍊在石室內，在身體無法移動的前提下，
只好練習精神，精修了幾百年神智的鄭昀，
對於精神術法的破解自然是比自己高明百倍。
 
黑翼對著躺在地上的鄭昀，道了聲謝。接著打起精神，
背起鄭昀順著瞳瞳遺留下的靈力軌跡，一路到了斷龍岩處。
 
黑翼看著一臉不敢置信的瞳瞳，他不動聲色的道
 
小皮球，如果你不自己說的話，我不介意動手幫你想起來。
 
感受到黑翼語帶威脅的瞳瞳急忙想跑走，他宛如一顆球般射向黑翼左側企圖逃脫，
這舉動在黑翼看來顯得十分可笑，
他看準了瞳瞳移動的軌跡伸手一抓，
下一刻，一團光球般的瞳瞳被黑翼穩穩的抓在手裡。
 
放開我，你放開我！！大哥哥救我。
 
被黑翼一把抓住的瞳瞳大聲的向黑翼背上的鄭昀呼救，
同時間近距離將意識集中，再一次的對黑翼施展幻術，
吃過瞳瞳一次虧的黑翼早有預防，當他看到手上的瞳瞳身體一縮時，
黑翼立刻將他狠狠的丟向牆去，面對無影無形的神念攻擊，
當無法確實防禦時，黑翼的辦法是，那就去破壞發射攻擊的主體。
 
沒想到黑翼會用這一招的瞳瞳，他原本想對黑翼發動的幻術攻擊，
變成了攻向斷龍石，同時他的身體也重重的撞在斷龍石上頭。
 
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
 
撞上斷龍石的瞳瞳，就像一般孩子被惡劣的大人甩上牆壁般，
重重的撞擊讓他大聲的呼痛。
瞳瞳感覺自己的靈體快要散掉了，他小小的眼裡淚水滾滾，
難過得想到……，這次恐怕自己跟大哥哥都是在劫難逃了。
 
自從被煉成靈丹後，自己苦修了數百年，好不容易才成為丹靈，
深知外界修士對於藥丹的渴望，若自己從古墓出去可能會被追捕，
最後難逃被吃掉的命運，所以自己才一直待在這個陰森森的古墓裡，
因為在這裡至少還有被鎖住的大哥哥能跟自己作伴，
可是每每都有一些盜墓賊從外頭過來，自己很小心一點一點的不露出半點痕跡，
就是怕被人發現。
 
可是即使是這樣，今天依舊難逃一死，
瞳瞳難過的想著，這個人抓了大哥哥一定也是要虐待他吧，
在這裡瞳瞳還能用藥力護住哥哥，但是一旦到了外頭，
哥哥沒了我的藥力支撐，活不了多久的。
 
一想到自己長久守護的墓地，連自己的朋友都保護不了，
瞳瞳就覺得悲從中來，接著他一咬牙想著
 
死就死吧！我拼著自爆丹魂也不能讓大哥哥再受傷害！
 
緊接著瞳瞳紅著眼，一股決然之氣溢於顏色。
感受到眼前靈體情況不對勁的黑翼，瞬間表情大變。
 
就在這時兩人眼前的場景一齊轉變了，瞳瞳與黑翼竟同時進入同一個幻境當中，
最奇妙的是，黑翼與瞳瞳兩人發現，在這裡他們都無法動作，而神智卻很清醒，
此時鄭昀出現在兩人面前，他一臉焦急的看著兩人，雙手不住的搖晃，
像是在阻止兩人起紛爭，
看見鄭昀施展幻境之術，將三人一同至於知覺幻境中的瞳瞳，
緊張的想出言阻止，他知道這樣的幻術對鄭昀的消耗頗大，
但偏偏他連聲音都發出來，可也因為如此，
在他們看到鄭昀慌張又真誠的樣子，讓黑翼與瞳瞳同時明白了，
他們之間只怕是有了誤會。
 
較為成熟的黑翼即刻放下了心中的警戒，在稍做調整後，
他發現他能動作了，
黑翼即刻席地坐了下來，這舉動意味著他願意談談，
相對而言，從沒與人有接觸過得瞳瞳，
則是無法完全信任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
生為藥靈的他這一生最熟悉的就是鄭昀，
但世界對鄭昀的惡意也是他感受最深的。
 
鄭昀明白雖然瞳瞳從靈智開化以來，已有數百年，
但除了他之外其實並未跟他人有過什麼接觸，
更枉論劍宗那群人對他血肉的榨取，
這一幕幕都讓瞳瞳對於外界充滿不信任，
鄭昀明白，所以他並沒有過多的表示，他只是走過去，
將幻境內的瞳瞳抱在懷裡，接著坐到黑翼的面前。
 
當鄭昀坐在黑翼面前時，黑翼感覺眼前的人樣子突然清晰了許多，
雖然說他看過石室裡血幕中的鄭昀，但那個形象頗為黯淡，
像是蒙了一層紗般，雖說有強烈的感情，
但依舊不像是看到了真正的本人，此刻坐在他面前的鄭昀無論神態與氣度，
則帶有出身皇室的儀態。
 
同樣是出生在羽族頂層的黑翼，很熟悉這樣的感覺，
兩人同時發現了彼此氣場的相近後，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
微笑過後鄭昀先開了口。
 
鄭昀看著他懷裡的光球緩緩的道
瞳瞳是近兩百年來我才認識的，在他眼裡的我受盡了人世間的欺負，
所以他對旁人的戒心很重，希望你別怪他，
他是個好孩子，我能在那間石室內活下來，其實都是靠他。
說著鄭昀閉上了眼睛，一手撫摸著光球，像是在感激又像是在稱讚。
 
很抱歉剛出石室後的我太過虛弱沉睡了過去，沒留意瞳瞳醒來了，
還對你下了幻術，差點釀成大錯。
 
說著鄭昀彎著身子向黑翼行了一禮。
 
感受到鄭昀誠意的黑翼微微的點了頭，
接著對鄭昀說出了他感到奇怪的事，
為何會有一道魂一直在指引著自己往這個方向前進，
這個魂是否是瞳瞳用幻術所擬？以及該如何找到路送他與安兒相見。
 
聽完了黑翼的描述後，鄭昀的臉色凝重了起來，
從未出過石室的他直覺這件事不單純，
接著他摸著瞳瞳身上的手上出了淡淡的藍光。
 
瞳瞳不要緊張，沒事的，讓我看看你看到了什麼。
 
當藍光進到瞳瞳的靈體內後，
在關於魂引原因的記憶裡，
鄭昀看道了一扇開滿血色紅花的石門，
上千朵的血怨之花像鮮血一般的閃耀著。
 
緊接著在畫面他聽到了巨大石門後那熟悉的聲音，
那哭泣難過的聲音，即便已相隔數百年，他一定不會認錯！
聽著那聲音鄭昀宛若石像無法動彈，幻境中他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這他尋找了一生一世的聲音，原來竟是離他那麼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