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無比,全因我們到達凌奕鋒住處之時,時間已然踏入七時多。凌奕鋒的寓所豪華至極,它位於山上,地點偏僻,沒有左鄰右舍,我們把車子停泊在停車場後,便往閘門走去。我按下門鈴,等候片刻,見祖兒和鮑茹婷出來迎接我們,我們向她們打個招呼,她們輕描回應,然後又見祖兒在閘門旁的機器輸入密碼後,就把閘門打開了。
 
走進閘門後,便是住所的前園,這裡周遭種滿了各式各樣的灌木,而中央則放置著一個噴泉,看上去觀感雖然華麗,不過在夏天,我看滅蟲的工作倒是挺麻煩,正當我觀賞前園之際,祖兒開口問道︰「你們吃了東西沒有?」說起來,剛才本來想跟可妮出門吃壽司,然而不久後就收到祖兒電話,於是便匆忙更衣出門,晚餐的事都沒了,我回道︰「還沒有。」她繼續道︰「那麼要不我們先吃晚餐吧,我爸還沒回來。」我想了一想,覺得這提議倒是不錯,反正肚子有點餓,以是道︰「也好。」然後我們便從前園走進屋子裡。
 
屋子大廳十分寬敞,地面鋪上白色大理石地板,上方則是白色天花板,正懸掛著一盞水晶燈,而傢具也放得十分整齊,看得出屋主對於生活素質都頗有要求,至少不會讓自己家裡弄得亂七八糟。我們把鞋子脫好後,便走進屋子裡的一個餐桌坐下。祖兒吩咐傭人做幾個菜,接著便向我們道︰「等一下,很快就可以用餐了。」我們紛紛點頭呼應,然後開始閒話家常。
 
祖兒先開口,向我問︰「對了,你為甚麼會對收藏品有興趣呢?」我愣了一愣,對於這件事,其實我壓根一點興趣都沒有,只不過為了寶藏一事,才會來到這裡,可總不能跟她坦白說吧,於是道︰「就最近看了一些歷史書籍,對舊物有種莫名興趣而已。」她沒作聲,只是輕輕「哦」了一聲,感覺她是半信半疑了,不過,總比老實說好,要是她知道寶藏一事,那就太危險了。
 
果不其然,餸菜很快就上桌了,我們匆匆吃完,味道還不算差,而就在傭人收拾餐桌之際,凌奕鋒終於回來了。祖兒上前應門,道︰「爸,你回來了。」我們依然在餐桌中坐著,我打量著他,與照片中的是同一人,身型略胖,留著八字鬍鬚,神情嚴謹,果然,富商總是會有種別具一格的氣場。他一見我,便上前與我打招呼,道︰「喔!你想必就是安先生了。」我點頭,道︰「你好。」他又繼續道︰「你的事祖兒都告訴我了,真的感謝你在船上救我女兒,今天請隨便參觀吧!」我微笑點頭,然後他就開始帶路,把我們帶到他的收藏室去了。
 




凌奕鋒的收藏室在二樓走廊盡頭,據祖兒所說,這收藏室長期都是鎖著,所以她自己也甚少看過裡頭的東西。我見凌奕鋒從褲袋裡拿出一條銀鑰匙,上頭刻上一個龍的圖案,他把鑰匙插進鎖孔,一扭,便把收藏室的門打開了。走進裡頭,到處都放著陳列櫃,而陳列櫃都並排得密密麻麻,所以房間看上去倒不是很大。驟眼一看,陳列櫃玻璃後方裡頭都是放著古董,是甚麼我倒不太清楚,凌奕鋒把鑰匙藏好,然後向我們道︰「請隨便看。」我上前,細膩打量每一件物品,看能不能找到藏寶圖的線索,可是,物品數量實在太多,何況我根本不知道藏寶圖的樣子,就這樣找猶如大海撈針,我想,倒不如試試婉轉問一下,於是道︰「對了,凌先生你不知有沒有收藏有關海盜的文物呢?」凌奕鋒摸著下巴,像思考著甚麼的,隔了幾許,才道︰「有,跟我來。」然後便帶著我走到一個陳列櫃前,道︰「就是這裡。」我看著裡頭的物品,見不少金屬容器和武器,大多都破舊不堪,實在想不通為何有收藏的價值。然而我再仔細一看,卻發現一樣似曾相識的東西。
 
