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坐在倒頭的位子,往前相隔五個座位的距離,還坐着一個人。
剛才沒有注意,這突然看到不免嚇她一跳。
那人戴着黑色高筒大禮帽,眼睛被拉底的帽檐遮去,只是枯瘦蒼白的臉頰卻是見得的。脖子往下的地方,幾乎都被一張同樣是黑色的斗篷鋪蓋着。和頭上那頂帽子的顏色相襯極了。

如今那人正襟危坐着,就像一尊雕像。

莎莎記不得自己什麼時候睡去,只是睡之前不曾見過這樣裝束的人坐在自己前面。這身打扮,放到哪裡都很顯眼,難道是表演魔術的?

當魔術師很好,下班有點鐘。不似自己,幾乎所有時間都無私地奉獻給了客戶和上司。
在她看來,凡不是她這一行當的便都是寫意的。





不過這位魔術師倒不甚輕鬆,也不知誰深更半夜的還要看魔術表演……

這些倒都不重要,現在如何回家才是個該思考的問題。

雖是每天都乘這班列車,但終點站卻是從未造訪過。到了地面是個什麼模樣,也不清楚。應該有個巴士站,但這個鐘數,公交也怕早已過了末班。
只能在網上叫輛出租車了。

奇怪的是,網絡上顯示不到終站的地標。打電話到出租車公司吧,另一邊的接線員卻在線路不穩的情況下,斷斷續續地說:"妳……是否……選擇……去"
"我即將到終點站,我想約輛的士到XX。"




"是否……選擇……"
不知是否因終站是偏遠地區,信號差得離譜 。莎莎聽來的,始終都只是從電話另一頭一遍遍重複着的支離破碎的句子。
車輪壓過路軌所發出的陣陣摩擦聲,也為清晰的表達增添了難度。

"算了!沒事了!晚安!"

莎莎生氣地結束了通話,四週一下子陷入了寧靜。她尷尬了,自己剛才的聲浪一定很大,前面那位不知會否覺得騷擾。
她瞟了眼那位乘客,便覺有些不同-那頂大禮帽好像距離自己近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