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部署反擊戰

雖然我們順利救出挪亞,離開郵輪,然而郵輪上還有4名槍手,他們之前用巨型烏賊從岩穴內取回救生艇,說明他們有方法穿梭岩穴,必然會從郵輪找上大岩壁消防局來。挪亞在直昇機下負傷抓住繩索,力氣不足以支撐到消防局,我們不能眼巴巴望著他掉下大岩壁。我向但以理諮詢,他建議在海面上放下挪亞,再由奥利弗帶救生衣游繩下去給挪亞穿上,了解傷勢後再作決定。
奥利弗按計劃下到海面幫挪亞穿上救生衣,見挪亞清醒,便將他跟自己繫於繩索,不一會,奥利弗在燈光下向我們打手勢,示意可以上昇,這樣,我們再度啟程回消防局。
大岩壁上,我們的直昇機不斷在消防局上空盤旋,視察環境,但以理建議我先將直機停泊在消防局外,他自己一人潛入消防局了解情況,若環境安全,便出來通知我,將直昇機駕進消防局裡去。是的,從來沒人說過全部槍手都上了郵輪,且以我們各人傷勢,即使只有一名槍手,都足以將我們全部殺敗。除了奥利弗的手槍外,我們沒有別的武器。
當我們來到消防局外,但以理進入消防局,我從直昇機駕駛座走到奥利弗旁,見挪亞傷勢不輕,血跡告訴我們,傷者必須輸血,然而大岩壁上,豈會有輸血儀器?雖然在場所有人都有急救資格,但除了止血,我們都無甚作為。
治理了近15分鐘,仍有小量血水從衣物中滲出,我們開始為挪亞擔心,只有他撐起來,以微弱的聲線道:「你們必須在消防局逗留10小時,再乘直昇機返回郵輪上空不高於500尺,只要時間和空間都掌握得準確,你們將進入郵輪的時空交錯點,那個時空交錯點並非二次元空間,而是連接三維實體世界,就是Nelson生活於2020年的真實世界。」我從心裡雀躍起來,卻見挪亞說完話,便躺下昏睡了。
我擔心挪亞處於休克狀態,連忙叫醒他,但以理則從後方傳來聲音:「不用擔心,他只是太累,讓他睡吧。」聽見但以理的聲音後,我意識到消防局內沒有槍手,隨即指示眾人上直昇機,載大家返回消防局。停妥直昇機後我和奥利弗將挪亞抬進主大樓,但以理和積克雖然帶傷在身,仍幫忙運送物資,各人同心協力,為最後10小時努力。
來到主大樓2樓,積克找來毛毯,鋪在地板上,我們把挪亞放在毛毯上,給他墊上衣物作為枕頭。但以理也取來更多急救用品,替他消毒止血,但以理也須要人替他肩膀和背部治理傷勢,積克請纓出手相助。奧利弗整理槍枝,換上最後一排子彈,我從背包取出一些來之不易的食物分給眾人吃,補充體力。




手機計時器顯示,我們還須逗留多7小時。經過一輪激戰,大家都非常疲倦,挪亞、奥利弗和積克早已入睡。我是眾人中唯一沒有受傷的,所以自薦上5樓站崗,5樓視野比較理想。我向奥利弗借來手槍,抱歉無法歸還你的大衣,如今知道你是7002號房間的主人,幸好牆角上手肘不是你的。其實奥利弗早已入睡,聽不進我的道歉詞,但以理則拿來幾台消防對講機和望遠鏡,向我示意那支手槍可以借去。
一個人上到5樓,想起房間內兩位殉職消防員,只是我在門外遲遲未有轉動門把,只將手勉強放在門把上默想:人類怎麼總要為了私利而奪取他人性命?
