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UL HACKER XXI: Ch.08 魂技與邪惡
翌日中午，和煦的陽光穿雲而下，像一道道神光照耀希羅提亞，使聳立在山上的奧托蘭姆顯得格外神聖。
此時，黃嘉明的初階理論課結束，拖著疲倦的身軀到地面的學院飯堂吃午膳。白天上課，晚上跟「閃雷」穿梭兩個世界，這種生活即使不是人類都吃不消。
奧托蘭姆的低年級飯堂偌大，高逾十米，數十張樺木長餐檯和長櫈整齊排列，石牆的一側掛著充滿歷史氣息的巨大壁畫，另一側是拱形窗戶，窗外綠油油的大草坪把高年級的飯堂分隔開。
「唔，好味！」黃嘉明狼吞虎嚥。
不得不佩服奧托蘭姆的廚師，居然能同時準備上千人的飯餸，而且色香味俱全，像今天的薯球燉黑角牛肉、雪谷花蜂蜜沙律，還有一種由赤羽雞和雜菜熬的濃湯⋯⋯
堪稱完美。
「二十一，你很喜歡羅達先生的菜啊！喔，羅達先生是專門負責一、二年級飯堂的胖廚師，三十一歲，現在仍然單身，目標是探測學的高階導師美子。」
這個坐在黃嘉明身旁，長得連女生都妒忌，棕色菇頭的制服男生叫阿里明，算是黃嘉明在這裡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他是一年級生的天文台，興趣是收集各式各樣的資訊，跟其優秀的「探測」天賦很相襯，聽說他的父親是《奧托晚報》的報社社長。
這傢伙將來不繼承父業實在太浪費了。
不過阿里明的話倒是沒錯，這裡的膳食無可挑剔，是美食的天堂啊！
絕對比苦澀的黑咖啡棒！
但黑咖啡又比依翠絲的魔幻料理好，至少無生命危險。因為依翠絲主動要求當黃嘉明的保姆，所以他們昨天見完鄭小露便回來靈魂世界，度過一個孤男寡女的浪漫晚上⋯⋯
浪漫，見人見志好了。
「我來煮飯。你剛剛玩電子雞也玩得太辛苦了。」依翠絲當時露出讓黃嘉明心寒的微笑。
黃嘉明想到散發襪除的酸臭味，毒泡啵嚕啵嚕的綠色咖喱，然後想到這種情況將會成為他的日常，額頭不禁滲汗。
那是一場足以毁滅人類文明的生態災難。
「阿里明，我昨晚工作後的晚餐是地獄，你不會懂。」
「工作？」
「嫖妓⋯⋯呃，我講笑而已，哈哈哈！」黃嘉明想到鄭小露，不自覺地擔憂起來。
「好啦，吃完就快點起行囉，我們要趕不上了，下一節是魂師實戰的初階戰鬥課。那個冷血導師的課絕對不能遲到！」
阿里明壓下聲線補充：「洛奇·域斯。」
黃嘉明皺眉灌光咖啡：「洛奇？」
「媽啊！你竟然連無鋒劍客洛奇都無聽過？他是幾年前參與過S級心魔討伐戰的魂師，戮魔戰場的大英雄！」阿里明邊走邊說。
「嗯，那走吧。」黃嘉明追上。
＊
十五分鐘後，奧托蘭姆西面塔樓的魂技廳。
魂技廳是初階戰鬥課的上課場地，面積與室內籃球場相約，裝潢懷舊古樸，四邊色調暗沉的古老磚牆掛著奧托蘭姆的旗幟，左右兩側是黑白相隔的菱格地磚，一幅長長的棕紅地毯由正門延伸到末端的孤形梯級，梯級上擺放練習木劍的木架，空氣中瀰漫著嚴肅的氣味，讓圍站在廳中的學生的精神不禁緊繃起來。
初階戰鬥課是每個學院學生的必修課，不管他們將來選擇甚麼工作，都必須接受基本的戰鬥訓練⋯⋯