這東西就像我在馮博士寓所看到的那個碎片,可是若再細心觀察,便可發現與那日看到的又有點不同,好奇之下,我指著那神秘物品,向凌奕鋒問道︰「那是甚麼?」他向我指著的方向望去,然後爽快回道︰「那個是海盜王索隆留下的。」聽到是索隆留下的,那麼這物品想必與寶藏一事也有微妙的關係,甚至幾乎可以斷定這分散的碎片,就是藏寶圖。然而,從剛才凌奕鋒的反應來推測,看來他對寶藏一事完全不知情,或許他只是無意在一場拍賣會買了藏寶圖的一部分,然後再被捲入這事件中。而慶幸發現的人是我,倘若是其他人早先發現,或許凌奕鋒就有危險了。為了保護他,我決定先把藏寶圖弄到手,於是道︰「凌先生,請問這東西可以送給我嗎?」然後,只見他臉色一變,立即道︰「那可不行,我的收藏品是不會給外人的。」聽完,暗忖那可真麻煩了,既然他如此堅決,我看今天晚上只能再光臨一次了,我道︰「看來凌先生很喜歡自己的收藏品。」他點頭,道︰「我覺得每一件物品都有故事,而且它們都獨一無二,能夠在歷史洪流中殘存下來倒是不容易呀。」它拉一拉自己的鬍子,繼續道︰「我想盡我之力去繼續保護它們。」我點頭,明白他的意思,雖然我十分認同他的理想,可是,這終究會令他陷入危險,不論如何,我也要把碎片得到手。
 
欣賞完凌奕鋒的收藏後,我們又回到大廳,見時間也不早,而且想要的資訊已經到手,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接下來,就要計畫下一步該怎麼辦了。我們與祖兒道別,鮑茹婷自己有車,她說自己回去就好,而我跟可妮則一起回去,大家各散東西,各自走自己的回家路。而在車上,可妮便開口問︰「你接下來要怎麼辦?」我系好安全帶,回道︰「我決定等一下再潛入住宅,把藏寶圖偷出來。」可妮聽見後十分驚訝,立馬問︰「你要去犯罪?」我看著她,笑道︰「那有甚麼方法把藏寶圖弄到手?」她無言以對,我見她這麼憂慮,就安慰道︰「沒事的,我不會被發現,而且把藏寶圖偷走,也是為了保護凌奕鋒呀。」她聽完,沒有回應,只是微微點頭,然後便駕車回去了。
 
然而,在約四小時之後,我穿著一身深黑色的衣物重返凌奕鋒的寓所,而目的,顯然就是要把藏寶圖偷走。由於這次任務難度極高,所以我沒有把可妮叫來。在獨自一人行動的情況下,即使我身經百戰,可是始終還是有點顧慮,而我現在就蹲在閘口前不遠的草叢中,觀察著寓所的情況,目見大部分燈光都已經熄滅,相信裡面的人已經紛紛沈睡於夢鄉中,我打量著那黑色大閘,那是第一道難關,要打開它,相信要輸入密碼,但我並不知道密碼,而且,就算猜中密碼,大閘打開之聲,在這麼寧靜的環境下,必然會弄醒寓所裡的人,所以,大閘是不能開的。
 
於是我再觀察周遭環境,留意到外牆的高度並不算高,以我的能力,應該是可以輕鬆越過。而且,凌奕鋒想必對自己家的保安系統十分有信心,竟然沒有裝上任何防盜的設備,也有可能,他根本不會想像到世上居然有人可以有能力攀過一幢高牆。然而,時間卻不會等人,要是我再這樣想下去,怕是天要亮了,也未能進入裡頭。於是我把心一橫,全力豁出去,毫不留力向牆身跑去,就在要撞上牆身之際,右腳一伸,踏在牆身的一處凹陷位,然後用力一蹬,身子已然躍升一半,然後已迅雷般的速度把左腳再踏到另一處,再蹬,身子又再躍升幾度,到牆頂,手用力一撐。就這樣,我便成功攀越牆壁,進入前園。
 




我躲在前園的灌木之中,藏聲匿跡,說起來,這裡也實在是寧靜,靜得連蚊子的振翅聲也能清楚聽見。然而,我卻無理會牠們煩人的滋擾,腦海中正暗自思考著下一步的計畫,我探頭視察,見大門關上,毋庸多問,那肯定也上鎖了。既然如此,便要找另一個方法進去,我向上一望,再觀察二樓情況,竟見二樓左側的一間房間的窗戶沒有關上,不知道是忘記關上,還是裡頭的人想乘著自然的涼風,不過對於我來說,那正是進入裡頭的絕佳入口,於是便向那方向走去。走到那窗戶的下方,我從背包拿出一條帶勾的長麻繩,花費了一點時間把它解開後,便拋向那個沒關上的窗戶上,而這種事我不常做,開頭幾次也勾不成,也是要嘗試了幾番之後,才能牢牢勾實。確認一切都萬無一失,我便開始往上爬去。
 
