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這是北朝齊國的一首民歌。程令山雖是南朝陳國人士,但近日到了齊國打探情報,聽見了鮮卑人唱這首歌,看見眼前這大片草原,把歌唸了出來。與他同行的是他的表妹仇翠微。二人既是表兄妹,又是同門師兄妹。仇翠微聽見表哥把這首鮮卑歌用漢語唸出來,望見眼前的一大片草地,不禁癡了。

仇翠微忽然聽見表哥驚呼一聲,只見他走到草原的中央,她只好跟隨他看個究竟。只見一名少女躺在草原上,狀似昏迷。身上的衣服黑白色漢服。這女子年約十五歲,容顏清秀,高鼻深目,芙蓉如面柳如眉,肌膚白如勝雪,透白的皮膚下有跌倒的傷痕。旁邊有一個白色小包,手工精緻。

仇翠微心中打量,這位姑娘究竟是甚麼來歷,但她表哥程令山只顧為此女包紮傷口,見表妹怔怔打量這姑娘,不禁皺了眉頭,責備說道:「表妹,你快幫忙吧!我們不可以見死不救的。」二人合力,把此女運到客棧。

北朝在近年的漢化政策影響下,也逐漸成立了首府,以便於管治。可是他們連夜趕路,回到了山西一帶,才有客棧。第二天,此女終於蘇醒,一見到二人,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年,十八歲左右,威風凜凜般的、另一名少女清麗脫俗,十五歲左右,容貌有一份稚氣。二人均身穿陳朝漢服。此女既然已經蘇醒,便想自行步行。





程令山見狀,忍不住道:「姑娘傷勢嚴重,不宜操勞。請先行休息。」此女冷冷道:「你是誰?」身旁的仇翠微怒道:「我表哥救了你性命,你多謝也沒有,都算了。你...這是甚麼態度?」程令山搶著道:「救人乃是學武之人應當的事。小事一撮,何足掛齒。敢問姑娘尊姓大名?」此女此時知道救命恩人是程令山兩表兄妹,恍然大悟,盈盈一拜道:「小妹高芷蕎不知公子救命之恩,剛才言語得罪了,很對不起。」仇翠微道:「這才是的嘛。你是哪裏人?」高芷蕎微一錯愕,然後神情淒然說道:「我…我爹娘都是陳國的漢人,可是都給齊國拉來做奴僕。我是齊國出生的可憐人。」說罷便哭。

程令山聽罷,十分同情眼前這位姑娘的遭遇,道:「姑娘若不介意,可以跟我們同行。大家有個照應。」又道:「在下程令山,這位是我表妹仇翠微,都是青竹派弟子。如有甚麼需要,找我們倆就可以了。」高芷蕎喜道:「謝謝兩位。」仇翠微微微一笑,心裡卻道:「你這位姑娘都不知甚麼來歷,剛好又姓高,敢情是北齊朝廷派來的探子。表哥也濫作好人了。」轉身出了外邊。
驀地,一聲針聲跌在地上。仇翠微喝道:「甚麼人?有種報上名來,別鬼鬼祟祟!」那人冷笑道:「青竹派弟子來了咱們大齊,我們倒不可以不盡地主之誼...」說罷,窗前一聲巨響,那黑衣人把高芷蕎挾持著。高芷蕎沒有武功底子,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高芷蕎一呆,卻已被那黑衣人抓住。程令山怒道:「高銘諾你這小賊,快放開她。」高銘諾哈哈一笑:「程公子果然厲害,一眼就看穿了小弟。」程令山此時拔劍出來,一劍刺向高銘諾。

高銘諾輕易避開程令山凌厲的攻勢,拔出一口寶劍,驀地閃了一下紅光。仇翠微驚呼:「天虹劍!」高銘諾哈哈大笑:「果然是青竹派弟子,名不虛傳。」程令山心道:「天虹劍本是梅花、菊花、青竹三派每隔十年輪流看守的鎮派之寶。江湖流傳,得天虹劍,等同得天下。此劍已經遺失多年,為甚麼會到了北齊賊子手上?」說道:「你想要什麼?」高銘諾道:「那很容易,我們陛下只想你們竹菊梅三派跟我們齊國合作,大家共享富貴。」仇翠微怒道:「你休想!」舉劍刺向高銘諾身旁的高芷蕎。

程令山心知表妹此舉是為了表達對人質的不在乎,可是他也知道此計太兇險,冷靜道:「使不得!」高銘諾哈哈大笑。仇翠微急道:「表哥!」程令山壓低聲音,在仇翠微的耳邊道:「流水綠竹。」仇翠微驚道:「表哥我...」程令山道:「我相信你。」仇翠微心忖,現在處境極度兇險,高銘諾有齊國第一殺手之稱,武功出神入法,以快打快的劍術聞名,手上還持有天下第一寶劍「天虹劍」,反觀自己二人雖是青竹派高徒,卻始於初出茅廬,功力不足。可能表哥的劍法精湛純熟,尚可抵擋,自己絕不是高銘諾對手,而且二人還要救出不會武功的高芷蕎,情況驚險萬分。為求脫身,只好孤注一擲,用青竹派陣法「流水綠竹」。

「流水綠竹」需要二人同時使用不同的招式,但招式間有互相補足之處。單獨使用是青竹派入門弟子學習的招式,威力平平,雙人使用卻發揮巨大的威力,但使用這個陣法的人必須修練過青竹派內功第十重中的第四重,否則會承受不到陣法的威力,身重內傷。仇翠微才剛修練完第四重的內功,這個陣法她在外邊從未使用過,在派內也練了幾遍而已,在這個情況下使出實是非常險象環生,但現在根本沒有選擇,她必須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