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x逆權]《禍國》: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林明月坐在林霽的左後方，眾人本沒注意到她的存在。經林霽這麼一點名，眾人才注意到林明月的存在。說起來，林明月在江湖中享負盛名，就連皇城也流傳着她的事跡。聽聞林明月鍾愛花草，曾有貴公子花費萬金求來炙梅。炙梅長得稀奇，花瓣通白，末處以朱紅作點綴。這花極難養活，脫離枝頭後不消一刻便會枯萎。那貴公子不知道以甚麼方法保住了炙梅花，使之保持着盛開之貌。
 
　　那貴公子親自把炙梅花送到了青州林家，且滿心歡喜地把奉給林明月。沒料想，林明月一見那炙梅花，頓時潸然淚下，哭得梨花帶雨地把炙梅花給埋了，並寫了一曲《葬花辭》。
 
　　又傳林明月長得極美，盛放的花兒見過了她也會自覺形穢，故含苞不放……她的傳聞實在太多太多，皇甫嫣本是嗤之以鼻的，但今日一見林明月，只覺傳聞所言似乎非虛。
 
　　林明月一身白衣勝雪，寬袖上以繡滿白芙蓉花，舉手投足間衣袖袂飛，煞是好看。尋常江湖女子都愛好些簡單的髮型，林明月卻反其道而行，梳了一個官家女子喜愛的百花分肖髻，還別了一支別緻的步搖，看起來明媚大氣，不比真正的官家千金差。她臉上掛着素色輕紗，恰到好處的遮住了大半張露，僅露出一雙剪水秋眸。
 
　　不得不說，林明月當真不負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譽，她真的很美。那份美揉合了官家女子的溫婉大氣，又有着江湖女子的非凡脫俗。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混和在一起，竟出奇的合襯。就算她沒露臉，那絕世的風姿足已豔壓群芳，連皇甫嫣也自嘆不如。
　　林明月沒看向皇甫嫣，視線落在霍曜身上，她眉目本有絲清冷，雙眼卻擠出了溫暖的笑意，一顧一盼中秋波流轉，隱含着幾分不甚明顯的情意：「明月見過霍哥哥，霍哥哥別來無恙乎？」




 
　　霍曜星眸微彎，嘴角綻開了一抹笑，語帶曖昧的笑道：「多日不見，很是掛念，林妹妹出落得愈發動人了！」聲音不大，正好傳遍整個庭園，落在在場每一人的耳裡。
 
　　林明月聞言，輕紗遮住了她的臉，辦不出她的表情。但那雙眼睛彎了彎，回望霍曜的眼神似嬌似羞似惱，最後微微斂眸，臻首輕垂。那含羞答答的模樣，撩得庭內眾人心猿意馬。
 
　　這兩人隔着一個演武場眉目傳情，臉上仍一派正氣，無半絲羞慚。也是，這兩人容顏氣質並非等閒，男的俊朗非凡，女的風華絕代。眾人心生羨慕之餘又不禁感嘆，好匹配的一雙壁人！似乎都忘卻了，今日乃雲家選婿的日子。
　　
　　上官二在心中冷笑，林霽為了搭上霍家，竟把自己的女兒帶來雲家的選婿場上。左一句霍哥哥﹑右一句林妹妹，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倆感情好，這不是明著要拆雲家的台嗎？果然，雲無心默立在一旁，臉色平靜，但一雙眼透着陰郁。
 
　　上官二以為雲無心是為林霽搶他風頭而不高興，殊不知雲無心根本沒那份心思，他不過是在揣測着霍曜的用意。霍品超身為大將軍，官居一品，說是身世顯赫也不為過。任他武功再高﹑稱霸武林，也只是一介布衣平民。若他識趣的話，就應該招了霍曜為女婿。不過，他真在不願再涉足官場，亦不願與官府有半分瓜葛。




 
　　林明月乃天下第一美人，容貌氣質皆是一等一的，霍曜若是識趣，定然會選擇娶林明月為妻，想必林霽對這樁婚事也是樂見其成的。但今日霍曜卻現身於選婿場，他剛才已放話不插手孫女的婚事，若霍曜真的贏了，這婚當結不當結？
　　除了雲無心外，另一人的臉色亦是陰郁得嚇人。那就是皇甫嫣，皇甫嫣初時就覺得霍曜這名字有點耳熟，後來他提到霍品超這名字，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眼前這俊朗的年輕哥兒，就是她的未來夫婿。
 
　　雖說皇甫嫣不願嫁予霍曜，但目睹他跟別的女子調情，又是另一回事了。皇甫嫣在心中冷哼一聲，還是她的卓大哥好，從不會跟別的女子糾纏不清！目光瞟至上官二身上，暗咐：就連上官二也比霍曜強，至少人家一路上對她照顧有加，有義氣！
 
　　上官二不會知道自己在皇甫嫣心目中，成了個義薄雲天的好兄弟，迎向皇嫣贊賞中帶點輕蔑的目光，不解的問道：「何事？」
 
　　皇甫嫣沒來得及回答，雲無心已然回過神來，朝霍曜報以一笑，淡淡地道：「霍少將今日賞面前來，實教敝莊蓬門生輝。」霍曜聞言，頓時向雲無心揖手作一禮，臉上的笑容比五月豔陽更耀眼，星眸盡是不住掩飾的崇拜，朗聲道：「家父曾多次向我提及白州雲家，道雲前輩勇猛無雙，鮮有敵手！」將一介江湖人形容作「勇猛無雙」，著實有些奇怪。旁人面面相覷，飛快交換了一口眼神，暗道霍家乃武將之家，可能不擅言詞，無意間用錯字詞了。
 




　　旁人不明所以，雲無心與霍曜卻是心知肚明，雲無心輕笑兩聲，裝作不知，目光掃向面如地灰色的任老頭，心念微動，「今年開莊與以往有些許不同。今年適逢孫女及笄，她想要找個如意郎君，出身是高是低不重要，最要緊的是能得我孫女歡心。」眼神有意無意地落在霍曜身上，又揚起了笑容，悠然添了一句：「當然，想當我白雲山莊的女婿，武功必然不可太低。」
 
　　言罷，雲無心將眾人興奮的表情盡收眼底，忽然轉首朝另一端涼棚的女子打趣道：「花谷主，你與千千情同姊妹，要不你也下場玩玩，順道尋個如意朗君？」雲無心口中的千千，正是他的寶貝孫女。
 
　　花扶桑乃蘭州花家家主，亦是百花谷的主人，故雲無心喚她一聲「花谷主」。花扶桑本就長得美麗，今日更畫了一個精緻的妝容，身穿豔麗的石榴裙，整個人明豔照人。
 
　　因雲無心早要放話，今年要舉辦比武招親，有不少江湖均特意不出席，就算來了亦不作打扮，生怕搶了主人家的風頭。在座美麗的妙齡女子寥寥無幾，皇甫嫣算一個，不過她年紀尚小，未到及笄之年，這倒也不礙事。
 
　　林明月縱長得傾國傾城，今日亦特意戴上面紗。像花扶桑這般招搖的，座上似乎只有她一人。皇甫嫣不知花扶桑為何人，忍不住噘起嘴巴道：「這人好生無禮，參加別人的選婿大會，哪有像她這般披紅戴綠，搶主人家風頭的？」
 
　　皇甫嫣這聲呢喃不算大聲，惟座上都是習武之人，聽力好得很。因此她無心的一句不僅傳進了花扶桑的耳裡，就連立於庭園內的霍曜也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