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  星河劍派】

經過多日的路程,眾人終於到了位處東南方的「明河村」,這村子是一條簡樸非常的農村,全村僅得數十戶,而名震天下的星河劍派就是位於這村的最南面,事實上,星河劍派雖然貴為江湖上五大劍派之首,但劍派外觀上只是這小村中其中較大的家戶,只是一座簡陋非常的大平房,並無什麼君臨天下劍指河山的氣派。
 
無玉下了馬車,看見眾人望着星河劍派那像尋常百姓之家的大門露出失望神色,當下伸了個懶腰,懶洋洋說:「星河劍派是四百年前由孟春及葉秋兩位奇才共同創立,相傳兩位奇人劍術通神,同時通曉不少奇門技藝,孟春擅長棋藝星卜,葉秋則擅長彈琴醫術,兩人間中會比試劍術,但比試多次也難分高下,他們一直認為雜藝興趣不但不礙練劍,更反而有助劍術修為,而為了爭論那一門技藝最能滋長劍術,兩人更多次激辯得面紅耳熱。一天,他們看見兩名頑童在打架,忽發奇想,就在這小莊園創立了星河劍派,希望教授門人弟子武功技藝,透過觀察弟子劍術進境而引證自己的觀點,所以他們同時訂立一條怪門規,凡門人習劍務必一心多用,兼最少一種技藝,以助練劍。由於他們創立劍派純粹出於遊戲人間的心態,故此劍派只是在一小村莊園創立,同時,也由於星河劍派門人務求一心數用,大多門人喜歡出外遊歷,真正經常留在劍派裡的時間並不多,所以他們的總壇只是用作一些特別會議,平日只是門人習劍的中間站。」
 
藍傲知他教訓他們不要以外表取人,不禁臉上一紅問:「前輩,夏立辰精通醫術,那現任掌門許占精通什麼?」
 
無玉笑道:「他精通一樣不得了的東西,所以他才當上了掌門。」
 




眾人好奇問:「是什麼?是占卜?」
 
無玉大笑道:「你們以為他的名字叫許占就擅長占卜嗎?非也非也,他擅長的是廚藝,他有一手化腐朽為神奇的好菜,他是一位聞名天下的名廚,妳們兩女若是得他親傳,天下相信並沒有男人能逃得出妳們掌心。」
 
朱顏兩人聞言不禁面上一紅,朱鈴兒「啐」了一聲,不禁斜眼偷偷看了看藍傲。無玉哈哈笑道:「好了,我們拜門去吧!」
 
無玉當下大步走到門前,叩了叩大門,等了一會,他又再叩了叩門,詎料再等了好一會也是毫無回應。朱鈴兒打趣道:「莫非門人全出了門在外遊歷?」無玉喃喃道:「莫非出發去了泰山?」心下琢磨,突然道:「不對!」無玉吐勁一拳震開大門,杏色身影一閃已進了內園,眾人見無玉忽然動武,均不明所以,當下也只好跟着進去。
 
當他們走進內園,便立即明白無玉的反應。這星河劍派也不太大,一進門內只有一面積不大的內園,裡面種了一些不同種類的花草樹木,中間只草草搭了一個小木亭,裡面放了張木桌供人休息下棋,園中有一條直路通往大廳,這大廳的外觀亦無甚特別,只是用竹木製成,外表左右題了字,寫着:「捨富散財歸自然」「吟歌揮筆樂逍遙」,倒看出星河劍派淡薄功名的態度。但這時,原應恬靜安逸的星河劍派卻零亂不堪,內園草木不但毀的毀倒的倒,更甚是到處傳出陣陣叫人作嘔的腥臭味,血漬處處,明顯劍派內剛剛經歷了一場惡鬥。他們立即穿過內園進入大廳,看見無玉站在大廳的中央,他們看了看四周,只見大廳也不甚大,只有百餘平方,大廳放了些木桌木櫈等尋常傢具,絲毫沒有華麗的裝潢,簡約非常,但這時大廳卻沒有任何靜逸的氣派,因為廳上堆滿了屍體,少說也有數十具,有的俯臥有的仰臥,每具屍體都佈滿大大小小的劍傷,而大廳正前方則坐着一人,嚴格上是端坐着一具屍體,因為他的身體已給三把長劍自後貫胸而出,釘坐在一張木櫈上,明顯早已氣絕多時。只見這人年約六十,身穿粗衣麻布,滿頭灰白,一張臉平平無奇,卻予人一種親切的感覺。
 




