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回  再鬥青獸】

兩人以樹根結了繩子,沿掉下來的洞穴爬回落雁谷,顏彩衣問:「傲哥哥,若那呂青還在外面,我們怎麼辦?」
 
藍傲憤恨說:「他最好還在那裡!妳不用擔心,妳看!」說完他在懷裡拿出了一顆珠子,顏彩衣貴為顏門千金,自小奇珍見了不少,她看那珠子只有一指頭大小,通身透白,倒無甚特別,便問:「這是暗器?」
 
藍傲笑道:「妳別小看這顆小珠,它可是家師以獨門手法製造,妳看!」他接着將那珠子在掌間一捏,然後往漆黑中一拋,顏彩衣立時看見一個太陽在黑暗中亮了起來,泛着耀眼光芒,她不禁驚道:「這小小珠子怎麼可以發出這耀眼的光芒?」
 
藍傲說:「這珠子內裡有發光草和火引等材料,只要一受壓力便會發光,光雖然短暫但卻極為刺眼,若直視光芒能讓人短暫喪失視力,只要配合策略運用,這發光珠可是非常有用的小工具,它一路上可救了我數次,我們只要在出洞時這樣一拋,便能吸了敵人注意力。」
 




顏彩衣說:「令師真是厲害,莫說那發光珠,就是你的破魔裝備也是聞所未聞。」
 
藍傲說:「那是家師花了十年時間鑽研所得,那破魔石是家師在遙遠西方一古廟中發現,據古卷記載,相傳古時有一巨妖於西方出現,東西方各教派和高手傾力而出還是收伏不了這巨妖,這時五個最德高望重的領袖得一秘法,以千年聖木之火燒掉己身,從而生出一顆聖石,相傳人類兵器只要沾上聖石,便能短暫獲得滅魔之力,使平民百姓縱使沒有顏門主和雷寨主的武藝也能軀掉妖魔,這時『天意』出現,眾人以聖石配合『天意』,終於能滅了巨妖,但『天意』和聖石卻從此不知去向,家師為了找到滅掉非人者的方法,訪尋千里,機緣巧合下才發現了古卷,得到了這顆聖石,又於旅途上學到了不同教派的滅魔之法,才能製造這些裝備,讓我能斬妖滅魔。」
 
顏彩衣問:「我只知你身有這顆破魔石和寫滿咒紋的法令箭,還有其他?」
 
藍傲笑了笑道:「我的裝備只會適時而現,待我們見着妖魔才向妳介紹吧!」
 
到了洞口,藍傲便依法將發光珠往外一拋,即拉着顏彩衣乘勢而出。兩人在洞中站定,卻那裡看見呂青的蹤影?那洞穴仍然像當初一樣,只有一堆白骨,他們小心翼翼走出山路,一時陽光斜照,照得他們眼中一片白光,原來兩人在洞內竟留了數十天,這時正是日掛當空的大白天,兩人四處張望,卻沒有發現呂青或是妖魔的蹤影,甚至連追風的屍骸也不在這裡,山路上平靜非常,藍傲見追風連屍骸也沒有了,不禁悲傷道:「追風的屍體在那裡?是給妖魔吃了?還是給登山人燒了?追風呀追風!你在那裡?」
 




顏彩衣見藍傲傷心欲絕,便安慰說:「傲哥哥,說不定追風福大命大,竟然逃脫?」
 
藍傲知她好言安慰,但他知道那日情況,追風即使沒有給呂青一掌打死,也還是要命喪妖魔手上,他仰天不禁流下淚來,傷心大呼:「追風!若有來生,你千萬要選一名好主人,不要再選我這樣的窩囊廢!」過了好一會,他嘆了口氣,然後對顏彩衣說:「我們且到廬山鎮看看。」
 
兩人一路下山,想起當日跟呂青死戰的情景,真是恍如隔世,兩人到了廬山鎮,便四周搜尋,看看有否呂青的蹤影,正四周走動,突聽得一聲怒吼,一條身影急速向兩人撲去,藍傲今時不同往日,他早已留意四周動靜,登時一拉顏彩衣便退了開去,兩人一看,看見那青色醜臉,不是呂青是誰?
 
呂青看着兩人猙獰笑道:「哈哈!想不到你們還未死呢?」
 
原來當日呂青給妖魔纏着,他雖不懂滅魔之法,但仗着一身功力,一時眾妖魔也近不了他身邊,他知妖魔因鮮血而纏着他,為了脫險,他便以爪勁抓破追風肚子,把牠開膛破肚,登時吸引了眾妖注意,他便趁機逃去,雖然他不敢再到洞穴,但也不甘自己空手而回,便故技重施,在這裡守株待兔,等着藍顏二人下山。他當然不知眾妖魔因為黃金孔雀已死,竟自散去。
 




