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幸福人生: 超有愛姨姨

莎姨出生於中產家庭，自小衣食無憂，人總有嗜好，她的嗜好就是養寵物，非常熱愛動物。她結婚兩年後，有天發現丈夫因為新奇而嫖了一次妓，就立刻和丈夫離婚。她沒有子女，既然自己一個，索性就把寵物當做子女了。
 
目前莎姨養了三隻狗，三隻都是雄性的，她準備遲一點再買隻雌性的狗，那牠們就可以生一堆可愛的小狗出來，成為一個大家庭了。有一天，有隻麻雀亂衝亂撞的飛進屋內，不斷的纏繞其中一隻狗，那狗自然反應的四處拍，真的打中了那麻雀，那麻雀就掉在地上掙扎。莎姨看到那麻雀，立刻走過去踏踏踏，麻雀立刻就死了，莎姨還隨手把牠扔出窗外，然後不斷消毒和抹地，口裡嘀咕：「真髒真麻煩！」
 
後來她買了雌狗後，那三隻狗每天都爭著和那雌狗一起，結果生了十四隻七彩繽紛的小狗出來。起初那兩三年小狗也很可愛，後來小狗再大點，又佔位置又頑皮。莎姨覺得很麻煩，就不想要那些小狗。剛好附近的河流「呼不河」有人放生過幾隻變種的食人魚，於是她就每天拿一隻小狗扔下河。自古以來「呼不河」有「呼兒不應」的意思，原因可能是以前曾有小朋友在河邊玩浸死了，現在有變種食人魚就更加危險了。那雌狗不斷叫也叫不回自己的兒子們，情緒很低落。那三隻狗仍然不斷的和牠生孩子，生完後第二天幾胞胎又不見了。雌狗從主人的小動作中知道兒子們是被主人殺害了，牠很傷心但又沒有反抗能力。後來八歲時就抑鬱死了。於是那三隻狗就想既然沒有雌性，雄性也行，於是牠們兩隻一起又行，三隻一起也行，好不快活，比大多數沒有自己地方的年輕人更快活。
 
莎姨很有生意頭腦，靠父母的錢過活買樓和買珠寶，又做一點賣寵物糧食的生意，也不是以賺錢為主的。原本她準備輕輕鬆鬆的過著少奶奶的生活，怎料遇著個賤男人。現在離婚後多了很多時間，她就建立了非弁利機構「寵物愛多點」，幫助流浪貓狗，每季都可以得到政府的五百萬資助，除了必要的兩個行政和會計人員，其他人都是義工。

經營一間機構，說難不難，說易不易。打著愛護動物的旗號，當然要做很多愛護動物的事。莎姨建立機構後，剛好拿到一種外國入口的有機貓狗糧讓她獨家賣，她就賣貴成倍，很多闊太都不理價錢向她買的。另外，她收養很多的流浪貓狗，把牠們關進轉身也很難的籠子。她想無上限的收養動物，醫治動物的成本每隻每月也要一萬元。她收了六百隻動物當然又貴又難打理，成本比資助還多，頭兩年的日子確實難捱。慢慢不同的動物關在一起很容易病，又有人來查過說這裡環境對動物不好。她自己也長了點皮膚病，看了很久醫生。付出那麼多還讓人投訴，真慘。她決心製造一個更好的環境，把關動物的地方增大五倍，地方卻沒有變大，意思就是有大半動物要被消滅，留下大約一百隻。她很積極的找人領養，沒有領養的就關在籠子裡。如果有病的寵物，那要計計看治養的價錢如何，便宜的話治好就給人領養；貴的話就不治直接扔進呼不河；有些醜的沒有人領養，她偷偷行山時留下牠們，讓其他人或其他機構拿到後治養，有時還會有同一隻送進來幾次呢！她行山時見到可愛的貓狗時就會讓牠們吃糧食；看到不可愛的野牛或野豬時會一腳踹在牠們身上，還讓牠們吃毒藥。擴建後，多了富婆過來，少了人投訴，都是捱了一段苦才有的成果啊！於是她就用餘下的資助買樓，放租給養寵物的人。呼不河則多出很多小動物的骨頭，堵塞下水道，要專業人員打撈和通渠才行。然後附近小學就出現了呼不河有食人魔的傳說，嚇得一堆小朋友有童年陰影，晚上睡不著。
 