「踏出奧托蘭姆的大門，你們算是獨當一面的魂師，即使你們沒有選擇參軍都一樣。當這個世界有危難之際，擁有戰鬥能力的你們就有責任保衞奧托，守護手無寸鐵的人民。其他導師的做法我無興趣知，但我不會當你們小孩子看待。」
隨著洛奇的目光落在遲到的阿里明和黃嘉明身上，魂技廳中數十雙眼睛同時投向他們。
「我只會視你們為準軍人，要求你們遵守軍人的紀律。阿里明，作為一個軍人，你覺得第一件事是甚麼？」
「呃⋯⋯是守時，對不起。」阿里明戰戰兢兢地應道。
洛奇·域斯是一個黑短髮，身型均稱的男人，年紀跟卡迪相約，大約三十幾歲，五官菱角分明，左頰有一道十字疤，雙眸散發銳利而威嚴的目光，小麥色的膚色與修身白袍和長褲形色鮮明的對比。 他跟卡迪截然不同，前者是氣勢洶洶，只有一副嚴肅表情的戰士，而後者是玩世不恭的潔癖男。
這就是軍人和靈魂駭客的分別吧？黃嘉明暗忖。
這個男人是戰鬥課的導師，而且是本領高強，曾經在戰場討伐過S級心魔，少數能活著回來的戰士⋯⋯
「原來你都知道我的規矩。」洛奇冷道。
「阿里明因為帶我來，所以才會遲到。」黃嘉明說。
「噢，是這樣嗎？插班生。」洛奇瞇眼打量黃嘉明，彷彿終於找到「真正」的獵物。
「你的名字是？」
「⋯⋯二十一。」
「嗯。」
半晌後，洛奇終於移開視線，開始戰鬥課的課堂，這倒讓黃嘉明鬆一口氣。
「今天，大家繼續練習基本魂技—『魂懾』。在迷宮一樣的靈魂戰場與心魔交戰，你們固然需要用上魂器，以精神力具象化，獨一無二的劍刃。唔，如果你們將來打算成為那些靈魂駭客，魂刃更是不可或缺。」
洛奇凝神默唸一句「無鋒」，一柄寬扁無鐔，長五呎的銀色鈍劍憑空出現在他的手中！
咚，無鋒重劍落地，頃刻發出千斤重的震響。
黃嘉明在《魂師入門與靜修》看過魂刃的相關資料。每個魂師都能透過釋放和掌控上帝禁區的精神力，召喚出屬於自己的魂器。魂器又稱為魂刃，因為絕大部份魂師召喚出來的都是近身自衞和攻擊的劍刃，潛意識塑造的形象取決劍刃強度和形狀。也因為這個原因，靈魂世界的國家旗幟總帶「劍」的圖案。
無論如何，魂刃是對付心魔的利器，與魂師人劍一體，比凡鐵擁有更大殺傷力和可塑性。
「以你們現在的精神力，要喚出魂刃大概需要練習數個月才能成功。『魂攝』是其中一個練習方式，同時亦是揮劍以外的攻擊手段。」
洛奇走到通道上，視線不著痕跡地掃過黃嘉明和阿里明。
「阿里明，你來幫忙示範。」
洛奇嘴角微微上揚，示意阿里明站到他正面的五米之外，然後左臂在空氣一揮，精神力提起插在劍架的其中一柄練習木劍！
詭異的是，當練習木劍飛到阿里明手中之時，木劍的劍身竟然變成軟趴趴，砍劈都不痛不癢的軟劍！
「練習木劍的硬度根據你們的精神力而定。阿里明，你握穩木劍防禦，讓精神力從身體流向木劍之中。」
顯然，孤身站在地毯上的阿里明超弱，而且弱得可憐。
「接下來，我將會示範魂攝。第一，集中精神力。」
洛奇鬆開右手讓魂刃如霧消散，同時左掌朝阿里明的方向攤開，昇起一道透明的精神力弧波⋯⋯
手臂微微一抖，弧波登時像空氣炮般衝向阿里明！
砰！！！
眨眼之間就只見洛奇若無其事地垂下手，阿里明卻連人帶劍被擊飛，狼狽地坐在地毯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微微折曲的練習木劍。
