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兒.....徐夢兒!!!!!!」一股失重的下墜感,把夢兒從一層層的「夢」境中拉回到「現實」「啊!.......哈~」雙眼猛然張開。仿如缺氧的呼吸,汗珠從面頰急速落下,心臟依舊處於夢裏瀕死的狀態,剛剛撕裂的疼痛感慢慢減退,手掌還震動不已,瞳孔正慢慢聚焦於天花上,每一絲髪絲都沾滿了汗水。夢兒深深吸進一口氣。「我死了?還是。。。?」心裏正疑惑著。她拉起了上半身,隨手拉開一旁窗簾,晨光從玻璃窗滲透進屋內,轉過身來穿上拖鞋,踢著步走進浴室內梳洗,如常地打開衣櫃,非常熟練地從衣服堆中抽出數件衣著,但心裏卻依舊在顫抖著,細細想想剛才確實被嚇得不是味兒,甚至還有一些碎片影像。脫去一個又一個衣架,細心穿上衣服,望著鏡中的影像又再次陷入迷思。不經意已經穿着好了整套的衣服,又是前天那套白襯衫配窄身運動褲,戴上眼鏡,將在踏出門前,在鏡前輕輕擺弄一下昨天才新編剪的輕涼中短髮,踢上拖鞋滿是呆滯地走下樓梯,陣陣只屬於晨早的香氣噗鼻而來,喚醒了夢兒的思維。是麵包香?又好像不是。是咖啡香?是有在內。也好像有蛋香和焦香的味道!「年輕人別在囉囉嗦嗦的,快坐下!時候也不早囉!像你這樣年紀的我早就......」只見芳姨在洗滌盤前,正在埋頭苦幹地洗刷着還散發着微溫的煮食用具,夢兒拉開屬於自己的木椅一屁股就坐了上去,已經不曉得經歷多少次這樣的清早,就跟第一次那個同樣的早上,自己就坐在這看着從右側窗戶散落進來的太陽光,是只有屬於陽光那樣的溫暖,微風還不時調皮玩弄一下掛在窗戶的日式風鈴,涼風輕柔地撫摸着她幼嫩的小臉,一下子就在屋內跑完了一圈,它就像是這小屋的一員,涼意牽引着夢兒的好奇心,水汪汪的小眼睛在屋內周遭四處打量着,一切都好像突然地理所當然:突然地出現在腦海中的那個微笑,理所當然的一句「媽媽!」。這句話此打破了我倆之間的隔膜,就此成了我倆之間第一句開始的對話。「我還記得那時她的笑容跟我是一樣的,她給予了我另一個人生,我給予了她另一種希望。」臭丫頭!還在發呆!食物都涼了,等一下不是又要我去翻熱一下呀?都甚麼時間了,是要等明天早上吃?我還要洗你那份碗筷!你還年輕當然覺得時間很多是吧,可我每天時間就那麼多,你吃還是不吃隨你喜歡,可浪費我時間就不行!一下子打回原形的夢兒,快速地把「芳姨的寶貴時間」都全塞進嘴裡,這下可真的牛嚼牡丹。雖然嘴巴跟雙手忙個不停,可夢兒那雙眼睛還盯著那熟悉的背影在屋內東找西尋着飾物,可能誰也想不到,面前這位今年快將有四十的「阿姨」身材仍然像妙齡少女苗條,身穿純色寬闊衣着,有點像是巫女在甩來甩去,仔細看及腰的秀髮被盤在了後方,用一根髮簪固定着,這「背影殺手」在大街上可是迷到不少少年和大叔,轉身過來,標緻美人瓜子臉,那副老舊的金絲眼鏡托在細長鼻樑上,那雙水汪大眼已不再是以往的楚楚可憐,反而是多了憂愁與無奈。「找到了!原來是放這裏呀!早安,親愛的二十年了,我還是那麼的大意糊塗呀,嘻嘻嘻。」正傻傻地甜笑的芳姨挪開肩上秀髮,看著等身大的鏡子,小心翼翼打開鏈扣,將印有一男一女合照的鏈墜擺好位置,並熟練地扣上鏈扣,芳姨一天的工作又這樣的開始了。看着時鐘正擺向三十正的位置,夢兒習慣性地把所有刀叉碗盤都放到洗滌盤上,一個仿如知更鳥的哈欠伸展,喚起了整屋子的生命力。那晚經歷了命運般的生命交換,那天屬於她們倆的第一個早上也是這樣,這二十年來從未改變。拉起睡在木椅上的小背包,穿起黑色運動外套,一個小碎步走向後門位置穿上鞋,剛好芳姨正盤起秀髮走到另一端門前「媽~我走了呀!」「哦~記得別那麼晚回來!拜~」「唔~拜拜~」話語聲隨着夢兒踏出屋外而消散, 仿佛那天「他」也曾說過差不多的話,芳姨手中默默地握著鏈墜,走進了店內。這可是她自己親手改裝的「前鋪後居」,將本來的大廳分成一半,裝上假牆作分隔,在室內周遭掛上黑紫色的長布作掩蓋背景,在地上放着一塊印有不知甚麼字樣的魔法陣大地氈,之後準備數個老木頭框子,周邊還雕刻了一些西式花紋做點綴,裏頭放着各式各樣的神像、儀式器具,當然少不得一些古書舊典營造氣氛,打一些紫紅光,在角落放一台噴霧器跟小香爐,令那些冤大。。。。呀~不對!是令「落魄人」騰雲駕霧才對!好了~一切事物準備就緒了,就差她自己了!先看看那箱「角色服」「到底今天穿那國的宗教服裝好呢?」傻大姐呆呆地看著箱子,左找右挑的,終於在底下找到了一套「神婆裝」,套上紅紅大袍,然後戴上面紗跟頭飾,走到魔法陣中間的小桌子,一屁股坐到小熊坐墊上,枱面上放着水晶球、十字架、塔羅、羅庚等各式各樣的工具,收集好一切,便從底下抽出一碗白米,上面還插着三根線香。「呀!忘了調整一下亮度~就紅色吧!一切好了!」芳姨一個小碎步返回座位上,就像一名害羞的少女那般低頭等待着,煙霧迷漫再加上從下而上的邪紅燈光,確實有模有樣。「叮嚀叮嚀~」漆黑的舊木門帶動着古董門鈴被緩緩打開,光線走進屋內,映射之下清晰看見縷縷白煙從腳跟處逃竄,看著面前光怪陸離的景象確實讓人敬畏。「請進~落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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