猶豫了好一段時間,我才有勇氣推開門,只見房內空無一人,連當晚為救積克而鋸開窗花的斷口也恢復原狀?但以理在我身後說:「這是時空歪曲所致。雖然眼前是同一所房間,卻因時間交錯點的不同,分裂成兩個驟眼看來一式一樣的房間,其實是兩個獨立的房間……所以即使回到昨晚的消防局,都未必能看到相同的事物。」
實在難以相信,因為我聽不懂,反正消失的從來都不是槍手。我垂下雙手,坐到窗檯上,專注望出窗外空地,右手姆指輕掃手槍槍柄問但以理:「何不休息一下?我一個人站崗便行。」但以理把房燈關上:「一個人站崗,記得關燈,靠近窗前,只會讓你成為槍手的目標。」有時我不太喜歡但以理率直的個性:「你在自己的時代,從事甚麼工作?」
「在2070年只有兩種工作,一種是支援巴魯克家族,另一種是對抗巴魯克家族,而我是從事後者的。」但以理的回應富有時代感,凸顯我們之間有代溝,畢竟但以理比我Green 50歲:「2025年核戰爆發時,那個國家最先倒台?」但以理從倚在牆上,緩緩滑至坐在地上,想了想:「第一個是俄羅斯,這個國家隱藏的內部問題比中美兩國都多。」
但以理就是這樣嚴肅,或者我應該單刀直入:「是你要求對抗巴魯克家族?還是別有原因?」「倘若你不想讓你的子女吃人肉,自己就先不要吃肥肉。」代溝確實很難一下子解決,但大致認同但以理的時代裡,沒有「選擇」這回事。
我把奥利弗的手槍放在窗檯前,假裝鑑賞其設計,眼尾間中拋出窗外,同樣沒有動靜,心想:「自己已跟槍手位置對調,我們轉為防守,他們尋求進攻,然而一支手槍不足以應付4名槍手,難以守住這架直昇機,現在離起飛時間仍有6小時多。」但以理起來說出我的心聲:「我們去佈防吧。」佈防?一支槍如何佈防?在我尚未弄清來龍去脈,但以理已經轉出房間。思前想後,與其留下來用一支槍防範4名槍手,何不趁空檔去設置陷阱?於是我決定起來,參與佈防。
我跟上但以理,問他怎樣佈防,他分析說:「槍手的首要目標是阻止任何人,將你身上兩封信交予俄羅斯總統,但槍手未知這兩封信在你身上。」難怪郵輪7002號房,最後會混亂得像有賊入屋,原來是槍手急著要找出這兩封信。但以理續說:「其次是搶走直昇機返回2070年。」我也有同感,先是取走信件,後是取走直昇機。
但以理看來甚有把握:「由於4名槍手手持最少4支槍,我們彈藥則所剩無幾,他們毋懼搏火,所以應該會從正門直接闖入。為此,我們可以先用車房內的汽油製造燃燒彈,並將消防車駕出空地,排在直昇機前作臨時堡壘,消防車的水炮是最後武器,足以阻止槍手走近直昇機。」
但以理分析雖然有理,但上述只能拖延槍手時間,不足以擊退他們。我問但以理:「我們何不在岩壁上伏擊他們?」但以理不贊同:「槍手有夜視鏡,於黑暗中交火對我們不利,反之消防局有照明,一旦敗退,我們更可以乘直昇機離開。」聽來不太悅耳,我們也已步進車房,但以理找來汽油開始製作燃燒彈,我則將3輛消防車分別泵滿水,再駛出空地,以「宀」形排住直昇機前列陣,防守陣形面向主大樓。




