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期待已久的日子,因為今天我終於可以回鄉探望嬤嬤了。嬤嬤從小已十分疼愛我,也許因為我是家中的嫡子吧!一想起今天下午便能看見嬤嬤,又能在家鄉裏泡湯,真的高興得連心也快要跳出來。
  「亞明!你還癡癡呆呆的幹麼?還不快點下來?」說這話的是我好友井。
  他在我家門前不斷大叫大嚷,而且他的衣著十分前衛,又留著長髮,引得左鄰右舍,甚至途人也對他行注目禮。井是我高中生活中的最好的朋友,但我在他面前總是矮了一截似的。
  我紅著臉跑出去說︰「我聽見了!用不著這麼大叫的!」
  「我真的很緊張啊!沒有你,我怎能跟香織同學一起去泡免費湯呢?」井望著我,笑嘻嘻地說。
  「什麼?」我現在的臉色一定變得比紙更白。
  「哈!看你緊張的樣子,真是十足十一個大傻瓜呢!放心吧!我可不會跟你爭的,我另外已邀請了佐佐木同學和芳子同學一起去了。」
  「咦?你怎麼一個叫佐佐木同學,另外一個卻要叫芳子同學呢?」我不甘示弱地瞪著他取笑道。
  「去!去!去!我才不跟你胡扯!還不快點駛車去接她們呢?」井一下子便被我點中了死穴。
  「是!」我笑嘻嘻地說。




  我剛剛考取車了牌,大家都希望我載他們「遊車河」。於是我便趁著這個寒假,走去租了一架「麵包車」,載著他們一起回鄉遊玩。車子沿著山路向前駛。我們一邊唱歌,一邊談笑,大家都玩得十分投入。
  尤其是香織!香織紮著一條馬尾,人長得十分高佻,皮膚白的像是牛乳造成。性格又活潑又佻皮,是大家心目中的「開心果」。她在車上又說故事,又唱歌,經過這段車程後,我們彼此都熟悉了不少。
  「下車吧!」我把車子停在山腰一帶,然後熄匙下車。
  「為什麼?還未到達目的地呢!」井抓了抓頭聲音充滿疑惑,但也跟著下了車。
  「這裏啊!你們看!快過來!」我指著前面說。
  從山上這個位置向下眺望,剛好把故鄉的美境盡收眼簾。雖然現在天色尚早,但景色也十分美麗,天空十分晴朗,萬裏無雲,實在是別有一番滋味。
  「那深藍色屋頂的大屋便是目的地了!」我實在是太高興了,聲音不禁變得異常。
  「好漂亮啊!」香織也興奮得大叫起來。
  「呀!」井在山腰中大叫一聲。
  「呀!」我們互相望了一眼,亦都跟著大叫起來。




  「所有老師都是混蛋!」井叫出了我們的心聲。
  「混蛋呀!」我也跟著大叫,女孩子們則在一旁笑,十分歡愉。
  大叫大喊完後,我們的氣氛更是融洽、更是親密。
  「好了!大家向目的地進發吧!」我大喊一聲,所有人一致地爭相跑回車上。
  「嬤嬤!」當我看見年老力衰的嬤嬤,在旅館門前等我時,我不禁感動得哭了出來。她實在是太疼我了。
  「明仔!」嬤嬤顫抖著手,愛憐地撫摸著我的面頰。「來!不要丟人眼前了!快帶你的朋友安頓吧!」
  我們安頓下來後,便立即跑去四處玩,年輕人就是充滿活力的,所以,我們四處走,又很夜才回來。雖然鄉下沒什麼好玩,但我們有創意,又貪玩,所以對著一塊刻字石頭也可消磨一天,為的是研究石頭上的文字。
  不過近期聽嬤嬤說旅館內多了很多工人,他們全是為建水壩而請來的工人。他們三日後便會走。但是我細心一想,故鄉根本不用建什麼水壩,我是讀水利工程的,所以清楚得很。我把這件事跟井商量,得到的回覆是:「此事十分可疑!我建議去看一看。」
  「但是嬤嬤不會批准的!」我說。想起了前幾天才給嬤嬤罵了一頓。
  「但事情很怪,亦很有趣!」香織忽然從門前出現。




  「對!去探險!探險!」佐佐木高興地拍起手掌。
  「我很想去看看呢!」連最文靜的芳子也支援。
  「好吧!待工人走後!我們再待到入晚便去看看。」我孤掌難鳴,只好答應。
  三日後的晚上,我們一行五人待到旅館所有人也睡著後,便帶著電筒潛入地盤中。我們發現他們並不是在建水壩,而是在挖山洞!我們面面相覷,心中都升起一絲怪異之感。我們十分有默契地一起開始走進山洞。由我帶頭,然後是香織,佐佐木,芳子,井則負責殿後。
  山洞的地面外露著很多鐵水管,高高低低的十分難走,幸而只有一條直路而已。我們走著走著,內心都緊張的說不出話來,香織更緊緊地捉著我的手,使我感到有點痛,但內心卻是歡喜不得了。走著走著,忽然看見前面有一團白光。
  我們都停住了腳。我深呼吸叫自己振作,便開步走向那團白光。原來白光是來自入面的石殿的強力照射燈。那石殿很大,十分之大,足足有一個標準足球場那麼大,而且又很高,高得根本看不到天花。石殿的牆壁有著點點閃光───是晶石!不過體積都很細小。但亦有一顆十分大的晶石,嵌入在中間的一座突出的小山丘中。我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懾服,怔在那裏不知過了多久。
  「呀!」井忽然歡呼一聲便撲向那中央的小山丘,他發瘋般的用著隨身小刀,想把那顆晶石挖出來。
  女孩們亦被感染了,她們跑過去用手抓,妄想這樣子便能把那顆晶石抓出來。
  「停手呀!」我不由自主地尖叫起來。但是他們沒理會我,彷彿心已被晶石所懾服。
  「不要!不要!不要!」我大叫著退後。我不能相信眼前所見的事是事實。
  恰好此時,井已把那顆晶石挖出來了。那是一顆很大很圓,滲透著一股神聖氣氛的晶石。井用雙手高捧著晶石,晶石反射出,或是射出一種白光覆蓋著整個石殿。然後,我就只能聽到「轟隆、轟隆」的巨響,隱約知道石殿倒塌了。
  忽然間,我嗅到一陣草香,漸漸感到全身都在鬧革命,痛得我死去活來的。我掙紮著爬起身,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草原上。我茫然地四處看,發現不見了他們。
  「井、香織、佐佐木、芳子!」我聲嘶力竭地大喊,但得不到任何回應。
  正當我十分傍偟無助的時候,我看見前面有一位長髮少女。她的頭髮真的很長很長,可是她背對著我,使我看不到她的樣子。
  我大著膽問她關於我朋友的事,可是她對我毫不理會。「我在問你呀!」我一時怒火上升,一手把她扯過來。我終於看到她的臉了。但同時地我想起了我是孔朣,一個典型香港人。並不是叫黑澤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