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開車撞死她的那刻開始: 第十四章

　　一回到公司，八婆珍就這樣對老闆說：「我今日唔想跟車。」

　　我「吓」了一聲，而老闆先是一愕，然後擺出一副令人厭惡的幸福嘴臉。

　　「哦……妳改變主意啦？妳想做我個秘書？」

　　「秘書有冇得用電腦？」

 　　「有！有！做文職點都要跟進時代步伐，點都要用電腦既！」老闆馬上把她帶到一個異常整理的空位，讓她安坐前還用衣袖擦拭了桌面。「坐丫坐丫！」



　　八婆珍坐下的時候，老闆不忘對我做了個得意表情，而其餘的員工奉上了茶和餅乾。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她想換職位，畢竟跟車這種工作對女孩子來說挺辛苦的，不過像這樣沒毅力，幹了一天跟車妹就放棄了的人，有資格得到貴賓級的待遇嗎。

　　「嗯，車仔，今日你就好好加油啦。」她跟我說。

　　哼。本來這份工就是我一個人做的，用不著她操心，我連招呼也不打就去開工了。在開車途中我不自覺地傻笑，一想到八婆珍不在我就鬆了一口氣，心想終於可以暫時回到日常，畢竟自相遇後，她差不多是二十四小時貼身跟著我啊。

 　　既然她不在，那我要好好加油了。

　　我去到老地方準備取貨時，幾個人突然圍住了我。那些人是跟我稍有交情的街坊和檔主，我們算是投契，在工作時總會跟我聊上兩句。



　　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準備跟我問長問短。

　　「喂……喂做乜。」

　　水果檔檔主生果全故作親暱的跟我抱頭抱頸，問：「喂，尋日個鬼妹呢？」

　　「佢……佢返緊工呀。」我含糊帶過。

　　「佢又係邊個？之前都未見過既？你又唔夠老友啦，收埋啲好野又唔早啲……」



　　一但談及女人，特別是索女，男人某程度上可以比八婆更八婆，對於他們的質問我只是敷衍過去，他們的死纏爛打亦阻礙了我的工作。

　　把東西搬完後，發現距離下班還有一點時間，如果是平時的話我會偷懶，直到快五點時才回公司，不過一想到八婆珍我就放心不下。像她這種傢伙，上班真的沒問題嗎？而且，雖然她是一個吸血鬼，但公司裡的飢渴傢伙們也是如假包換的野獸啊。

　　她是個麻煩，不過也不能放著她不管，心念至此我便馬上回去，泊了車後甚至還用跑的。打開公司大門，我朝裡面大叫：「八婆……呃，Jenny！」

　　大家都圍在她的桌子那處，被我這樣一喊，所有人動作止住，目光也向我這邊射來。仔細一看，老闆在替她按摩，而職員甲乙丙分別擔任撥扇乘涼、餵食甜點和熱心指導的工作。

　　雖然他們活像奴隸的樣子，但看來非常幸福。

　　看來她已經在公司裡升格成女王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車仔？」她先是一臉茫然，不過馬上就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呃，你返到黎，係咪即係可以收工？」

　　她看了老闆一眼，老闆乾咳了一聲便說：「今日到此為止啦。係啦Jenny，今日做秘書，覺得點呀？你應該識用電腦啦？」



　　「嗯，幾特別。」她冷冷地回應。

　　「聽日我再教你點入單……妳好快就會上手架啦。」

　　「係啦，老闆，有啲野我想同你講。」

　　「嗯？講啦！」

　　老闆喜形於色，不過少女接下來的話語，讓氣氛一瞬間凍結。她一邊指著我，一邊說：「由聽日開始，我想再做返跟車。」

　　「吓？」「吓？」「吓？」

　　所有人包括我也無比驚奇，但八婆珍只是逕自拉著我的手離開公司。



　　「等陣返到屋企，我想俾啲驚喜你……唔！」

　　未待她說完，我慌忙掩住了她的嘴，但是同居的事卻穿幫了。全公司的人看我的眼神，好像想活生生吞下我一般。

　　「唔好誤會呀大家，我……其實一言難盡。」

　　就算我這樣說，那些人的猙獰表情沒有半點緩和，而八婆珍毫不在意，拉著我的腳步依舊輕快。臨出門時，她又說了這樣一句：「快啲返去啦。今晚，我一定要你同我做愛……」

　　「咩話，做，做愛？」老闆的臉一陣紅一陣綠。

　　我真的沒有打算對她出手啊，但這下子，真的水洗也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