慢慢的，她認識幾個和她一樣的失婚婦人義工，大家志趣相投，很快就成了一個圈子。圈子內除莎姨外共有五個人，分別有九姐、七加一婆、阿朱、肥蝦和小小。九姐雖然自己以前是做第三者而搶走別人的丈夫當自己的，但當有新的第三者搶走自己的老公時，她又晴天霹靂，接受不到，丈夫和她離婚後她就專心養寵物了。七加一婆的樣子雖然很騷，但原來她對性完全沒有興趣，婚後也完全沒有性生活，有一天她看到丈夫在床上自慰，覺得他是變態於是就離婚了。阿朱則因為發現丈夫買了一本色情雜誌而離婚。肥蝦體重有三百磅，暫時未找到真愛。小小則有強烈的宗教背景，因為她丈夫不是處男而離婚，雖然她自己不是處女。每當她們聚在一起時，都會說天下的男人如何賤，如何變態的，說完之後覺得非常滿足，非常愉快。單身都不知多麼快樂！
 
有一天，莎姨路過街市，剛好買豬肉的檔主強叔行開一下，留下一隻脫了毛和斬了頭的動物屍體在砧板上。莎姨看到那動物屍體看起來像是狗的屍體，立即發難在街上罵強叔賣狗肉。她又拍照給朋友們看，大家都在留言中大罵。人們開始圍觀，強叔回來後問莎姨有甚麼事。莎姨就罵他：「你為什麼賣狗肉？」強叔笑道：「不，這是豬來的，我每天都這麼賣的！」莎姨大叫：「甚麼？你每天也賣狗肉？」於是人們開始起哄。莎姨忍不住報警，警察來到後她又問他們：「你看這像狗嗎？」警察說：「像呀！不過我不確定的！」然後就拉了強叔回警局問話。強叔的生意一落千丈，街坊們天天都走來罵他：「賣狗肉，真殘忍！」「狗狗那麼可愛！」「想到狗狗被斬開的時候我就心痛！」「我們以後不買他的肉了！」「是呀！」後來鬧上新聞，有記者找動物專家調查，為檔主申冤，專家查過後就說：「是豬來的，只是剛好那位置放得像狗吧！」莎姨知道後大驚，立即向強叔賠罪，她叫來了自己的朋友和街坊見證，捉住強叔的手，說：「很抱歉錯怪你啦。」強叔很不樂意，咕嚨一句就算。莎姨於是拿起豬肉刀，一下子斬在放出來做證的豬頸上。那豬怪叫一聲，不斷掙扎，莎姨把豬肉遞給了強叔，他補了一刀豬就不動了。莎姨說：「我們以後就幫襯多點強叔的豬肉了好不？」大家都說好。於是強叔當下分豬肉，很快一隻豬就賣光了。強叔的豬肉棟很快回復了生意，他原諒了莎姨，莎姨也偶然帶些生果和羊肉給他，兩人都成為好朋友。
 
最近開始流行吃小龍蝦，這天又有另一個叫阿巴的義工加入莎姨的海鮮大餐團，她們去了有名的「海光樓」吃。她們只有七人，但莎姨叫了十隻龍蝦、十隻象拔蚌、二十隻大閘蟹、一百片三文魚生、二百隻小龍蝦。阿巴說：「莎姨，我們只有七個女人，又沒有男人在，你幹嗎叫這麼多食物呀？」莎姨露出不滿的表情說：「有甚麼關係？我有錢！」阿巴說：「太多吃不完很浪費呀！」莎姨說：「甚麼浪費！可以打包呀！」其他人都覺得阿巴很多口很掃興就不說話。店員認得莎姨是熟客，走過來說：「最近流行半生滾小龍蝦，有沒有興趣試試呢？」大家立刻說好，只有阿巴不說話。店員很積極的拿大鍋過來，開水，然後說：「我示範一次給你們看吧！」於是他拿起一隻生的小龍蝦，拔了牠身上的殼，但又沒有拔頭的殼，那蝦不斷掙扎，他一下子把牠扔鍋裡然後蓋上蓋，以免沸水彈出來，他大呼一聲：「鮮呀！」他打開蓋，夾了給莎姨吃。莎姨看著小龍蝦的黃色腦漿不斷在頭殼的邊流出來，眼睛不斷骨碌碌的在轉，她一口就咬掉了牠的身子，不斷嘴嚼，邊說：「很鮮很鮮！」於是大家紛紛有樣學樣，剝了幾十隻的小龍蝦的下身的殼後，一下子拋在鍋裡然後蓋上蓋，肥蝦蓋慢了點，有點水濺了出來，大家都在哈哈大笑。
 
