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偵察兵已經找到人工智慧指揮中心,這是地圖。」兄弟們將地圖交給我,我看了又看,將地圖轉交給鐵蛛炮兵營的領軍說道:

「依計劃行事,領軍請領那十六台鐵蛛進軍於此,並對此地給我瘋狂轟炸,必須分散部隊進擊,小心鐵道巨炮。」

「明白!兄弟們進攻!」

「請副領軍帶領其餘八台鐵蛛作援護射擊,請小心,別轟到自己人。」

「遵命!指導師閣下!」





「近衛連跟我一起上,給我將西聯的機械娃娃殺得尿滾屁流!烏拉!」

我帶領著近衛連的兄弟們,從山丘上俯衝直落,衝人敵陣,在身後的炮兵營兄弟們,操控著鐵蛛,向敵後瘋狂轟炸,炮聲隆隆不停,一顆顆光束炮彈,墜落在雪原上,炸成一個個大窪窿。雖然,西聯的機械士兵被炮彈炸得七零八落,然而,我並不在乎敵我雙方死傷有多少,更不在乎此場戰爭誰勝誰負,因為,我只在乎的是……

「斐露迪,你在哪?」

那個彷彿聖女貞德的巾幗英雌,不怕前路荊棘滿途,仍身先士卒,勇往直前,振奮兄弟們的士氣,她猶如一道曙光,帶領我們,走向光明,走向勝利,所以,她對大家來說是很重要。現在的我甚麼也不想,只祈求著神明可以保護斐露迪,不受傷害,也保祐我趕快找到她,保護她,和她並肩作戰。

「指導師閣下,在遠處英勇殺敵的女孩子,會不會就是團長閣下?」近衛連的領軍舉著馬鞭,指向遠方說道。





我看著領軍指向的方向,從布袋裏,拿出望遠鏡,看看那個英勇的女孩子,是不是斐露迪。女孩子雖然被重重包圍,仍擺出一「女」當關,萬夫莫敵的英姿,她飄逸著美麗的銀白色頭髮,然而,頭髮早已被染成血紅色;那雙陰陽妖瞳,早已殺得滿眼通紅;姣潔純真的臉孔,早已變得目無表情;她殺敵的姿態,充滿血腥和冷酷,冷酷中帶有淒美,淒美中帶有哀傷,哀傷中帶有怨恨,怨恨中帶有寂寞……

「她真的是斐露迪嗎?」

我嚇呆了眼,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我認識的斐露迪。

「指導師閣下,怎樣了?是團長閣下嗎?」

「是!就是她!」我拔出父親留給我的恰西克刀,準備衝到斐露迪身邊,我大聲喝道:「兄弟們,必須幫助團長解圍,烏拉!」





「烏拉!」

近衛連的兄弟們快馬加鞭,前赴後繼,衝向斐露迪身邊,我也不甘落後,我策騎著路西克,路西克似乎知道我心急如焚,牠出盡全力,猶如疾風,向斐露迪飛奔。沿路我和兄弟們揮舞著恰西克刀,砍下機械士兵的機械腦袋,它們一一倒地,停止運作。被砍的機械士兵,從頸部的油管裏,噴出汽油,汽油有如湧泉,噴到兩、三米高後,猶如毛毛細雨,沾滿了我們的面孔、衣服和馬兒上。雖然,身上並非沾滿了血紅的鮮血,然而,這種難聞的汽油味,也真夠令人作嘔難受。

這段不到一、兩公里的路程,我和近衛連的兄弟們殺敵無數,看看身後的刀下亡「靈」,算算指頭,沒有一千,也有九百多台,可是遠望機械士兵一波又一波的從地平線冒出,令我心中不禁發寒,究竟五個人工智慧步兵營,有多少個機械士兵?若果成千上萬的機械士兵,來個連環大爆炸,那麼我們有多少人會被炸死?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斐露迪一定會被炸死。不行!我要保護斐露迪!讓她不受任何傷害!