藍傲看見這人問:「這是星河劍派的高手?這是怎麼回事?」
 
無玉看着那屍體嘆氣道:「我也想弄個明白,這到底是他媽的什麼回事?這人……這人便是星河劍派現任掌門許占,看來,星河劍派已遭滅門……」
 
藍傲眾人想不到這人便是名震江湖的星河劍派掌門許占,更想不到有誰有能奈把五大劍派之首於毫無徵兆下滅門,一時呆在當場。惟朱鈴兒看見這一切,卻機伶伶打了個冷顫,因為這一切對她來說太熟悉了,她不禁尖叫了起來:「是他們!是他們!」
 
在這詭異的氣氛下,眾人也給朱鈴兒的尖叫聲嚇得悚然,惟獨無玉點了點頭道:「妳說得對,是他們。」
 
鐵正男重傷初癒,看見這情境不禁面色發白,再聽見無玉及朱鈴兒之言不禁有點摸不著頭腦,禁不住問:「你們說什麼?」
 




朱鈴兒抖着說:「是那組織!」
 
藍傲皺眉問:「為何……」突然心生驚兆,即向無玉打了個眼色。
 
無玉意會便說:「許掌門好像還有一絲氣色,我們問他便真相大白……」
 
顏彩衣奇道:「他未死?但他?」
 
無玉截道:「給我一顆七彩靈神丹,許占練的是回陽功,回陽功的特點是練功者若受重傷,便會進入假死狀態,保全練功者精元,並不會這般容易死去,來,讓我以功力助他療傷。」
 
顏彩衣當下給了一顆藥丸無玉,無玉即塞進了許占的嘴內,只見他運起神功,一掌抵住許占背部,在他真力鼓動下,三柄長劍即給他內力迫出,而許占面色也緩緩轉紅,似現血色,朱鈴兒大喜叫道:「好了!他真是有救了!」
 
就在這一瞬間,突然地上一具死屍從絕不可能的角度,飛身而起撲向許占,這具死屍早給一柄長劍自後貫胸而出,只見「它」像突然有生命一樣撲向許占,「它」那貫胸長劍劍尖即時穿過了許占的腹間,由於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眾人連驚呼也來不及發出,許占已給那屍體出「劍」貫穿了腹間,惟獨一人,當許占及屍體撞在一起,他即飛身而出,一拳就擊在廳中央一張長木桌上,只聽「啪嘞」一聲,那張長桌子也不碎裂,桌下卻發出了一聲嘶叫,原本空無一物的桌下卻像幻術一樣現出了一具人形,出拳的正是無玉,只見他一掌按在那人形上,一邊冷冷道:「哼!還不現身!」
 
那「人形」在他的掌力下輪廓漸漸清晰,只見「它」張開了眼,一張嘴滲出紫色液體,痛苦地說:「你……怎會……你………是誰?」




 
無玉冷冷道:「憑你還不配問我姓名,你是那神秘組織的一員?為什麼要滅了星河劍派?」
 
那妖魔慘笑道:「哈哈哈!我是不會說的……」
 
藍傲當下道:「是嗎?對呀!我道妖魔都是講義氣的,對吧?」說畢,便拾起地上一柄劍,抽出了破魔石在劍上一劃,劍刃上頓時發出湛藍光芒,那妖一見破魔石,駭然道:「你……你……怎會有……嘩……不要……呀!」藍傲拿着劍對着「它」隨手亂揮,他的劍每碰上牠,那妖身上即發出「吱吱」聲,宛若燒焦了一樣。
 
那妖魔不斷哀求道:「求求你……嘩呀呀……痛死我喇!嘩……不要呀……」
 
藍傲卻笑了笑道:「不要停吧!我明白的。」
 
那妖魔明顯再也受不了,即說:「我說!我說!你們問吧!我說了!不要再……嘩……」
 
無玉聽牠要說,當下說:「兄弟且停手,喂!說吧!」
 




那妖魔喘着氣道:「其實……嗄……嗄……我只是組織的小嘍囉,也不知道整件事的因由,只知道老大要滅了星河劍派,並布局像是天山崑崙兩派幹的,目的是要在數月後泰山試劍大會上挑起劍派爭端。」
 
