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懸崖上面,天色還沒有完全亮起來,看不清她的樣子。但可以看見她的身邊還有一個男人,身材非常高大的男人,他穿著白恤衫與黑西褲,看起來蠻正式的服裝。他們還在上面喊著,叫我不要接近小Daniel。
 
「你們是甚麼人。」我向著他們喊著。
「別說這麼多廢話了,快點離開那個小男孩!」那個女生繼續說。
「為甚麼水會有毒阿?」
「你們應該有到過山頂對吧。那邊本來有一個小型社區,就是因為這些水的來源受到染受,令大部份人都受到感染。」
「山頂的人全都死了……」
「已經全死了嗎……」她停頓了一下,再接著說。「飲過這些水的人無一倖免地感染了,幸好我們一直飲著支裝水,而且金叔在爆發大型感染前就發現異樣,才避過一劫。」
「這代表小Daniel已經受到感染了嗎……?」
「嗯。這個小朋友已經沒得救了,快點遠離他一點。」




 
我看著小Daniel,他好像明白到現在的情況,一動也沒有動,用著無辜的眼神看著我。我們一直對望著,但我無法回應他的眼神。如果他染病了,即使我走過去他身邊,完全對事情沒有幫助,甚至會令情況更差。
 
我們的對話把車裡的人都吵醒了,李先生和阿龍從車裡走了出來。
 
「發生甚麼事?」李先生剛睡醒有點口齒不清。
 
我簡單地講述一下眼前的情況,懸崖上來了兩個來自山頂社區的生環者,他們說小Daniel飲了一些有毒的水,現在很大機會已經染病了……
 
「你為甚麼不好好看管我的兒子!!」李先生大聲的喊著。




「我只是……」我只是剛走出來,但李先生沒有等我說完就開口罵著。
「別這麼多籍口了!還有隨便山上走兩個不相關的人出來,你們就相信他們的說話了嗎?這世上愛胡說的人真多。」
 
越是大聲說話的人越是想拒絕眼前的一切。
 
「你要是不相信的話,試一試就知道我們是不是胡說。」那女生說。她翻開背囊,不知道從裡頭翻著甚麼,然後從山上把那東西拋下來。
 
她拋下一個保鮮袋,袋裡還放著一張張的白色小紙張,每張大約一根尾指長。
 
「這是甚麼?」李先生拿起地上的保鮮袋。




「快速檢測試紙。」
「最快不是都需要幾小時嗎?」我好奇的問。
「最快不需要一分鐘就知道結果。這些試紙是在香港淪陷後被研發出來,有一段時間價格可是很高的,只不過很快貨幣都已經沒有任何價值。這些試紙都無人問津,在公司裡囤積了很多。」她自信地說著。「只需要放進舌頭底下含著十秒,大約十五至二十秒左右就可以知道結果,試紙呈藍色是陰性,呈粉紅色就是陽性。我建議你們全部人都測試一下。」
 
李先生在保鮮袋裡拿出細小的試紙,把試紙遞給我和阿龍,再親手把試紙交到小Daniel手上。試紙看起來好像有點不可靠,不過試一下還是無妨的。
 
「準確度可是達99%的。」她再補一句。
 
我把試紙放進嘴裡,如她所說含在舌頭下,試紙上有一種說不出苦澀味,可以感受到嘴裡不斷分泌出更多的唾液。我在心中默數著十秒,一千零一、一千零二、一千零三……十秒後我把試紙拿出來,那陣苦澀味還留在嘴裡。
 
我看著眼前的試紙,有一絲擔心受到感染,始於我們一路上都遇過不少人,社區中心的人們、良景邨的童黨,還有昨天見過山頂的屍體……而且如果剛才小Daniel受到感染,我跟他的距離算是蠻近,會不會已經被他傳染了?越想下去就越是緊張,我看著試紙還是沒有出現甚麼變化。如果下一刻它呈粉紅色,我該怎麼辦,應該留在這裡?還是像袁穎一樣從懸崖跳下去?正當我在擔心著瑣碎的問題,手上的試紙已經變成了藍色。結果是陰性。
 
「早跟你們說沒有事!」李先生喊說,他手上拿著兩張試紙向我們招手,兩張試紙都呈現藍色。
「沒有可能的,明明其他人都是這樣染病的……」那女生說。
 




女生與西裝男人旁邊的一條小徑走下來,那女生皮膚相當白皙,就像從廣告走出來一樣。頭髮梳著一頭大分界,看起來很柔順整齊,樣子看起來有點像外國人,眼睛有一點向上翹。身上穿著一件雜花小洋裝,裙子看起來有點短,整體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在這裡存在的角色。
 
「但會不會有潛伏期?」阿龍問。他手上的試紙也是藍色。
「病毒在變種後,不止是傳染性及致病率變高,感染速度同樣很高。只要你受到感染,馬上就可以檢查出來,不出三小時就會發病。而且,試紙的質素絕對有保證。」西裝男人說。
「這些試紙從哪裡得來。」
「它就是我們家族研發出來的。」
「你們家族?」
「信義集團。」

「信義集團?」我問。
「你居然連信義集團都不認識。」那個女生說。
「就是何鴻坤所成立的集團。」李先生說。
「終於有人有點常識。」
 
何鴻坤?就是那個香港的首富,在澳門開賭場起家,人稱澳門賭王,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好像有四個老婆,還有十多個兒女。但在疫情前因器官衰竭已經死去,之後還有大量新聞有關何家如何分家產,簡直就像HBC電視台的連續劇一樣。




 
西裝男人接著說下。「我們集團主要以賭業為生,還涉及房地產、建築、船務、投資等多個领域。而在疫情爆發過後,很多生意在帳面上都停止下來,公司馬上投入大量資金在醫療發展上,這些試紙就是其中一種產物。」
「那你們為甚麼會在這裡?」
「讓我向你們正式介紹一下,她是何家二小姐。而我是她的管家,可以叫我做金叔。疫情爆發間期,本來家族有著多個優秀的隔離中心,但不出半年就遭到防毒面具人的攻擊,所有地點都被燒毀,明顯受到某方的針對。在混亂中我們逃離到這個座山裡,在山頂上找到一個小社區。不過就一星期前,社區中出現了感染。我們利用試紙追蹤到源頭,但還是阻止不了病毒擴散開去,唯有離開那個地方。」
 
「你們有甚麼打算?」二小姐問。
 
我把從社區中心走到這裡的經歷概括地說給她聽,在舊社區中心遇到防毒面具人,社區中心被燒毀,出發來到菠蘿山。然後在山上看到的光景,現在已經不知道要走到哪裡去。
 
「我們可以發訊息叫中國來救我們。」李先生說。我們心想他又在胡說些甚麼,全部人都在屏息以待。「我本來是知道這裡有個解放軍基地,所以才走來菠蘿山。」
「解放軍基地?」
「在這些軍用基地中,肯定有基本的通訊設備,可以向外界通訊。幸運的話,可能還可以遇上解放軍,說不定他們會幫助我們。」
「先不說解放軍會不會幫助我們,但那個基地在哪裡?」
「我就是想問山頂的人。」
「倒頭來還不是徒勞無功……」




 
「我們知道那基地在哪裡。」二小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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