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吻,隨着綻放的煙花開始,亦隨之完結,除了一聲「Sorry」,Miss Lam甚麼都沒有說,便默默站了起來,跟隨其他遊人的步伐離開,阿祖則緊隨其後。離開樂園後,二人乘坐地鐵回家。當經過家附近的便利店時,Miss Lam買了一堆酒,有啤酒、紅酒、威士忌、伏特加⋯⋯

        阿祖又一次忍不住問Miss Lam究竟發生了甚麼事,可她依然沉默不語,吃力地拿着沉甸甸的膠袋便推門而去。

        阿祖始終無法撬開Miss Lam的嘴巴,最終還是放棄了,只奪過她手上的膠袋,跟在她身後,默默地陪她走過這段回家的路。

        不知是錯覺還是Miss Lam真的太傷心,看着Miss Lam被街燈拉長的身影,竟覺得她的影子都在哭。
 
        接近晚上十時,Miss Lam和阿祖終於回到家。



        回到家後,Miss Lam先去了洗澡,大約半小時後,便換阿祖去了洗。Miss Lam沒有理會正在滴水的濕髮,任由它沾濕身上那件印有多啦A夢公仔的白色短袖T-shirt,拿着那袋裝滿酒的膠袋,坐在小沙發前的地毯上喝了起來。

        第一杯,是Jay曾經喜歡的Asahi;第二杯,也Jay介紹她喝的山崎威士忌;第三杯,則是Jay教她用咖啡酒、Baileys、Vodka溝成的轟炸機。

        喝到這裏,Miss Lam開始有種微醺的感覺,百無聊賴的她打開電視機,拿着遙控胡亂地轉台,焦點根本不在電視節目上。

        這時候,赤裸上半身、用布抹着頭髮的阿祖從洗手間走出來,坐在Miss Lam身後的沙發,說:「哇,乜原來你屋企收埋咁多酒,仲溝酒飲,你酒量唔係好得架咋喎大佬。」

        Miss Lam沒有回應阿祖,放下遙控,轉過身,把一罐剛開的Asahi遞到阿祖面前。



起初,Miss Lam也會要求不喜歡穿上衣的阿祖穿衣服,可是過了一段時間後,Miss Lam已習慣了。

        「你不如吹乾個頭先啦,一陣凍親呀。」

這時Miss Lam身上的衣服已被髮絲沾得半濕,裏面的黑色蕾絲胸罩若隱若現,使阿祖的眼球忍不住盯着看。

        Miss Lam沒有理會阿祖的話,繼續拿着啤酒看着阿祖,示意他快接過手上的啤酒。

        「依隻牌子好飲咩?」阿祖接過啤酒,與Miss Lam碰杯後,一口氣喝了半罐。



        「佢以前好鍾意飲。」Miss Lam說。

        像聽到啞子說話,阿祖帶點驚訝地看着Miss Lam的側臉。

        「不過依家⋯⋯佢好似鍾意飲黑啤多啲。」Miss Lam自顧自地說,接着倒了一杯Baileys來喝。

        「學金城武話齋,了解一個人咁又點?人嘅口味隨時都可以變。」阿祖說,又喝了一口啤酒。

        「王家衛,你睇架咩?」

        要溝女,點都要識一兩句嘅,阿祖心想。

        「重慶森林咁出名,電視又成日重播,好難唔識架喎。」



        「你為咗溝女咋嘛。」

        然而,Miss Lam還是一眼看穿了他。

        「哇,乜你咁⋯⋯」

        阿祖未說完,Miss Lam便把一杯Whisky遞到阿祖手上,阿祖愣了半秒,還是接過酒杯。Miss Lam主動和他碰杯,然後頭一抬,一口氣便喝光,阿祖也捨命陪君子,一口氣乾了整杯,繼而是轟炸機和紅酒⋯⋯

        雖說是捨命陪君子,事實上阿祖很小便偷酒喝,上中學後,還經常和阿草等人到公園劈酒,酒量自然是不錯的,喝了好幾杯都沒醉意。酒量不佳的Miss Lam的意識則開始模糊,連坐都不能坐直,靠着沙發的上半身漸漸軟攤在沙發上,手卻還是緊握着酒杯不放。
        「你有無諗過要結婚?」Miss Lam問道。

        「結婚咁遠?」這是阿祖第一次被問及結婚相關的問題,想了想,說:「結咩婚呀,依家離婚率咁高,今日結完,分分鐘聽日就離,仲麻煩過拍拖,有咩意思?」

        「唔係,結婚唔同,分手只需要一句說話,自此以後,你同嗰個人再無任何關係,都無野可以證明你地曾經嘅關係。但離婚,即使離咗,起碼都白紙黑字,你地曾經係佢老婆,係佢老公,想抹都抹唔甩。」



        「咁又點?有無證明都好,唔愛就係唔愛架啦。相反,如果係愛嘅,唔結婚都可以好愛對方,咁又點解要結?」

        「咁點解佢要同佢結婚?」Miss Lam側着頭,看着阿祖問道。

        「吓,你條仔同今日條女結婚呀?咁有勇氣?」阿祖難以置信地問道。

        難怪你今日咁反常,阿祖心想。

        「你咁係咩意思?」

        「條女咁惡啃,拍拖都算啦,結婚喎,無啦,你條仔應該好快就離婚返黎搵你,你可以唔洗咁傷心。」

        聽到這句話,Miss Lam不知道算不算是安慰。

        「哈,係咩?」Miss Lam冷笑道,「但我攰啦,攰到連個心都唔識得痛。我唔想再等佢,再做愛人嗰個,我想做比人愛,飛人嗰個。」



        看到Miss Lam失神冷笑的樣子竟沒半點淚水,與昔日的她判若兩人,阿祖好像開始明白甚麼是哀莫大於心死。

Miss Lam突然放下酒杯,拿起整枝Vodka喝了起來。

        「癡線架你,就咁飲Vodka,唔乸喉咩?」阿祖從Miss Lam手上搶去酒瓶。

        「乸咪好囉,證明我仲生存緊。」Miss Lam迷迷糊糊地站起來,嘗試從阿祖手上搶回酒瓶,阿祖卻故意把手伸得遠遠的,Miss Lam為了拿回酒瓶,竟騎到阿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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