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電影上映的電影院，每天卻客似雲來: 第一章

說實在，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在這上班……
 
一般來說，戲院都是起在商場裡頭，兩者互相吸引人流，所以不少戲院都是在商場上層。
 
但我這間並非如此。
 
我這間戲院卻是一個獨立的建築物，樓高兩層，最底層的是售票處和六間放映院，二樓則是播放影片的地方。
 
至於地址嘛……自爆，唔答。
 




如此一間戲院，理論上人流絕不多，但是總是不知為何，戲院入座量一直維持不錯，甚至有時全院滿座。
 
「其實……那些人怎麼會來這裡看電影？」我按下指示燈，示意著三號院可以進場。
 
「有電影上映就自然有人看呀。」呀娟沒好氣地回答著，為客人查看戲票並指示三號院的方向。
 
呀娟是一位五十有多的婦人，聽她說，她在這裡工作差不多有廿多個年頭。雖說是五十有多，但無論是心境或是談話內容，與我廿來歲的青年無異。
 
「那也不用刻意來這看吧……」
 




「有人來看不好嗎？要是沒人來的話，你甚至不能在這上班呢。」呀娟瞄了瞄時間表﹕「五號院的門關上了沒？」
 
我碎步走到五號院前，看見院內沒有燈光後便別過頭把門給關上。這是我們戲院獨有且奇怪的規矩，不可以看螢光幕播放的電影。
 
……
 
嗯，我明白你想問什麼。
 
「要是我不看的話，我怎知道會不會播錯電影，又或者技術上出現了什麼錯誤？」
 




早在應徵的時候，我已經把大家心中的問題發問道。
 
「我們的戲院，從來都不會出錯。」
 
這個極為霸氣，又帶點不負責任的答案，正是出此我們戲院的經理口中。雖然沒問他實際年齡，但估計也就三十多歲。可是三十多歲的他，已經有著一個中坑才擁有的啤酒肚。
 
當然，我從沒當面取笑過他，因為他一副極為正經，不苟言笑的樣子，害我上班時不自覺地打醒十二分精神，生怕他突然走過來。
 
好吧，既然你說不會錯，那我就不看吧，總知出錯時不要扯上我就行了。
 
而的確，我在這裡上班兩年，未曾有客因為播錯片而投訴。
 
除了此外，這裡有著一個極離奇的事。
 
就是連我們職員也不知道院入頭播放的是什麼電影。




 
售票處賣票劃一五十元正，客人除了選擇時間和位置之外，別無他選。戲票上也沒有寫上戲名，只有院號和座位。
 
我一向的理解就是，類似福袋抽獎方法，你走入戲院，播放什麼便看什麼。
 
「五號院的門關了，你先去食飯吧。」我對呀娟說，只見她一臉苦惱的樣子，不知選擇哪間餐廳。
 
「這裡方圓十里只有一間餐廳，你沒有什麼好想的。」
 
「一間餐廳裡面也有很多東西食嘛，唉我都懶得跟你多說……」呀娟喃喃道，漸漸離開我的視線。
 
「先生四號院還沒可以進場。」
 
有趣的是，這裡看電影的人，多數都是上了年紀的人。雖然各年齡層都有，有些更是一家大細，有老有嫩的走進來，但都是以中年至老年為主。
 




可能……裡面多數播粵劇吧。
 
「先生，我就跟你說了，四號院還沒可以進場。」
 
如此的戲院，就如文首所說﹕說實在，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在這上班。
 
反正這份工，我就是從求職網找來的，我看價錢不錯，又沒什麼事幹便來了。
 
我更是不想以客人的身份買票進場。雖說五十元算不上什麼，但我害怕的是換來一肚子氣和不滿。
 
「先生你每隔幾十秒就來問一次也沒用的，開場之前十分鐘才來好嗎？」
 
香港以好客之道示人，當然所謂「好客」只是一個形容詞。
 
香港的客人永遠都是那副臭嘴臉。




 
而我眼前的中坑，就是其中一個。他算是這裡的常客，之所以能成為我記憶中的常客，是因為他彷似是對時間沒有概念，總是不停地走過來詢問能否入場。
 
我笑稱他為「時間老人」。
 
其實他問一次兩次也沒什麼大問題，但他就是像各位看見般，每隔數十秒便走過來一次。我相信再有耐性的人，也會忍不住他。
 
更令人頭疼的是，如果沒有人應對他時，他會直接走向院裡坐下來，甚至不理會電影已播放到一半。
 
「現在幾點鐘了？」時間老人樣子無辜的問道，彷似是記憶力衰退。
 
「三點半。」我沒好氣地答著，轉身便走向戲院走廊。
 
「喂，你那套電影，播錯了。」
 




未幾，有一個老婦人從五號院走出來向我投訴。
 
不是吧？我最期待的畫面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