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聲又會咁熟嘅,阿祖心想。

「都話無囉,蓮姐係搵過我,但我咩都無同佢講過。」

「咁點解佢會叫我去搵佢?係咪你無幫我熄好啲閉路電視?定係⋯⋯Leung Sir今朝真係見到我?」

我肯定我聽過依把聲,係邊個呢,小息完咗都唔返去,阿祖心想,嘴巴正忙着吃撈面。

「無可能,個閉路係我親手熄嘅,一定熄好咗,況且,佢地真係有閉路電視見到係你入女廁淋Miss Lam嘅,就唔洗搵我,Chok我你今朝去咗邊啦。但Leung Sir⋯⋯」女生想了想,續說:「真係唔知佢見唔見到你喎,不過你姑姐係通識科主任Miss Chan,佢出晒名夠惡,蓮姐都要忌佢三分,只要佢撐你,Leung Sir都吹你唔脹嘅!」



「SH!」

係Yuki把聲?佢做咩要淋濕Miss Lam?阿祖心想。

「OK,唔講唔講。但其實你咁驚做咩姐,比人發現最多咪記個大過。」

「大佬,我再多一個大過就要比人踢出校啦,到時我姑姐實斬死我。」Yuki擔憂地說道。

「如果你仲係驚嘅,我仲有個辦法。」



「咩辦法?」Yuki緊張地問道。

「你估啲老屎忽真係想知係邊個做咩,你搵個替死鬼幫你啃咗佢,啲老師趕住收工湊仔,仲邊得閒同你深究呀,到時Leung Sir話見到神仙都無用啦。反正Amy咁驚你,你咪搵Amy幫你頂咗佢囉。」

大家都知道Amy有口吃的毛病,而且反應遲鈍,常常被欺騙了也不自知,很自然就成為被嘲笑和欺凌的對象,可很少人知道她其實患有智力遲緩。

除了姑姐是科主任的Yuki,還有和Yuki熟稔的阿祖。

有無搞錯,蝦個智障嘅?想到這點,阿祖忍不住把未吃完的撈面扔進垃圾筒,走出洗手間說:「喂,你玩還玩,唔洗玩到要拖個智障落水呀嘛?」



聽到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二人的心臟都快跳出來,直至看到那是阿祖時,Yuki才稍為安心了少許。

「我返去上堂先,你兩個都好快啲返黎,唔係一陣打鑼打鼓咁搵你地就死緊。」說罷,那女生便跑走了,獨留阿祖和Yuki二人在走廊的暗角處。

「話我蝦個智障?哈,咪懶正義啦楊祖耀,咪又係跟你學嘅,你有咩資格話我?」Yuki不屑地說道。

面對Yuki的指控,阿祖無法反駁,因為現在Yuki做的,連阿祖曾經的一成都比不上。

阿祖不說話,Yuki便乘勝追擊道:「唔好係到懶正義啦楊祖耀,我會唔清楚你係咩人?你有乜可能會關心個智障?講到尾,你都係緊張你個Miss Lam姐。」

「我只係唔想你做錯事,到時再衰多兩錢重就真係你姑姐都保你唔到,但如果你係都要咁諗我都無野好講,你覺得玩Miss、玩智障係開心嘅咪繼續囉,我今日就當咩都聽唔到,唔阻你呀吓,Yuki姐。」說罷,阿祖轉身便走了,獨留Yuki一人呆站在原地。

明明阿祖看Miss Lam的眼神那麼曖昧,可他的回應卻出乎她的意料。

費盡心思做的一切,煞時間變得全無意義。



 
阿祖不想這麼快回到課室,便故意繞了一大個圈,走到學校大堂前。而當他正準備穿過大堂旁的樓梯往上走時,卻透過透明玻璃門看到Miss Lam正從Leung Sir的車裏步出,而更重要的,是不僅Miss Lam,連Leung Sir身上的衣服都不同了。

看到這畫面,阿祖竟有種被背叛的感覺,像是安心地吃下桌上的蛋糕後,才發現曾被蟑螂爬過一樣,明明已是無補於事,卻還是會耿耿於懷一整天。

待Leung Sir都把車泊完後,二人一起往大堂方向走來,不欲被發現的阿祖只好像過街老鼠似的,慌忙穿過大堂跑上樓梯。

 
好不容易捱到了放學,由於晚上有個座談會,Miss Lam便趁着時間還未到,趕緊跑到學校對面的小食店,想要買碗雞脾面充當晚餐。

然而,Miss Lam剛踏出校門,便有一把聲音叫住了她:「你今日做咩上Leung Sir架車?」

往校門左邊一看,原來是阿祖,正把玩着校門前那棵大樹身上的楓葉,直至Miss Lam踏出校門,他才把焦點從紅葉移到Miss Lam身上。



身為班主任的Miss Lam知道那時候的阿祖應該在上課,不可能會看到她和Leung Sir回來的畫面,便面不改容地說:「邊有呀?」

阿祖放下手上的楓葉,走到Miss Lam 面前,低頭看着她說:「Miss,我親眼睇住你落Leung Sir架車喎,咁都唔認呀?枉你為人師表,仲教人唔好講大話,哈!」

Miss Lam沒想過阿祖會看到這畫面,閉上眼睛,哎着嘴唇嘆了口氣,再次張開眼,無奈地敷衍說:「咁我趕時間呀嘛。」

然而,明明Leung Sir持續在她旁邊慢駛,使她成為路人的焦點才是她上車的主因,可她對此卻隻字不提。

         「係囉,趕時間又會得閒換衫?」

         咁你都睇到?Miss Lam心想,馬上辯駁道:「咁係因為我唔小心倒瀉咗啲涼茶係佢身上面,先被逼要去買過件姐。」

         「飲涼茶?乜你兩個咁有閒情逸致,係返工時間去拍拖呀?」

         「咩拍拖,只係咁啱我煲咗涼茶,諗住倒啲招呼下佢,點知一個唔小心就⋯⋯就瀉咗⋯⋯」



         「做咩要招呼佢?佢上過你屋企?」阿祖本來不徐不緩的語調突然變得急促起來。

         死,愈講愈錯添,Miss Lam心想,摸着自己的鼻樑和額角,一臉苦惱。

         阿祖曾經以為,看似專一的Miss Lam不會輕易讓男生上她的家,他或許是繼她男朋友後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上去她家,與她單獨共處的異性。
然而,事實卻是連一個只是當了一回柴可夫司機的Leung Sir都可以隨便踏進她家門。

         「哈,」阿祖突然冷笑道,說:「其實年中有幾多人上過你屋企?我同Leung Sir又係你第幾個?」

         阿祖的話使Miss Lam有種被侮辱的感覺,使本來已很是頹喪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卻倔強地說:「我係你班主任,我同邊個去邊到,有需要同你交代咩,楊祖耀?」

這句話像根針,在阿祖的心劃上一道淺淺的傷痕。

原來他們的關係並沒有想像中的特別,是的,他們的關係永遠只在她男朋友拋棄她,使她傷心難過那一刻才成立,否則一切都只是他多想了。



「既然係咁,你大可以請教Leung Sir點幫你追返條仔呀,我可以退位讓賢,只要你唔好後悔。」

也許是太久沒被阿祖威脅,Miss Lam這才想起她還有把柄在阿祖手上,頓時為剛才的一時逞強感到後悔。

「我唔係咁嘅意⋯⋯」Miss Lam還未說完,阿祖已從她身邊走過,消失在暮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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