我們花了差不多兩小時時間預備物資和佈防,尚須逗留在消防局約4小時,然後便能乘直昇機返回2020年實體世界。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槍手要來的,始終會來,為要搶奪直昇機返回2070年。記得挪亞透露過,通往2070年的時空交錯點,位於離大岩壁40海里以外水域上空。但以理也來自2070年,他們已放棄返回自己的家鄉,是被揀選來到2020年的郵輪和2025年的消防局,為要阻止第三次世界大戰,然而郵輪和消防局都被巴魯克家族集團的科學家分別轉移至大岩壁和附近水域上。2070年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但以理將近30瓶燃燒彈平均分配在3輛消防車上,並將花生油、鐵絲圈、碎布條、多幅攤開的帆布、大量螺絲和其他易燃雜物,都堆放在消防車數米外的空地上。雖然但以理否認自己是軍人,然而從他的技能、膽識和冷靜頭腦來看,他絕對有優秀將領的風範。但以理邀請我留在消防車上站崗,他則回到主大樓叫醒眾人,將他們帶到消防車內休息,似乎但以理想在大岩壁上加插一幕「火燒主大樓」的戲。
時間剩餘不足3小時,槍手仍未露面,我伏卧在消防車車頂上,一直注視主大樓、背後的車房,留意每吋圍牆上可有異動。回想這座大岩壁,就在暴風雨那個晚上,我站在兩幅平行相對的岩壁之中,忽然看見對面的岩壁向我移近,移近是倒流時間所致。順流時間的話,兩座岩壁會因崩塌而分開,對面的岩壁看起來是向後退去;反之倒流時間的話,就是向我移近,合回來。
說到這裡,終於看見挪亞從主大樓內步出空地,縱然按著傷口,總算安然無恙,反而積克仍要奥利弗扶出來,剩下的但以理用消防對講機跟我通話:「Nelson,我在主大樓5樓進行監視,燈光全亮,投向空地的射燈將全部關上。這樣,槍手們一旦到來,會先進入主大樓搜索那兩封信,那時即使你看見槍手也不要開槍,只管藏起來,直至主大樓出現大火為記號,見槍手逃出主大樓就開槍。」
我見主大樓的窗和門都被但以理陸續鎖上,主大樓是最前防線,但以理關窗目的,是要用易燃氣體逐層引爆主大樓,且從低層一直往高層燒,我回覆但以理:「收到。」
但以理續以消防對講機向奥利弗作出指示:「奥利弗,你跟Nelson各到一輛消防車車頂藏起來,車頂上各有10個燃燒彈,另各焊有半吋厚鋼板作掩護,同樣以主大樓起火為號,見有槍手逃出,就向其投擲汽油彈,地上幾個黑色垃圾袋都裝滿汽油,一旦起火,將引發爆炸。」奥利弗聽後立刻爬上我右邊那輛消防車:「收到。」
最後但以理給予積克指示:「積克,你的腳有輕微骨裂,請留在直昇機駕駛座,一見Nelson上機便帶同兩封信直接起飛,留意油標狀況,盡可能在2小時後才飛抵2020年的郵輪。」是的,現在尚餘2個多小時,但直昇機的燃油未必足夠支撐2小時。
挪亞知道但以理不好意思向他下達命令,自己爬上第三輛消防車,點算汽油彈數目:「挪亞在左側消防車。」但以理略擔心挪亞傷勢不足以應付,半帶猶豫覆機:「但以理收到。」這樣,眾人各就各位,只待槍手一現身,就大殺一場。
離回歸2020年郵輪的時間尚有最後1小時,全無星光的大岩壁上,風逐漸偏主大樓方向吹,一旦起火,我估計但以理根本沒想過要離開主大樓,因為但以理說過我聽:「他的父母為了投向巴魯克家族,在他面前把他堅決反對的哥哥殺掉。」在這種情況下,我決定從消防車車頂爬下,從器材箱取出小型滅火筒,並將兩封信交予直昇機內的積克,指示他:「一旦我無法上機,請你飛往2020年郵輪去。」




積克知道這偏離了但以理的部署,但他有腳傷,拉不住我,只好拿起消防對講機要知會但以理,偏偏消防對講機裡的但以理先發一言:「已經看見4名槍手,從消防局外約50米走近……另攜同2頭變種獵犬,大家準備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