他對藍傲說:「哈哈!當日若非那匹賤馬送死,我早已擒了你這小子。」
 
藍傲喝道:「追風呢?」
 
呂青笑道:「我怎麼知道,我只是把牠開膛破肚,想是給那些妖魔吃了!哈哈哈哈!」
 
他這一說直如以錐子插向藍傲內心,藍傲怒極大喝:「我宰了你這畜牲!」他抽刀而出,立時運起內力,登時身子泛着黃光,向呂青直衝過去。呂青正要激怒藍傲,要他自投羅網,想不到他內功大增,一看他的氣勢立感不妙:「這小子怎麼功力又增強了。」當下抽出一雙鋼爪,與藍傲對起招來。
 
這是藍傲練成「十重斷劍訣」後的首陣,他雖惱怒但也小心翼翼,一上來先試招一刀直劈呂青臉門,呂青見他一刀快若奔雷,挾着勁風,不禁心底大駭,也來不及閃避,拿起鋼爪一擋,只聽「噹」一聲巨響,呂青竟給一刀震得退了七步,呂青心底駭然:「這鬼小子怎麼內力增進如此之快?莫非於洞內有什麼奇遇?」當下收起輕敵之心,舞起精鋼煉造的鋼爪急攻藍傲。
 
藍傲一擊震退呂青,自己心底也極為震驚,要知這呂青跟聶傷齊名,功力相去不遠,當日藍傲與鐵正男聯手戰聶傷,也極為艱難,但現在竟能單以內力壓倒呂青,心底着實驚訝,這一擊給了他信心,他便運勁於刀,半空黃光化成雷光急斬呂青,正是「斬電」,呂青早前曾接過這招,知道是講求以快打快的絕招,便緊守門戶以靜制動,希望靜待空隙反擊,但他還是小看了藍傲,因為現在藍傲的刀有着無匹內力推動,不但快,而且威力十足,呂青揮舞鋼爪嚴守門戶,一下子半空便傳來「呯嗙呯嗙」數十聲兵器相交之聲,每一擊都把呂青震得手碗一麻,數十擊過後,他的鋼爪竟給藍傲打飛。
 
雙爪一失,呂青知道不出真功夫今日便得敗在這小子手裡,立時運勁雙手,一雙肉爪頓時泛起青芒,以真正的百獸爪飛擒藍傲頸項,藍傲知道他這次全力出擊,便運勁於刀,回刀封住頸項,呂青雙爪於半空變招,急取藍傲面門,藍傲立即引刀上斬,這時呂青雙腿乘勢飛踢藍傲下盤,藍傲刀斬了向上,再無力回斬,立時深吸一口氣,於半空間騰飛向後,避過了呂青雙腿,呂青喝道:「移魂大法?」立即衝上前追擊藍傲。
 
藍傲想不到這呂青身法竟較聶傷還要敏捷,真的如一頭野獸,見他追擊過來,立即舞刀守住門戶,一時「五門刀法」、「虎頭刀法」等將各門各派刀法使了出來,給呂青一雙百獸爪迫得有點手忙腳亂,身上更添了幾道血痕。




 
顏彩衣見藍傲落了下風,十出十招便得敗下陣來,不禁叫道:「傲哥哥,劍在意先!」
 
她這一說真把藍傲喝醒,事實上,藍傲內力大進,倒一時忘了劍在意先的精要,倒把內力單純用在固有招式上,忽略了劍在意先的臨陣創意,藍傲當下深吸了口氣,重整旗鼓,見呂青雙爪抓向他腦門,他便拿刀直刺他的爪心,正是以刀使出劍招,呂青想不到他拿刀直刺,只得半空變招,俯身沉腰雙爪分抓他雙足,詎料藍傲一刀直刺到了半途,竟順勢把刀一擲,向呂青腦門擲去,呂青想不到他竟以刀作暗器,若他不撤招,自己抓得了藍傲,腦袋也得分了家,他只得撤招向後退,藍傲就是在等他這一退,他身子已如大鵬一樣飛起,半空一掌便向呂青印下,竟然是佛門秘技「大手印」,呂青在他掌力籠罩下,知道這一次退無可退,當下運起十成功力,一爪便向他掌心抓去,就在這時,藍傲招出半途,突然屈掌成指,食指中指雙指疾點呂青爪心,呂青想撤招已遲,他只感到爪中勁力給一指破去,身子如遭電殛,他駭然大叫:「這是驚神指?」藍傲已搶身到了他身前,雙掌向呂青胸膛印去,呂青知這是生死關頭,他盡全力向下一蹲,藍傲雙掌立時擊在他的肩上,只聽「嗙」一聲巨響,呂青口中噴血,肩骨應聲而斷,,他斜眼看見顏彩衣,立即乘掌勁向她衝了過去,他對陣經驗豐富,知道只有制住顏彩衣,才能把局面扳過來。
 