莎姨在不斷吃不斷吃不斷吃，阿巴忍不住又問：「你不是很愛小動物嗎？怎麼會對這些蝦這麼殘忍的？」莎姨口裡已經放了二十隻小龍蝦，有些因為幾十隻放在鍋熟得不平均，還在不斷蠕動。她回答：「唔唔唔唔唔！」阿巴說：「等你吃完再說吧…」過了半晌莎姨才說：「這些又不是貓狗，有甚麼問題？」阿巴說：「但牠們也是生物呀，有感覺的，能不能快點熟了牠們來吃而不是拔牠們的殼？」莎姨說：「魚也是這麼切的！你不如不吃！」阿巴沒話說。餐後，她們還吃剩八隻龍蝦、六隻象拔蚌、十三隻大閘蟹、五十片三文魚生、二十隻小龍蝦。莎姨原本想全部不要但礙著阿巴的說話於是大家打包各自拿了點回家，因為這天天熱而「海光樓」又離市區比較遠，她們拿回家後海鮮已經發臭，結果還是要扔掉，還白白花了拿回家的氣力。第二天除了阿巴沒吃過小龍蝦外其他人都肚痾，因為那些小龍蝦不熟而且淡水養比較多寄生蟲。大家看醫生時都覺得阿巴不但沒說過甚麼好話，不斷掃興，還帶來惡運令她們得病。
 
最近政府開始推行禁吃魚翅，大家都在怨聲載道，因為魚翅很好味。這天海鮮團又去「海光樓」吃，莎姨沒有看新聞，照樣叫了魚翅，老闆阿光走過來和她說：「很抱歉，莎姨！最近政府禁吃魚翅，我們吃完這批後就沒有了。」莎姨說：「既然如此，那我們也要身先士率了！」阿巴說：「當然，不如就吃其他吧！」莎姨說：「當然不行！我們不能讓別人店蝕本的。」她花了二百萬，把店裡剩下的魚翅買光，然後全煮了出來。阿光以為她會宴請全部的客人，但他想錯了，莎姨一人舀了一碗，說：「肥蝦，你來！」於是除了阿巴在旁邊直瞪眼外，其他人也把自己碗內的魚翅倒在外面的河裡，肥蝦則抱著一大鍋魚翅的倒。莎姨說：「那我們就很環保了，沒有吃鯊魚這些瀕危動物，店家也能賺錢。」大家都在拍手叫好。
 




莎姨每年都會舉辦一次的大型放生活動，平時她們都會去街市買一大堆金魚、蝦、鯇魚和冰鮮的三文魚等去海灘放生。今年莎姨想呼應政府的政策，於是買一條小鯊魚回來，但鯊魚很重搬運很麻煩，所以莎姨決定把牠扔進「寵物愛多點」辦公室附近有名的河「大泥河」就算了。大家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還準備了拍影片放上網。阿巴見到後，就說：「不行，這不是大海，水質不同那鯊魚會死的！」莎姨說：「別多事，都是水有甚麼問題？」然後堅持自己的做法，她叫了兩個大力的男義工把小鯊魚拋進河裡，那河有一段小斜坡才到河水，那小鯊魚掉在斜坡，滾了幾下整個身都是血才滾進河裡。義工很積極的在開機拍攝，那小鯊魚滾進了河中，攪起了河底的泥，就被黏住了，牠愈掙扎陷得愈深，灰色的身體慢慢變成啡色的。莎姨說：「看牠多生猛！」便叫大家走了。阿巴不放心，放工後又過來看，那小鯊魚已經反肚死在當地了，根本沒游走過，她拍照給莎姨，莎姨說：「煩甚麼？牠在睡覺吧！」深夜時有貪吃的市民看到有小鯊魚，偷偷釣走了回家自己吃，還叫幾個親友一起加入「鯊魚宴」呢！第二天，莎姨回來看，說：「那小鯊魚不見了，是游走了吧！我們又做多了一件善事了。」阿巴皺眉，心想有點不妥但又說不出有甚麼問題。幾年後她才想到在其他流域都沒看到小鯊魚的身影，附近又這麼多釣魚人士，分明是被吃了吧！
 
這天海鮮團又參加了外地的一個「野味動物團」，活動是包參觀動物園而且可以吃裡面的動物，當然參觀用的動物和食用的動物是分開養的。這次她們決定不約麻煩的阿巴。她們參觀了各式各樣的動物，大呼過癮，有大象、獅子、孔雀、駝鳥、猴子、鱷魚等，全部都可以吃的。她們邊看邊拍照邊流口水，參觀完肚子已經咕咕作響，莎姨響得特別大聲，是「咚咚」的聲音。導遊聽到大家肚子發出的聲音，說：「大家是不是已經肚子很餓了呢？是時候去吃我園最受歡迎的宴－猴子宴！」大家也在歡呼。
 