無玉喝問:「星河劍派高手如雲,單憑你們妖魔也未必能勝,你們怎麼……」
 
那妖魔奸笑道:「我們有內應,亦有『慘毒』……」
 
無玉喝問:「內應是誰?什麼『慘毒』?」
 
那妖魔說:「內應便是許占的愛徒蘇白,加上有黑嶽劍派于萬洋幫助,還有唐毒的『慘毒』,莫說一個星河劍派,就是十個也是手到拿來。」
 
藍傲駭然說:「『慘毒』?那可是唐門絕門劇毒之一,與『無香天酥』齊名,但這毒詳情我也不太清楚。」
 
無玉也沒說什麼,只一掌打在妖魔手上,只聽牠一聲怪叫,一隻手給無玉一掌打斷,無玉再問:「你還知道什麼?」
 
那妖魔也不愚蠢,當人們問你:「你還知道什麼?」即是人們問你:「你還有什麼價值一樣。」牠當下道:「你不要殺我,我還知道些泰山大會的部署。」無玉也沒有什麼回應,像若有所思,只冷冷地看着牠一會兒,然後問:「那你留在這兒幹什麼?」




 
那妖魔尷尬道:「為免還有星河劍派的餘孽……不……精英,我就留在這……」
 
無玉冷冷哼了一聲道:「就憑你?」突然那妖魔地上斷手像有生命一樣飛襲無玉,直切他的頸項,無玉只來得及後退幾步,還是給那斷手掃中胸口,立即向後就倒,那妖魔知機不可失,立即如一顆子彈一樣急彈而出,無命似的逃了出去。
 
眾人想不到那妖魔還有此一着,正要察看無玉傷勢,只見無玉已伸了伸懶腰站了起來,藍傲見狀即讚道:「前輩高明,如此便能引出它們的巢穴,暗中伺機而行。」
 
無玉笑了笑道:「兄弟腦筋不壞,剛才若非有兄弟警示,我也未能察覺那妖魔所在,這樣一來,我便要動身到泰山一趟了。」
 
朱鈴兒聽他們說了半天,她看着靜止不動的許占,面青由紅潤變回蒼白,不禁急道:「喂!你們怎麼不看看許掌門?」
 
無玉黯然道:「朱姑娘,許掌門早已返魂乏術多時,什麼回陽功也是假的,我剛才只是故意做個模樣,胡說一番,讓敵人以為他未死,好引蛇出洞……」
 
朱鈴兒一時無言以對,藍傲知她是記掛自己傷勢,這許掌門一死,藍傲復原的機會又少一分,當下拍了拍她的頭說:「這是天意,不必強求。」轉頭對無玉說:「無玉前輩快去吧!這裡我們自己理會。」
 




事實上,無玉也怕給那妖魔逃去,當下點了點頭安慰道:「星河劍派中人素來喜愛遊歷天下,我看這裡數十人並非等同整個星河劍派,我認識的星河劍派高手鄭爽和莫弦都不在這裡,這可是那組織的失着。兄弟,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勞其筋骨,兄弟現在只是一時失意,我雖跟你相處沒有幾天,但見兄弟才智過人,對妖魔的認識更是無人可及,將來必大有可為呢!」他拍了拍藍傲肩膀說:「不若你跟我到泰山一趟,或許會碰上星河劍派的名醫?即使碰不上,這泰山大會聚集武林頂尖高手,說不定有方法。」
 
事情歷經波折,藍傲早已有點沮喪,當下婉拒道:「前輩有要事在身,兄弟這身技藝如何跟着前輩?這可拖着前輩後腿呢!前輩的好意小子心領了,前輩這就快快動身,莫要給妖魔奸計得逞。」
 
無玉看着藍傲,明白他怕連累自己,當下嘆了口氣道:「那無玉先走一步,你們一切小心,無論如何,有機會請到泰山一聚!後會有期!」說完身影已出了劍派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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