在這兔起鶻落間,顏忽然見呂青像一頭負傷野獸向她衝了過來,不禁大驚失色,她立即拔出懷間寶劍,呂青的判斷並沒有錯,但他錯看了藍傲的智慧,藍傲早就知道呂青是什麼也做得出的禽獸,故此當他雙掌擊在呂青肩膊,看見呂青眼光向顏彩衣看了一看,已知道呂青會向她下手,故此,一擊之後他已拋出了發光珠,呂青全力衝向顏彩衣之時,突見眼前強光亮起,就像一個大太陽,他雙目立即不能視物,然後他感到一股劍氣急襲面門,奈何他這時肩骨已斷,不能運勁於爪,但大驚下呂青仍然舉起右手奮力一擋,只聽慘呼一聲,半空一襲鮮血噴出,呂青人已飛奔出鎮,隱沒鎮外。
 
顏彩衣拿着「彩霞」呆呆站着,只見劍身沾了鮮血,她往地下一看,見到一隻斷手跌在地上,正是呂青的右手,百獸之爪。原來當呂青給發光彈奪去視力,顏彩衣已拔出了劍,使出彩雲劍法霸道招式「劍怒破雲」,自下而上向上揮,竟把呂青的一隻百獸爪削去,也是顏彩衣對敵經驗淺,否則她追擊而上,呂青難免命喪當場。
 
藍傲這時已到了她身邊,見她呆呆看着斷手,便問:「彩衣?妳怎麼了?」
 
顏彩衣猶有餘悸說:「想不到我削了那禽獸的手……你怎麼不追?」
 
藍傲想起剛才惡鬥,也真是兇險萬分,若非顏彩衣陣間提醒,他恐怕已給呂青獸爪破膛開胸,他不禁看着鎮外說:「那傢伙並不弱,只是一時想不到我會功力大增,這時迫他緊了恐防他絕地反咬……以後還有機會。」
 




顏彩衣知他是顧忌自己安危,害怕給了呂青可乘之機,便低下了頭道:「對呢!」
 
藍傲拾起了飲血刀,看着刀身泛起紅光,想起當日武功盡失,給各人視如廢人,心中感慨萬千,口中大叫:「我藍傲終於得回功力,這些日子所得的債,是時候要討回了!!!」
 
顏彩衣見他功力遞增,也不禁替他歡喜,當下問:「傲哥哥,那我們現在是要先到泰山?」
 
藍傲默然片刻,腦裡浮現很多要做的事情,然後朱鈴兒可愛的面容在他腦中浮現,他心中頓覺一陣刺痛,即回頭看着她說:「不!我要先到蜀中唐門!」
 
顏彩衣一愕,知道他是去救朱鈴兒,不知怎麼心底有些酸溜溜,便欲言又止道:「朱姑娘當然要救,但泰山大會舉行在即,何況朱姑娘早已送抵唐門……會不會……」
 
事實上,藍傲知道泰山大會之期已迫在眉睫,何況他們還在山洞中耽誤了不少時間,雖然夏立辰說這大會有論劍環節,但他若先到唐門,便未必能趕及泰山大會比劍階段,而且唐門之行禍福難料,更可能一去不返。藍傲一臉痛苦道:「這我明白,只是……若我武功未復,還可以不到唐門,現在我武功已復,唐門之行是一定要去,否則,我藍傲只是一頭畜牲!豬兒她……可能還在等我……」
 
顏彩衣心中一陣刺痛,不禁說:「那你就忍心看着你們星河劍派及其餘劍派給那神秘組織毀了?何況!你功力雖然大進,但要單人力敵整個唐門,也是凶險非常,傲哥哥,你現在可是一派掌門,身負重任呀!你忘了應承夏前輩的事情?還有非人者,你的大仇呢?」
 
藍傲給她這麼一說,想起唐完的身手,心中的確沒有把握,又想起了夏立辰的託付,不禁滿面愧色。顏彩衣柔聲說:「鐵大哥不是趕了去唐門嗎?不如我們全速趕去泰山,途中修書給鐵大哥,看看情況如何?我……我會修書給爹爹,看看他有沒有方法救朱姑娘,待泰山之事一了,傲哥哥可請無玉公子跟爹爹一同到唐門要人,那把握便大得多。」




 
藍傲呆呆看着遠方,像在沉思,然後便嘆了口氣說:「有顏門主及無玉公子相助,唐門之行才有把握,就這麼辦吧!」
 
顏彩衣見他答應,不禁喜形於色,事實上,她也很奇怪自己心底為何有了這般巨大的變化,她好像有點害怕藍傲跟朱鈴兒見面一樣,她這樣做,心底亦不禁有些內疚。藍傲說:「不過,鐵兄不知身在何方,尋常送書人恐防找不到他,還要修書一封給一人。」
 
顏彩衣問:「誰?」
 
藍傲答:「唐門之主唐缺。」
 
顏彩衣吃了一驚問:「怎麼?」
 
藍傲答:「就說我藍傲知道唐毒所在,請他莫害了豬兒。」
 
顏彩衣恍然:「你是要唐缺將焦點移向你。」
 




藍傲說:「說實話,泰山大會既然有那組織的影子,說不定真能找到那唐毒。」
 
兩人計議已定,便到了附近小鎮,換過了身上裝束,顏彩衣立即修書三封,分別託付鎮中人送往顏門、唐門及鐵正男。兩人雇了馬匹,一路飛奔往泰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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