「如果這是戰場，你已經送命了。想進入軍隊，還是當靈魂駭客，你都未夠資格。阿里明，下課後留下來加倍練習，然後把這裡徹底清潔一遍才離開。」
洛奇說話時，視線停留在黃嘉明的臉上，說到「靈魂駭客」這四個字時更是話裡有刺。不言而喻，阿里明只是用來殺雞儆猴的炮灰⋯⋯
他針對的是人是黃嘉明！
「插班生，你要幫你的朋友嗎？你撐得過我一記魂攝而沒有倒下，他就不用接受處罰。」
黃嘉明被無緣無故的針對，再看到因為自己的阿里明，自然怒火中燒，大步走出來，彎腰拿起地上的那把像軟鞭的練習木劍。
「阿里明，你退開一邊。」
黃嘉明不喜歡捲進麻煩，但他亦不會退縮，哪怕對方是強自己無數倍的導師。
他行到洛奇身前：「洛奇老師，人總有些事情不能退縮，對吧。」
「真有骨氣。」洛奇壓下聲線，低聲道：「跟著『閃雷』那種廢物冒險者，即使有院長求情，你也只是一個小廢物。」
洛奇·域斯正是當日在校務室反對救黄嘉明的導師之一！
「你⋯⋯」
這傢伙因為自己和閃雷的關係才故意留難，黄嘉明恍然大悟。
「開始吧。」洛奇說。
洛奇後挪數步，黃嘉明亦回到阿里明原來的位置，橫劍而立，畫面活像那些西洋劍擊比賽。在場的學生紛紛扇形散開，氣氛再度變得緊繃，壓抑得使人喘不過氣。
精神力⋯⋯
對啦，怎釋放精神力？黄嘉明瞧看胸前的劍像不舉，怎也勃不起來的陽具，嘴角不禁抽搐。
不行。
不行。
任他出盡九牛二虎之力的握緊劍柄，始終還是沒有半點動靜。
「仆街。」黄嘉明暗罵。
「魂懾。」
正當黄嘉明還在愣神之際，洛奇已張開五指，精神力凝聚的氣壓朝他臨面而至！
危險！
黄嘉明雖然一時三刻學不會精神力的控制方法，可是拜古魔的感知力和動態視力，他抬起頭捕捉到氣壓之下的空隙！
「唔！」
黄嘉明猛然蹲身一滾，敏捷的動作快得像神經反射，險險躲過洛奇的攻擊！
「喔？」洛奇意外一詫。
黄嘉明咬牙壓下莫名湧上心頭的魔氣，瞬步而上，一息間便疾衝到洛奇下方，手中的軟劍往上一掃，其反擊的舉動出乎後者的預算。
「懾！」
洛奇瞳孔收縮，下意識沉喝，精神力同時從他的身體外發，將黄嘉明轟出幾丈之遙！
砰！！！！
木劍在半空自轉，黄嘉明只覺自己被一列火車照頭撞上，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識，直至暈死過去。
＊＊
初階戰鬥課後，陳里明和醒過來的黄嘉明留在空蕩蕩的魂技廳練習和打掃地方。
「二十一，你不用陪我啦！洛奇老師也只是罰我一個人而已。」
「兩個人比一個人好，而且我很久無試過留堂了，哈哈！」
「留堂？」
「我以前住的地方的學校傳統，優秀的學生才會經常留堂，我也是留堂的冠軍。」
「真厲害！」
黄嘉明尷尬地揉鼻子：「是啊，哈哈！」
雖然不清來洛奇和「閃雷」之間的過節，但黄嘉明知道洛奇針對的是自己，所以自願留下來陪阿里明受罰，減輕自己的罪疚感。
「話說回來，你剛剛成功躲過洛奇老師的精神力攻擊啊！你是怎做到的？」阿里明敬佩地問道。
「只是剛好躲過了，而且第二擊還是被擊中，毫無招架之力。」
「這是雖敗猶榮啦！這是充滿勇氣的落敗啊！我就沒有這種膽量了。」
黄嘉明撿起木劍，想到洛奇當時那種儼如衝擊波的精神力攻擊，仍心有餘悸。
隨心而發，毋須吟唱的魔法攻擊。