「指導師閣下!請留步!」

正當我心急如焚,趕往斐露迪身邊的時候,團裏的副官們喊停了我。

「指導師閣下,你是否想為團長閣下解圍?」

「沒錯!」

「我勸你還是不要去,團長不會有事。」





「為甚麼?」

「指導師閣下,讓我告訴你吧!每當團長衝入前線,殺入敵陣時,不知為甚麼好像著了魔似的,敵我不分,殺人如麻。這個時候,兄弟們都到團長身邊勸阻她,然而,團長好像聽不到兄弟們的話,她會拿起武器,追殺兄弟們,有好幾次殺得兄弟們重傷。可是最奇怪的是,每當戰爭結束的時候,她似乎忘記自己在戰場上殺到敵我不分的事情……」

「這麼奇怪?」近衛連領軍狐惑地說道。

「那麼團長足下被敵人圍困的時候,難度團內的兄弟們只會袖手旁觀?」

「當……當然不是!團長被圍困的時候,兄弟們會在後方援護攻擊。所以,指導師閣下你看……」副官亮出光束狙擊步槍後說道:「我們這班親衛隊會拿著這支八八乙型光束狙擊步槍,在距離團長五百米外的地方保護她。」

「不過,話說回來,我自團部設立以來,追隨團長,看她那殺敵身影,刀槍不入的樣子,非一般凡人可以相比,她活像天生的『戰鬥機械』。有時,我和兄弟們會私底下說道,團長可能不是人類,是一台『機械士兵』?因為兄弟們好像從沒看見過她受傷流血。」副官無奈地笑道。

「她是不是人,這我可不管。我只想知道有沒有甚麼方法,可以阻止她漫無目的殺人?」





「指導師閣下,沒有!」副官搖頭說道:「一是等待戰爭結束,二是等待團長累倒。」

「甚麼?這可不行!我一定要阻止她!」我二話不說,騎著路西克衝去斐露迪的身邊,我轉頭向副官說道:「無論如何,我都要喊停團長,要不然麻煩可大了。」

「指導師閣下,會有甚麼麻煩?」副官向我問道。

副官旁邊的近衛連領軍跟他交頭接耳,解釋狀況,副官聽完之後,面色變得鐵青,大聲驚道:「甚麼?居然有這等事情?糟糕,那我可要命令兄弟們不要太過靠近這班機械士兵。」

「你了解就好,那我派我們近衛連的兄弟幫助你。」領軍說道。

「可是團長和指導師閣下怎麼辦?」

「請你放心,我會和我的兄弟們保護他倆安全。」

我快馬加鞭,兩人的距離逐漸縮短,正當我和她身在咫尺之間的時候,我感到世界彷彿停頓,時鐘上的時、分、秒針停止轉動,天上的浮雲不再飄蕩,地上的風塵不再滾動,機械士兵們像停住似的,機械轉動的聲音和大自然的天籟聲,暫時消失在世界之中,此時此刻,世界忽然失去繽紛的色彩,轉而變成黑白灰色。





「斐露迪!」

我和斐露迪,路西克和拉娜的動作變得緩慢。斐露迪緩緩地斬殺機械士兵,我緩緩地準備上前阻止斐露迪。斐露迪看似沒有受傷,然而,軍服早被機械士兵們砍得破破爛爛……

「斐露迪!」

我看著正在殺敵的斐露迪,的確有如副官們所說的一樣,斐露迪似乎真的著了魔,她不停地,瘋狂地,殘酷地砍殺機械士兵,在我眼中,機械士兵已經非常冷血無情,卻比不上淒美的斐露迪,斐露迪比起機械士兵們,更像一副「機械」,令我開始相信斐露迪副官那荒謬的話,難度斐露迪真的不是人類,而是「高科技的戰爭機器」?

