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時,街上的人不算多,但在校舍旁的高架火車聲夾雜著偶然路過的女高中生們的聊天笑聲,還是不絕於耳。
「由真,要不要走一躺書店?」
「好啊。」由真悠然回道。
上了大學的生活宮瀨已是活得習慣,不再像高中時要凖時回家吃晚飯,也可以在逛街時對錢包寬容點,生活的煩惱從不夠錢買想要的小玩意變成決定不了吃晚飯的地方。
每當宮瀨有想去的地方時,都一定會叫上有空的由真,並不是因為他覺得由真也會感興趣,只是因為他覺得和由真相處時很舒適。不過由真也倒是個大忙人,所以宮瀨內心其實頗感激由真願意花時間陪他四處耗。
「到了。」二人在一棟舊日式建築物前停了下來。
「真虧你能找到這裏呢。」
「不,普通地在網上搜了一下就找到了。」
宮瀨輕輕拉開看起來保養不太好的鋁門,門也發岀了刺耳的的磨蝕聲。門也就只夠一個人通過,也略嫌狹窄。兩人帶著輕盈的腳步走上了昏暗的樓梯級。
「雖然很舊,但意外地整潔呢。」由真感嘆道。


一階門旁的木版刻著店的招牌,永森書店。宮瀨輕輕把木門推開,一陣書香和木味撲鼻而迎。一列列的書架上放著新舊不一的書本,在整齊排列的書架上,偶爾放著包裝完好,尚未開封的一本,宮瀨輕輕把書從列中拉岀,緊密並列的書本彷彿像反抗著一樣。「旅行的老人」,簡陋的設計被透明的書膠包裏著,雖說書內的文字無人曾過目,但已絲毫感受不到新本的氣息。宮瀨想像著小説的內容。旅行的老人,老人是為何要踏上旅途?是不是和宮瀨一樣想要體驗世界上的各種事情?老人是日本人嗎?他是在日本內步行旅途嗎?話說回來故事真的為生在日本嗎?還是這是個虛構的小説?或許根本就不是小説,是真人真事的紀錄——
「—宮瀨,這本書很有趣哦。」由真的輕聲呼喚,打斷了宮瀨如流水般的思緒。「《一百個提升專注力的方法》,你覺得有用嗎?最近總感覺複習時有點神不守舍呢。」
「......」宮瀨沒有回答,也沒有特別在意,反倒轉身把視線轉移到背後的書架,輕輕拉起些許過長的褲腳然後蹲下,掃視著下列的書架。下列的書架明顯比起上面的要積塵得多,書本也列得較疏散隨意。由真見狀,問道:「所以宮瀨你特意來書店是有書本要找嗎?」
「哦,是啊,不過也沒有特別指明哪一本,就是想找本小説,也許有點年代感的會更對口味吧。」説罷,宮瀨便輕力拍拍封塵的封面,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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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的夜空越是靠近看不見的地平線,越是夕紅。在建築物五花八門的鎂光燈後的雲朵,格外亮麗,透著湖水一樣的水色。路人們色彩斑斕的外衣在黑夜下暗然,失去了光鮮,不再奪目,街上依然吵鬧,商店叫賣的聲音也不絕於耳,偶然能聽見擦肩而過的西裝男士通電話的説話聲,也能聽到二十歲岀頭的女大學生站在街邊談論這個他和那個她的對話。街道的櫻花樹倚著高高直立的電線桿,被傍晚時分的涼風吹拂著,在鬧市中仍能清晰地聽到咔嚓咔嚓的聲音,大概是想要向這高速流動的都市証明自己的存在吧。
在十字路口和由真分道揚鑣的宮瀨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手上卻沒有抱著在書店看中的書。戴著耳機的他只想要趕快回家,讓這幾天都在凌晨工作的身體好好休息。但或許累的並不是宮瀨的身體,紊亂的心境總是安穩不下來。宮瀨想要用書本作為心理的糧食,但他卻壓根不了解他的內心想要消化怎樣的文字。就是這樣,宮瀨根本沒有任何值得煩惱的事情,竟成為了他唯一煩惱的心上事,他找不到這枯燥感覺的原因。宮瀨暗自決定,再改天再逛一次書店,直到找到慰寂心靈的雞湯。現在,也許只有山下達郎的Ride On Time能減輕他的燥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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