如果那傢伙動真格，我大概已經死掉了。不過，現在的我變成了「古魔」的怪物，能不能死得成，這又是另一個問題，黄嘉明暗道。
黄嘉明閉上眼，雙手把軟皮蛇一般的木劍高舉過頭，左腳踏前一步。
深呼吸，集中精神，把那種精神力集中在現在的動作中。
「哈！」
啪！！
黄嘉明用盡全力劈出練習木劍，氣勢十足，但木劍沒有半點變化，依然是不舉的老翁，軟趴趴的陽具似皮鞭的抽在地板上，瞭亮的響聲在魂技廳迴蕩，過了兩秒才散去。
「還是不行嗎？再來一次！」
「再來！我偏不信搞不定這條啫啫！ 」
啪！
「再來一次！！Come on，硬起來！」
啪！
啪！啪！啪！
黄嘉明反覆試了數十次，仍然徒勞無功，滑稽的動作和大叫聲惹得阿里明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二十一，急不來呀！我們不是戰鬥的材料，這個學科注定比其他有『戰鬥』潛能的學生差，唯有靠其他科的分數扳回來就好。」
根據六角石的結果，阿里明的潛能在「探測」上，而黄嘉明則擁有調整師的天賦。借托爾金的口頭禪，這兩者「自古以來」都不算成為戰士的主要才能。
「所以說，『戰鬥』數值低的學生沒有前途？」黄嘉明困惑。
「不，參軍的士兵不是只有揮舞魂刃的劍士。除了他們之外，負責佈置陷阱，殺心魔措手不及的結界師、騎各種魔物戰鬥的馴魔使、負責在靈魂戰場尋路搜敵，宏觀全局的探測師，甚至是負責補給，鍛造器具的工匠，統統都是不能或缺的角色。在歷史中，不少赫赫有名的傳奇人物都不是出身。看，我們的院長就是數量最稀少的調整師，也是奧托最強大的英雄，心魔最忌憚的魂師。」
「院長？比洛奇更強？」
「當然，院長的綽號是慈愛的左手，據說翻手就可以覆滅一支心魔精銳部隊！再過幾天剛好是梅鐸教的禮拜會，教庭的使者會到奧托蘭姆進行禮拜儀式，院長到時候都會出現吧。」
「調整師⋯⋯那麼，靈魂駭客呢？我聽說靈魂駭客都很缺調整師。」黄嘉明好奇。
「嘿嘿嘿，你好像很在意靈魂駭客嘛，不過你問對人了。」
阿里明拍一拍地毯，示意黄嘉明坐下來，然後如數家珍般分享他知道的消息，兩人一問一答，一個下午在言談和驚嘆聲中眨眼過去。
＊
兩日後的黄昏，距離「閃雷」開始執行任務剩下不足兩小時。
「一切準備就緒。」
依依和可可已早一步在鄭小露所在的唐樓佈置好結界，五十嵐治亦按照靈魂試紙數據化，定位鄭小露的靈魂迷宮，等依翠絲到來便可以展開狩獵。
他們的目標，扎根於鄭小靈的靈魂中的腐蝕女妖。
像之前一樣，靈魂駭客一般選一間安全屋中，在沒有人打擾的情況下進入目標的靈魂迷宮，而安全屋與目標的距離跟尋路師的探測能力成正比。五十嵐治能夠在直徑五百米內的距離內，讓同伴穩定地進入靈魂迷宮。
所以，這次的安全屋不是酒店房間，而是同一棟唐樓的另一個單位。
題外話，團長卡迪在單位內徹底消潔幾遍，最後換上一套像太空人，帶氧氣筒的服裝。臨時租出單位的妓女事後看到煥然一新的房間倒嚇了一跳，但這一點跟任務沒有關係。
與此同時，黄嘉明與依翠絲亦前往現實世界，看見人性醜陋與邪惡的一面。黄嘉明亦首次感受到源自血液，古魔的餓意⋯⋯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屯門貨櫃碼頭附近的一個廢車場內。他們跟踪的並非鄭小露，而是她的前夫余賜。
