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心情回復得七七八八時,我想也就是時候離開這裡。
 
「你平復返未啊?」母親隔著電話問道。
 
「嗯,幾好。」我躺在床上懶洋洋的說。
 
「幾好就返黎啦,你估你住咁耐真係唔會阻住哂咩!」
 
「唔會啊,佢地好似好想我住耐啲。」
 


「人地客氣說話你當真!」
 
母親真不明白,我說的是真啦。
 
在母親未打電話來之前,我已經說過我差不多該回家,
 
阿茵的反應是大叫出來:「吓!咁快?」
 
連平日每天咒罵我一千次「怎麼還不滾回家」的表弟也開口說了句:「其實你都唔洗咁快走,可以住多一排。」
 


當母親也打電話來催了,我想也是時候。
 
我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當然要走啊。
 
而且,我又不是去外國,這裡是香港,一個細小的城市,我隨時也能過來。
 
我這樣向他們解釋,他們也接受了,並約好過一陣子就要回來這裡探望他們。
 
最不捨得是阿茵,雖然我不明白有什麼離別的傷感,我再重申,這裡是香港!沒有時差的,也不用坐飛機。
 


可是她還是堅持,走前的一晚,大家要喝過痛快!
 
「咪住先,乜妳夠十八歲啦咩?」我問。
 
「你可唔可以唔好咁,好殺風景啊。」
 
是我的問題? 

最後還是決定了要飲過痛快,我們到離姨媽家十分鐘路程, 

穿過一個小小的叢林,經過一大群岩石塊,再走過一點的一個小型沙灘裡。 

說實話,我是一個膚淺的人,酒我就真的不太懂欣賞,隨便他們扮大人吧, 

我自己喜歡飲凍忌廉。 



「你係咪傻架,黎到飲忌廉,拎開!飲酒!」 

說罷阿茵把我手中的忌廉拿走,換了樽酒。 

噢,我心愛的忌廉! 

不過偶然一起飲酒聊天,是不錯啦。 

尤其是坐在軟軟的細沙上,閃爍的星空,還有舒服的海浪聲,寫意至極。 

很美的一晚,也可能因為飲了酒,大家盡情放開胸懷地說話。 

趁阿茵不在意,我拍一拍表弟, 



細聲的對他說:「如果真係中意人,就主動啦,扮cool無人知你諗乜架。」 

「唔係將來一定後悔。」我又補了句。 

表弟是不是醉了?平時酷酷的他竟然順著我的意思點點頭,我猜他大概已七分醉。 

但我原意並不是叫他現在馬上立即表白, 

不知怎地,是他聽錯還是理解錯,總之他大膽得想現在就想跟阿茵表白,而且還在我面前? 

「茵。」 

「嗯?」其實當時阿茵當時已經醉了。 

「我……」 



「嗯?」 

「我想講,自從中四之後......我鍾……」 

「嗯?」




「痴線!點解可以咁重架!食咁大架?」
 
我一邊背著阿茵,一邊抬著表弟,一步一驚心的把兩個醉君送回家。
 
十分鐘的路程,好像走了三個小時長。


 
而且,我還要不停向阿茵的家人道歉,被她爸爸用強烈質疑的目光望著我時,
 
望得我心生愧疚,像是真的對他的女兒做了不軌的事。
 
「對唔住啊,伯父,以後唔會架啦......」
 
「仲有以後!?」
 
我開始質疑,這酒會不是為了送別我才搞的嗎?為什麼受苦的是我?
 
什麼?表白的下文?
 
我可以用一個冷笑話回答你。
 
從前有一個太監。
 
下面呢?
 
下面沒有了。
 
是的,因為他們已醉得開始說外星話,受於本人知識水平有限,我一句都聽不懂,除非你說你會翻譯。
 
可是,住在這裡真的很開心。
 
再見了。
 
他們還醉得大睡時,我便收捨好行裝,準備離開。
 
剛踏出門口時,我突然感覺到。
 
 
「頂......原來真係會有啲離別嘅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