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貨車在高速高路上行駛,八婆珍一言不發的望住窗外,全身散發著一陣不快的氣牆。

  「唉,車仔。」她說。

  「點呀。」

  「我地咁樣做係唔岩架。突然丟低哂啲野,好冇責任心囉。而且仲要係咁忙碌既日子。」

  雖然我很想回嘴,但是道理站在她那邊,想罵她也沒有辦法。嘴裡唯一能吐出的,就是諷刺她何時做了港奴,那麼會為老闆著想。



  八婆珍沒有對我的揶揄動氣,一本正經說:「唔係呢個問題呀。做人點都要有返最基本既責任心囉。人地交託左個工作俾你,而你又應承左人,咁你就一定要做好架啦。」

  無言而對。明明是那種不檢點的傢伙,怎麼能說出這種大道理呢。

  「咁有咩計呀。符妹有事,我點都一定要去啦。」

  「出黎做野,點可以俾私事影響公事呢。放工先去得唔得?」

  「咁不如留返拜山先去啦好冇?」我說。



  「總之咁做好唔應該啦。我都係教你做人咋。」

  「明明係一個平時低低能能既露體狂,有咩資格教我做人呀?」

  「一件事還一件事啦。做野既時候我好認真架。」

  實在煩人得很。因為符妹的事我已經有點焦慮,又要應付她的說教,心情難免惡劣。我有點大聲的喝著她:「得啦,煩夠未呀?收聲啦。」

  對於我的叫喊,八婆珍沒有嚇倒。她只是默然了幾秒,然後才冷冷地說:「睇黎我點講都勸唔到你。」



  我點頭。

  「你想我唔再出聲鵝你都得,但係要做左一樣野先。」

  「咩呀。」

  「你要打個電話俾老闆,交待返成件事呀。」

  「痴線啦,我打去咪即係博屌。而且我地間豆腐潤公司得呢架車同我呢個司機,講完都冇用。」

  「都係要打。」

  「老闆鐘意妳喎,妳不如同我講啦。」

  「唔得。我唔會幫你。」



  「仆街……扮撚哂野……」我別過頭去。沒想過她是這樣有原則的傢伙呀。我本來對這種人不會太反感,然而她的冷漠和不識時務,令我心中不免有氣。「得啦,幫我打電話啦,開緊車,唔得閒呀。」

  她「嘟嘟嘟」的按了幾個鍵,然後把手機按在我的耳邊。

  「喂,新發物流公司。」傳來的是老闆的聲音。

  「老闆,我係車仔呀。唔好意思,我今日有啲事,要臨時請假。」

  「吓?咁啲貨點呀?」

  「唔好意思,今日送唔到啦,架車仲要借黎用一日,趕住救命呀。」

  未待他回話,我便掛了線,大概可以想像我回到去只有被炒的命運。我對八婆珍說:「滿意啦?」



  她拍了拍我的肩,說:「 放心,返去我會同你求情架。」

  算了,這家公司我本來就不稀罕。我苦笑一下然後繼續專心開車。

  這是路途上的一段小插曲。八婆珍也守了信沒有再煩著我,如今,我只是全心全意的想著,擔心著符見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