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堔俠說:(這就是我們所說的『殘存思念』。而超渡這些殘念讓他們進入輪迴,就是我們超渡者的工作。部份人死後留戀現世,不肯離開,是很正常的事,但整個城市過去十年的每一個死人,全都滯留在人間沒法超渡?這卻是從來沒有聽聞過,歷史上從未出現過的怪事了。)
(即使是在兩次世界大戰期間,無數人無辜枉死,造成大量遊魂野鬼彌留人界,但總有部份人能夠自然進入輪迴,不需要外力超渡的。而這個城市在過去十年的統計中,出現的『零』數據,實在是太顯眼,太讓人懷疑了!)
 
「嗯…要是那些靈魂全都沒能夠轉生的話,那即是說…」我突然想到,「也許有甚麼人攔途截劫,把這些靈魂搶去了,讓他們不得投生!」
(很好!這是『藍眼』超渡者的正確思路,也是我們前往調查前所做的推測。黃嘉倫,你的徒弟成長得很快啊。濟旦,你說是嗎?)。
(嗯,就比我的小龍要差那麼一點點,但已很不錯了。)
(是~~嗎~~?我看嘛…哼,不見得吧。)黃嘉倫不屑地道。
在空氣中,兩股殺氣強烈地激蕩著。敢情這兩個男人今生又為了那個吳堔俠,陷入了三角苦戀,而又在彼此競爭著吧。
 
(那…要不要現在就比一比?)夏濟旦生前肯定是個極之火爆的人。而早已恨我入骨的小龍,剛才因為前輩們在談著正事,一直忍著怒氣沒有做聲。現在得到師傅准許,便馬上站起身來,渾身催起了一層黑氣,那殺意直直向我透射過來。


(別胡鬧了好嗎?濟旦!你這個樣子,豈不在幾個後輩面前丟盡了臉嗎?嘉倫,你也是的!你是故意惹怒濟旦的吧?唉…先把正經事情處理掉好嗎?)
黃嘉倫顯然地趾高氣揚,很乾脆地應和了一聲,就收起了殺氣。
夏濟旦被黃嘉倫擺了一道,剛才這衝動粗魯的德性暴露無遺,敢情他在堔俠心裏又掉了不少分數。他一肚子怒氣卻又無處發作,便唯有不住鎚打自己胸膛洩忿,都忘了自己只是寄居身份,身體是屬於徒弟小龍的。
小龍硬吃了師傅操縱著他的拳頭所打的幾記重擊,都痛得滴下眼淚來了,也只有硬生生地收起黑氣,乖乖坐了下來。
這麼露了一手,黃嘉倫、夏濟旦和吳堔俠的三角微妙關係,已很明顯地攤開在大家眼前了。
 
「這個…師尊,夏濟旦前輩,黃嘉倫前輩,你們可以繼續說下去嗎?」小蓓充滿禮貌而溫柔的請求道。
女孩子的嗓音永遠是化解紛爭的良方,兩個大男人都不好意思發作下去,唯有裝作若無奇事地繼續解說。
(小弟的猜測,跟我們三人所做的結論不謀而合。)黃嘉倫說,(按照常理,要是一個城市累積了數萬個無法超渡遊魂野鬼,那地方應該已是陰氣滔天,不宜住人的了。但我們來到這裏之後,卻絲毫沒感應出一絲異象!那幾萬個殘念既然沒有進入輪迴,又不在市內,那到底去了哪兒?)
(我們選擇在醫院裏做臥底,因為這是經常可以目睹生命結束,靈魂出竅往生的地點。我們想要找出,這個城市的居民死掉之後,靈魂究竟去了甚麼地方。簡單來說,就是想要找出收集這好幾萬條靈魂的幕後黑手。)夏濟旦說。


(但真的很奇怪,我們完全偵查不到,這些靈魂的去向。全都好像被吸進了黑洞般,穿過了某個奇異點後,便消失無縱了。線索明顯地是被人為抹去的,卻抓不著對方的尾巴,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讓我們難以放下這案子不管,就這麼查著查著,八年就過去了。)
(對方非常神秘,我們用盡任何手段,既無法逼得對方現身,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誘走大量靈魂的。連這些靈魂到底被帶到甚麼地方,有甚麼目的,也全不知情。)吳堔俠說,(背景資料解說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說說我和濟旦找到了宿主之後,這一個月來是怎麼過的吧。)
 
(找到了小龍和小蓓兩個接班人之後,我們一直在市內隱居著,仍企圖盡力把這奇案給偵破掉,)夏濟旦說,(因為這牽涉近數萬亡魂的超渡,只要能夠立下這奇功一件,替天行道的話,我和堔俠要飛昇成仙,就不是夢了。所以我們在隱居期間,都在默默鍛鍊著自己的徒兒,希望機會來臨時,他們可以幫得上忙啊。)
(我們躲在市內近一個月,讓小蓓和小龍繼續尋找線索,可惜依然毫無發現。)吳堔俠說,(但直至一星期前,市內的高中突然死掉了近一千人,而且校內還毫不掩飾地散發出強烈的邪氣,於是我們心想,難道這幕後黑手嫌市內居民的自然死亡太慢,終於出手屠殺了?)
「啊…你們也知道[噬腦校長]這段經歷嗎?」於是我們便把校長和班導師吸食學生腦漿的勾當,以及我和雷朋如何超渡他們的事情,對他們詳細地解說了一遍。
其中講及那些吃蟑螂啊,在腐肉之海裏游泳之類的情節時,把小蓓嚇得臉都變青了,而小龍雖然面不改容,但前額也在微微滲汗,眼神裏對我的鄙視,明顯減輕了不少。
(啊…原來嘉倫和他的徒弟,也參進了這件事,還超渡了那個班導師惡靈啊。真厲害呢。)吳堔俠說,(要是小蓓當時也在就好了,可以讓她鍛練一下呢。)
(哼,這種雞皮小事,要是讓小龍出馬的話,可能用一擊『黑龍破』就把那兩個惡靈給秒殺掉了!)夏濟旦不服氣地說。
(憑你所教出來的徒弟嗎?哼!被人家秒殺十次還差不多!)


空氣中又再次瀰漫著殺氣。吳堔俠惡狠狠地乾咳了兩聲,這兩個爭風吃醋的大男人才被逼住了嘴。
「啊,對了!小蓓她…不是高中生嗎?」
(不是,她和小龍是市立大學的同學。)吳堔俠笑道,(你在明知故問嗎?她都穿上護士服坐在你面前了,怎麼可能還是高中生?她是護理系的學生,最近都在當實習生啦。)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