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z8_S0i1E3Y

「每個人既體會各方面唔同
但世界落入左一個死胡同
盲目思想係虛無居然被推祟
淨係想生活係另一個山洞
沉重 俗套 思想腦內重覆
中共 無撚用 淨想將你我約束
疫情將世界破壞 但有啲野不變
別想來抹殺我意見




香港不需要疫情亦正在淪陷
思想與人民既質素正逐漸下沉
將我聲音 繼續傳遞
不在制度裡 被別人停滯
我仲可以講一聲 好鐘意香港
生於斯長於斯 GET INTO 我既意思
由A to the B to the Z
我仲係好鐘意香港」

我們沿著車路一直走,走到差不多九時左右決定找個地方安頓。我們在一個叫龍門居的地方停下來,白色接著白色的大樓緊接在一起,每棟大樓的頂部有著褪了色的紅與藍,但已經淺得差不多看不見那顏色。我們分配在不同的單位裡休息,我和妹妹住在同一間房間,那是一間蠻有格調的房子。全屋以木製品為主要設計,雖然設計十分簡單,但可以看得出每件傢俱都有花心思挑選。真是可惜的房子,不知道你的主人現在在哪裡。我想起自己的那個細小公房單位,如果香港沒有淪陷,我需要多少年才可以住在這個單位?我一邊看著外頭的屯門河,一邊想著。





屯門河上滿佈密密麻麻的垃圾,或者裡頭飄浮著人的屍體也說不定。我們都太習慣事情按步就班,河流就是潔淨,世界就循著各自的秩序運行,當處於混沌時,才發現一切日常都不是理所當然的。

大約十一點多的時間,門外突然有人叩門,起初我想起防毒面具人,不過那溫柔的叩門聲並不像是他們的作風。我從防盜眼裡看到阿龍的樣子,他拿著一罐啤酒還有一罐五香肉丁。

我開門後他說。「物資有限,只能夠一罐平分。而且也找不到比五香肉丁更合適的下酒菜。」

雖然只是一罐不冰的啤酒及有點不相及的五香肉丁,卻成為了近來最快樂的事情,有時候快樂可以很簡單。我們訴說著這十年裡各自的變化,我在宿舍裡的生活,被房友強迫拉到健身房的痛苦日子,還有在家裡被燒掉的老結他;他在大學期間參與全港編程比賽拿下第三名的風光事蹟,還有自從中學後就沒有碰過的鼓棍。雖然沒有再打鼓,但那對鼓棍還在他的背包裡頭。他回自己的房間把鼓棍拿過來,在地板上敲著簡單的節奏,彷彿回到中學組樂隊的時光。

「中學的時候真是最快樂。」




「對啊,因為甚麼都不用想。」阿龍邊敲著節奏邊說。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甚麼都做不了。」那節奏停了下來。「大家都好像有各自的色彩,Eric像是熱情的紅色,總是找到音樂隱藏的旋律,還有著那完美的聲線。Jeff就是和諧的綠色,雖然話不多,但拿著那把低音結他時,那樂器就像是為他而設一樣。而你就是神秘的藍色,時而鮮豔時而憂傷。其實鼓手一直都是我夢想的位置,說起來真是慚愧,只是因為那時候的女朋友喜歡,最後我才當上結他手。我在裡面就像沒有色彩的人物。」我拿起啤酒,把最後一口一飲而盡,可是並不凍,喝起來特別苦澀。

阿龍把鼓棍遞給我。

「現在你就是鼓手啊。」阿龍說。「你知道嗎?我是因為你才玩音樂的。」
「真的嗎?」
「中學的時候你總是為我們說話,記得有一次我因為很小的事情被訓導主任記上小過,學校裡的同學與老師都為我不服,但沒有人有種開口。那時候是你拉我去跟他理論,雖然最後只是連累你一起記上小過。你還在他的面前送上一根中指。」
「就是你叫老師作『大佬』的那一次對吧,你不說我都記不起了。」
「對。你不是沒有色彩,只是在不同時候有著不同的顏色。」

你不是沒有色彩,只是在不同時候有著不同的顏色。

天亮過後我們繼續上路,阿龍把他的鼓棍送了給我,我起初拒絕但他相當堅持,我最後還把它收下。我們繼續走在漫無目的的路上,天空時下著滂沱大雨,時又放著猛烈的陽光,因地上的水被蒸發的關係,天氣比昨天更加熱。我們沿著車路一直走,李先生說只需要幾小時就可以走上菠蘿山,上山後應該有其他群組在,幸運的話應該可以加入他們。





我們一直走到良景邨,菠蘿山的入口就在邨內,只要走一小時左右就可以到達山頂。在馬路的兩旁停泊著形形式式的廢棄車輛,上面有著因歲月而留下的銹漬,唯獨一輛發出新簇簇的氣息。那沉淡的軍綠色對比起破舊的車輛,變成了亮麗的顏色。

那是我們被偷去的Land R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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