待應們一邊微笑著，很積極的捧上猴子宴的菜式－有猴頭湯、猴肝炒飯、猴腸炒麵、偷桃手、烤猴肉串、鐵板猴扒。她們有十桌人，每桌都有一隻「全猴宴」的。還有最經典的菜式－猴子腦，這間動物園之所以比其他動物園更受歡迎，就是因為她的菜式不但美味，而且推陳出新。就算是猴子腦，他們也吃得出神入化，他們吃的叫「猴子雙腦」，先用麻醉藥麻醉猴子，讓牠不會掙扎，然後把牠的額頭一開二，用醬料突顯出大腦和小腦的不同位置，紅色醬料是大腦，綠色醬料是小腦，醬料味道都是不太重以免覆蓋了腦子的味道。因為顧客不能吃到麻醉藥，所以猴子雙腦要在出籠半小時內吃光，不然腦子浸滿了麻藥就不好吃了，顧客也會因此舌頭發麻。莎姨桌的猴子雙腦端上來了，其實是安在桌子中央的洞裡，只露出頭部，腦部已經開了處理好的，下面則有金屬盆子盛著下半身以免失禁。

這時猴子忽然醒了，不斷在大叫，發出「吱吱」和「沙沙」的聲音，屎尿都流出來，牠感到很痛，不斷在搖頭，兩邊頭骨的醬料和腦漿紛紛掉下來，但仍未失去知覺。莎姨和朋友們都嚇得大叫，大呼：「快來人呀！」一個經理走過來，熟手的拿著猴子的頸一扭就斷了，猴子立刻靜下來了。莎姨很不滿的問：「為甚麼會發生這種事的？」經理說：「很抱歉，這可能是這猴子的體質比較好，對麻醉藥有抵抗力。這偶然會發生的。」莎姨說：「那現在怎麼辦？這不但嚇驚我的朋友，也影響了大家的食欲！」經理說：「來！」三個醒目的侍應立刻衝過來，七手八腳的拿走了死猴。經理又說：「我們會再準備更好的東西補償大家的！」莎姨說：「好！就這樣！」莎姨又問：「那隻死猴怎麼辦？」經理露出情緒低落的表情說：「那猴不新鮮了，可能會拿給小的慰勞一下看他們吃不吃，多數都不吃就會丟掉，其他部位可能會拿來炒飯吧！」

大家等著，唯有先吃其他的餸邊等。雖然按次序應該要吃猴腦先的，先吃新鮮啖味的，再吃下鍋炒過重味的，至少那經理沒有抵賴，態度也很好。等了二十分鐘，另一邊桌的團友開始起哄，莎姨也伸長了頸看，只見四個侍應，每兩人一邊，捧著一個更大的金屬盆，上面裝著兩隻猴子。這個金屬盆還連在金屬支架上。定睛一看，原來那兩隻猴子不是兩隻猴子，而且連體猴，兩隻的頭頂都是連在一起的，所以嚴格來說，這只是一隻猴子！侍應搬著的盆子也不是之前那些，是因為連體猴太大不能塞在桌子中央，所以他們搬來的是一張小型的桌子，中間的大洞套著兩個猴頭，下面才有金屬桌腳和盆子。放下連體猴後，經理走過來，自豪的說：「莎姨，讓我隆重介紹，『雙猴雙腦』！」他一手揭開了連體猴的「雙腦蓋」，大家都發出讚嘆的聲音，其他桌的人即使吃完自己桌上的猴腦還在流口水，有些吃得少的露出兇惡妒忌的目光。經理還親手捧著一大盤不知名的東西出來，大家都在圍全看，邊問：「這是甚麼來的？甚麼來的？」經理說：「哦，這就是『包噗兒』，是猴子小產或者流產的胎兒，只要蘸一點醬油，放在嘴裡一咬，就會發出很大的『噗』，愈新鮮愈大聲，包你一定有聲。基本上一個月才能出產幾隻，現在這盤有五十隻是不是很有誠意呢？」又小聲在莎姨的耳邊說：「當然不是全都是猴子，也有狗、豬，還有人的，只要不亂問問題就行了。」莎姨小聲說：「例如那些人的胎兒在哪裡來的？」經理說：「莎姨真聰明！」他又指著連體猴，大聲對大家說：「大家記得三十分鐘內吃完呀！」莎姨心想這是收買人心的好機會，她大叫：「大家一起吃吧，難得經理關照，一人一羹好了，記得用公羹呀！」大家立刻露出快樂的神情，紛紛過來一人一羹，邊吃邊讚：「好味好味！」場面好不熱鬧，連體猴很快就吃剩兩個頭殼，大盤也變成空盤。自此這邊名聲大振，經過莎姨的口耳相傳，愈來愈多人過來吃山珍海味。每當莎姨舉起左手，附近的人一瞥到她那隻塗滿劣質指甲油的手，就知道有好東西吃了，紛紛圍住她。
 