「斐露迪!」

無論我怎樣力竭聲嘶地呼喊,斐露迪還是對我不理不睬。現在,我跟她距離八、九米,我看見她嘴角上掛著一絲陰森險惡的微笑,似乎非常陶醉於斬殺敵人。

「沒辦法了!」





心急如焚的我,騎著路西克,轉移到斐露迪身後,斐露迪的座騎拉娜,似乎知道我的來意,牠站在原地,我看準時機,便從路西克背上站立起來,飛撲到拉娜的背上,我迅速舉起雙手,大力地摔抱著斐露迪,令她動彈不得。

「你是甚麼人?你想做甚麼?」斐露迪怒吼道。

「斐露迪,住手!再殺下去,你會有危險的。」

「快放開我,要不然我要你成為我的刀下亡靈!」

斐露迪越叫越凶,看她那冷酷無情,面目猙獰的樣子,似乎真的要置諸我於死地,現在我所看到的斐露迪,和過去我認識的斐露迪,簡直是判若兩人。

「斐露迪,你醒醒吧!」我掉下眼淚說道:「斐露迪,你怎樣了?」

「我要殺死你們,我要殺死你們。」

她拚命掙扎,想脫出我的緊抱,然而,她越掙扎,我抱得更緊,當我發現拉娜似乎因為我倆在牠背上不停擺動,快要失去重心的時候,我把心一橫,我抱著斐露迪,整個人的重心向左傾斜,斐露迪冷不勝防地被我拉倒在地上,我們在雪原上滾了兩、三圈後,斐露迪將我壓倒在地上,她兇瞪著我說道:

「你這傢伙,難度就不怕我宰了你嗎?」

「你要宰就宰吧!讓我死在你的刀下也值得!」

「好!」

斐露迪舉起恰西克刀,向我的脖子刺去……

「唰!」

只見刀沒有刺中我的脖子,我面不改容的看著斐露迪,我倆深情地四目相投,裴露迪向我問道:

「你為甚麼不怕死?你究竟是甚麼人?」

「雄鷹。」

「雄鷹……」

「我是你的雄鷹。」

「你是……」此時,裴露迪的眼神,漸漸回復往日的神采,她那「戰爭機器」的人格,慢慢消失;黑白灰色、死寂驚慄的世界,慢慢還原原來的色彩;時間開始恢復正常,天上浮雲繼續飄蕩,地上風塵如常滾動。

「你是我的雄鷹,人家等你等了很久……很久……」恢復正常的斐露迪,對著我綻放出美麗的微笑,她的眼框裏掉下幾滴淚水後,便昏倒在我的身上。

「斐露迪,對不起!我來晚了。辛苦你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請你好好休息……」

我緩緩站了起來,路西克跑到我的面前,我抱著斐露迪,騎著路西克,我對拉娜說道:

「拉娜!跟著我走!」

我和路西克在近衛連和副官的援護下,突破機械士兵的圍困,向後方撤退,事情總算告一段落,真讓我鬆了一口氣。當看見昏倒在我懷裏的裴露迪,和尾隨在後的拉娜,此情此境,讓我忍不住嗤笑了一下。

「指導師,你在笑甚麼?」近衛連的領軍問道。

「沒……沒甚麼。」

『……

「甚麼?我是中校?」女孩子的一句話令我錯愕,對於一個剛上戰場,又無建樹的菜鳥來說,給予我『指導師』一職,已令我受寵若驚,再加上一個『中校』軍銜,軍銜又比看似身經百戰的女孩子高,頓時間,令我六神無主,整個人虛脫至極……

「喂喂!雄鷹,別昏倒啊!」女孩子緊急地拉起快要墜馬的我。

「喂!你怎樣了?咦?不會吧?昏倒了?哈哈!」女孩子喚著路西克,她示意路西克看著昏迷的我笑道:「你看你哥,不知道是開心過頭,還是驚訝過頭,竟然昏倒了。」

迷糊中,似是聽見名叫斐露迪的女孩子和路西克不停地嘲笑我,可惡的路西克,看我醒來後,怎樣收拾你?斐露迪,我不管你是甚麼團不團長,少不少校,嘲笑我的人,絕無好下場……

……』

邂逅的那一天,至今我仍記憶如新,那是我和斐露迪,路西克和拉娜的祕密,怎可以告訴給別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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