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學生的程靈式和孔武,當然知道聖保羅書院及聖若瑟書院,兩校均是香港歷史悠久、享負盛名的著名學府。再加上楊衢雲又曾在洋行上班,可以想象他學貫中西之餘,又比起何啟這位留學英國的議員又更本地化,深入民情。

耿志剛不解的問:「侯先生,你說這位楊衢雲是興中會的會長?我一直以為那是孫中山才對啊!」

列飛接着侯先生的話介紹:「楊衢雲的確是香港興中會的第一任會長。而輔仁文社,則是充實了孫中山從檀香山帶到香港的興中會。

「秘道將我們帶到百子里,我相信線索一定是和輔仁文社的人和事有所關係。」

的確,興中會如雷貫耳,教書裡都說是孫中山在檀香山創立的。但香港成立的輔仁文社,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列飛:「自1840年代起,中國在國際戰事上屢戰屢敗。幾十年來,唯一一次較有把握的,是在1885年的中法戰爭上,黑旗軍一度佔有優勢。但清廷因為種種原因而屈辱求和,因而有『法國不勝而勝,中國不敗而敗』的結局,清廷亦因此喪失了越南這一大藩屬國。



「此時的楊衢雲才廿多歲,已在社會上打滾了經年,正值意氣風發。眼見清廷如此積弱,於是萌生起籌辦愛國革命團體,救國家於危難之中。

「1892年2月13日,他與謝贊泰、陳芬、周超嶽、黃國瑜、羅文玉及劉燕賓等,在香港創立了輔仁文社(Chinese Patriotic Mutual Improvement Association)(又稱為Furen Literary Society)。會社設於我們現正身處的香港百子里一號二樓。







「針對於中國的積弱不振,輔仁文社提出以下宗旨:
1.磨礪人格,臻於至善;
2.不得沉溺於當世之惡習;
3.為未來中國青年作表率;
4.以多途增進中外文、武兩種學識;
5.精通西學;
6.以愛國者自勵,努力掃除吾國之乖誤。


「以上的幾點宗旨,要求認識世界、培養意志品格、鍛鍊身心等。放在今天的社會上,作為座右銘,我認為一點都不過時。」





耿志剛看見輔仁文社的宗旨,不禁慨嘆道;「從上面的宗旨就可以看出,輔仁文社確是一個名符其實愛國自勵的組織。又能吸納當時有識有志之士,實屬難得。反觀今日街上一大堆自言愛國的人物或團體,究竟有幾個是沽名釣譽、為利益而服務的,真是說不清。」

孔武也是性情中人,聽了後豪氣頓生:「原來在往日香港裡,還曾經有這樣的一批人,我真的作為香港人而感到自豪!」

陳牧師拍了列飛的肩膀:「列教授,那興中會又是如何跟輔仁文社扯上關係呢?」

「中法戰爭後的十年左右,於1894年又爆發了中日甲午之戰。這次戰敗後除了簽訂《馬關條約》外,還引發了另一位人物--孫中山--在檀香山創辦興中會。

「一年後(1895年),孫中山經好友陸皓東、尤列等人連絡輔仁文社,兩股革命力量決定合併。從此成為:興中會香港總部。歷史學者唐德剛就說過:『一部中國近代革命史,是應該從楊衢雲開始寫的…事實上(香港興中會)除掉名字外,一切皆是 『輔仁文社』的延續;會員們也大致都是楊衢雲的班底。』因此之故,楊衢雲亦順理成章成為香港興中會首任伯理璽天德(President,會長的音譯)。

「合併後的興中會修改了在檀香山時期的綱領,正式確立了推翻清朝統治的目標。孫中山就曾經有關帝制與共和之間有過爭論:『予少年主張,謂漢人作皇帝,亦可擁護…楊衢雲與予大鬥,幾至動武,謂非民國不可。』可以說,楊衢雲是第一位提出以革命推翻滿清的先驅。

「而根據剛才文章的說法,我估計楊衢雲在成立輔仁文社之際,早已從何啟手中取得鐵甲軒轅。」

侯先生也是一樣的想法:「更有可能的是,何啟要玉成以楊衢雲和孫中山為首的兩股革命勢力的合作,於是便分別將鐵甲軒轅及玉盤龍送給二人。從而以傳國璽為號召,招攬義士推翻滿清,重新掌握中國的未來。





「香港興中會總部位於中環士丹頓街十三號『乾亨行』。『乾、亨』二字出自《易經》。乾卦為周易六十四卦之首,它有巨大、領袖的意思,北京紫禁城中的乾清宮便以此名命;而亨則代表亨通,大事可成。

「能夠配有『乾、亨』二字,想必已掌握了重要信物,方可指點江山」

文雅麗暗暗想:那乾亨行就是永善庵的前身,亦即高劍父畫《雪霽》之地。



陳牧師卻唱反調:「士丹頓街13號?13是不祥的神秘數字啊!」

雖然最後乾亨行的確為清廷所搗破,但沒有人關心陳牧師奇怪的意見。文雅麗趁此時總結了列飛和侯先生的說話。

文雅麗:「香港在開埠後短短數十年間,真正做到了西學東漸,更形成了以革命復興中國的新菁英階級。這批人接受了西方教育,擴闊了眼界;同時間又對中國的積弱感到憂心。





「當有菁英名流例如何啟、康有為等,理性地上書政府,提出改革方案而無效之下;另一批如楊衢雲、孫中山等,便想參照當時法國、美國等國家,以革命推翻執政集團,建立人民政府。」

列飛說:「文博士,你講得極對。晚清末年,正是由楊衢雲和孫中山開始,籌劃了1895年的乙未廣州起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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