「二十一，你讓我陪你玩跟踪遊戲，對象是目標的前夫？」
依翠絲和黄嘉明蟄伏在貨櫃和廢車間的狹隙，視線落在遠處的空地上。
「解鈴還需繫鈴人。如果余賜不是壞人，或者他和鄭小露有轉彎的餘地⋯⋯而且，你就沒有愛心嗎？」黄嘉明壓下聲線道。
「沒有。」依翠絲搖頭。
這時候，余賜跪在沙地上蜷縮一團，向一個額頭鑿著「黑道」的光頭墨鏡男人搖尾乞憐，幾個手戴鐵蓮花的壯碩手下對他拳打腳踢，拳拳到肉，他那穿小學校服的女兒嚇得梨花帶雨，被其中一個手下抓住頭髮。
「停。」墨鏡男揚手，蹲在余賜面前。
「余賜，計上利息，你總共欠我五百萬。我一再寬限，但人的耐性總有限吧！嘛⋯⋯不如這樣，我先剁你的手指，一隻當十萬利息，你說怎樣呢？」
「不！！！不要！！」
余賜慌忙地抱著墨鏡男的皮鞋，叩頭求饒道：「光哥，我有辦法！我有比剁手指更好的辦法！我不是有一個做雞的老婆嗎？」
「喔？甚麼辦法？我對一隻臭雞沒有興趣。」
「光哥，叫雞你試過，夫目前犯和母女丼你又試過了嗎！我帶你去⋯⋯玩我的老婆和女兒！」
夫目前犯！母女丼！這是AV的變態題材，現在卻竟然從一個父親，一個前度丈夫的口中說出來，而且不是演戲。
這—是—現—實。
「我是黑社會，不是強姦犯，也不是戀童癖的怪叔叔。」
「光哥怎會是，是她們『不小心』喝錯春藥！」
「唔，這樣嗎？」
余賜點頭如搗蒜：「肛交雜交，就是中出顏射都不成問題，總之光哥高興就好！」
「哎，你真噁心啊！一個為了自保，連親生女都賣出去的人渣。」墨鏡男淫笑：「不過我喜歡。對了，我剛好最近訂了一批藥，說是勾起一切慾望的興奮劑，那就趁機會試試看囉。如果我玩得過癮，你的債務就再寬限一陣子吧。」
手下哄堂大笑，邪笑聲把女孩的哭叫聲蓋過去。
「多謝！多謝光哥！！！」余賜感激涕零。
「十分好，那起行吧。」
就在墨鏡男和手下準備出發之際，一道冰冷的聲線響起⋯⋯
「你們不用去了。」
「誰？」墨鏡男一行人停步。
黄嘉明戴住在希羅提亞買來當裝飾的白面具，從廢車後走出來，攔住他們的去路，白面具下的眼眸流轉著無可壓抑的怒火。
這群人簡直無可救藥。跟二世祖的自己比起來，他們是真正的人渣！
「你們⋯⋯哪裡都不用去了。不用去⋯⋯也去不了。」
黄嘉明感覺到喉嚨乾渴，空氣中瀰漫的惡意傳進他的鼻腔，心臟像快要炸開，吞噬的慾望幾乎要把他淹沒。
依翠絲戴惡鬼面具走到黄嘉明身邊，提醒道：「這不是我們的工作範圍。」
「這是我的事情。」
「不能用精神力。」依翠絲說。
黄嘉明從褲袋掏出一個小布袋，倒出幾粒咖啡豆，放在嘴巴中咔嚓咬碎，把古魔的餓意壓下去。
「赤手空拳都可以了。」
「我不反對。」依翠絲露出誰都看不見的微笑。
「裝神弄鬼，你們是誰啊！給我打！」
壯碩手下聞言一湧而上，撲向緩緩逼近的黄嘉明！
黄嘉明側頭躲過擦臉而過的鐵蓮花，看也不看便拔出插在廢車的生銹鐵棍⋯⋯
「我們是—」
砰！！
一個手下被鐵棍照頭轟在在沙地上，黏糊的鮮血啪㗳濺在黄嘉明的白面具上！
「讓你們畢生難忘的過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