有時候，太出名並不是一件好事，會變得沒有私隱。有些飯友在吃完猴腦後把腦漿和猴屍的圖片放上網，還拍了很開心舔猴骨的影片。有報社知道後，派出記者冒死混進「莎姨團」一起吃猴腦，偷偷的拍下了零碎的影片。那記者並不喜歡吃其他動物，當大家津津有味有吃時，他只吃猴肝炒飯，也沒有怎麼吃猴肝。莎姨看到他那麼害羞，一手抓他過來自己桌，差點沒有把他偷拍的手機掉進鍋內。莎姨說：「不用害羞，試點猴腦吧！」她舀了一羹有點紅醬的猴腦，又舀了一羹有點綠醬的猴腦，遞過去。記者當作百多人面前，很難拒絕的。他接過勉強的吃下去，露出痛苦的表情，然後豎起左手大姆指。大家大力的鼓掌，大聲歡呼，眼睛露出像野獸般的表情。
 
回到本市後，記者交出影片，立即引起極大迴響。原來愛護動物的人的真面目是這麼醜陋的，組織只是用來騙政府錢的工具，實際上原來是推廣吃野生動物的吃飯團！非弁利動物聯會的負責人知道事件後，立刻投票趕莎姨下台，然後選了真正愛動物的阿巴做主席，阿巴還把組織改名為「寵物大家庭」。本身有記者找莎姨訪問時，她還說沒有這回事，當相片影片和革職一下子發生時，記者就再也找不到她了。街坊們知道莎姨的事後，都在說：「原來她是這樣殘忍的人！」「說一套做一套！」「應該關她進動物園才對呀！」「是呀！」
 
現在，莎姨再舉起手，已經不能像之前這樣一呼百應。她路過看到之前和自己一起吃猴腦的街坊，向他們打招呼，他們看也不看這邊就走了。現在海鮮團的人都跟阿巴一起玩，再沒有找她。她很妒忌，想找她們的黑幕，但追蹤一陣子，都還未發現她們再有舉辦猴宴團了。當然她不會知道阿巴她們私底下繼續拿政府資助的錢去投資股票了。
 
街坊們慢慢的忘記莎姨了，隨著愛護動物的風氣日盛，政府開始禁止吃各式各樣的動物。大家吃豬牛羊吃得悶，現在也更難吃到猴肉了。街坊們平日一年可以去酒樓吃二十次魚翅，現在一年只可買走私魚翅回家吃兩次，價錢貴了十倍，怨聲載道，人們開始想起莎姨介紹的又大又平的魚翅了：「究竟莎姨去了哪裡呢？」。少了魚翅的生意，「海光樓」也不像以為這麼熱鬧。沒有上一代人邊吃邊飲酒邊大叫，新世代的人相對斯文，他們都是幾個躲在一邊說自己的話。「海光樓」後來裝修，變成「海光餐廳」，昔日熱鬧的風光不再，反而變成都市人難得一去的恬靜好去處。
 
聽說最近這區有人有賣走私的魚翅，又大塊又平。消息慢慢靠街坊口耳相傳出去，那賣魚翅的人可能怕被捕和被人發現，每天賣的地方不同，也沒有留下電話給人。九姐和七加一婆很久也沒有吃海鮮，這天她們來了這區逛逛，「海光樓」老闆阿光也剛好過來碰運氣看看有沒有碰到賣魚翅的人。在河邊的一個角落，他們看見一個中年婦人很積極的在搬一箱箱的海鮮，她一頭捲髮，身穿粉紅色花形狀襯衫，皮膚烏黑的手背，前端的指甲塗著劣質的指甲油。大家看見她，就知道有好東西吃了；大家見到她，就知道有平貨買了；大家見到她，在困苦的生活中看到一絲光明。九姐、七加一婆和阿光雙眼都發光，他們歡喜得大叫：「莎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