我風馳雲走,飛檐走壁,轉眼間,已然進入那個房間裡,這裡漆黑一片,似乎伸手不見五指,我小心翼翼往裡頭走去,就望別發出任何一些嘈音,令屋裡的人全部醒來,然而,走到一半,聽見在左面的一間小房間中,有陣陣流水聲發出,而我向聲音方向望去,卻發現裡頭散發著黃光。這情形把我愣住了,一時不留神,竟沒有留意到前方有張小椅子,結果向前走時,不小心絆倒椅子,使其發出聲響。
 
小房間裡頭的人顯然聽見,那流水聲突然停住,然後大喊道︰「是誰?」我左顧右盼,想尋找地方藏起來,然而,不論如何尋覓,都發現這裡竟然是無處可藏,唯一的方法,就是跳出窗戶,可是,這裡是二樓,跳下去不死也得重傷,既然如此,我看只能先把這人給打暈好了。我躲在小房門外旁,靜候裡頭的人出來,隔了一陣,門打開了,我欲想揮出手刀打下去,但一見對方容貌,便幸得自己及時停止,因為對方不是別的人,竟沒想到,裡頭的人,就是祖兒。
 
她頭髮帶濕,圍著一條白浴巾走出房間,把一副白滑的肩頭全表露無違,身子裡則散發著香氣,而那個標緻的容貌仍然美得令人閉息,我猜想她剛才大概正在洗澡。然而,因為我沒有狠下毒手的關係,她已經發現到我的存在,由於我是戴著面罩,所以她不知道我的身份,只見她舉起手中的防狼噴霧,異常冷靜地道︰「你是誰?」我可不知道大部分女性遭遇這種情況時的心情是如何,不過,面對一個神秘賊人,祖兒這種冷靜應對的方式,倒是令我大為一驚,我調侃道︰「小姐,我只是碰巧路過。」她蹙眉,道︰「這不好笑,剛才我已經聯絡了保安,他們正在趕來了,你擅闖民居,就等坐牢吧。」我心中不妙,倘若被保安逮住,不但寶藏之事會失敗告終,更有可能會面臨入獄的風險,然而,眼前的人,我也不願意傷害她,如今窮途末路,我想,只有一個方法能解決現時的困境。
 
我決定把面罩脫掉,向祖兒露出真面目,一脫,只見祖兒臉上原本晏然自若的神態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難以形容的震驚,她啞然一陣,才道︰「是你…?」我苦笑點頭,道︰「沒錯,擅闖進來實在不好意思。」她繼續道︰「你為甚麼…」話說到一半,房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外面的人道︰「小姐,我來了,發生甚麼事?」外頭的人想必就是保安,祖兒看著我,神情滿是迷惑,思考了片晌,才向外面的人道︰「沒事了,是我多疑了,你回去繼續站崗吧。」外面的人回道︰「好的,有事再通知我,隨時隨到。」之後他沒有再作聲,應該是遵從祖兒的命令,回到原先的崗位繼續站崗了。
 




如今房間只有我們兩人,我們默不作聲,聽周圍靜悄悄,氣氛莫名尷尬,一會兒後,祖兒才開口道︰「你總該解釋一下吧。」我撓頭,坐到床上,正準備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祖兒,卻被她停住,她走回浴室,把一件粉紅色浴袍穿上後,便坐到我身旁,其距離之近,幾乎要臉貼臉,這足以令我心花露放,心跳怦怦律動,她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更令我難以為情,她道︰「你說吧。」雖然,我的確不希望祖兒知道寶藏的事,但如今事態已發展成這樣,唯恐就沒有隱瞞下去的必要,我可不希望讓她誤會我是一個大盜,我想讓她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所以,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盤向她托出。
 
把一切都毫不保留說出之後,祖兒的表情盡是混亂,不過,她反倒明白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可妮,她道︰「簡直…難以置信,所以你過來,就是想偷走藏寶圖,然後得到寶藏,跟那個叫嚴天翔的人斷絕關係?」我點頭,道︰「沒錯,所以我是逼不得已的。」她沉思了一陣子,雙目依然望著我,不過這次的眼神,比起先前的,卻有種難以描述的感覺,她又讚嘆道︰「你真偉大…」我暗自高興,被愛人一讚,心情自然飄飄然,我摸著自己後腦,看著她,笑道︰「也沒…」我欲言又止,本來想謙虛附和,卻在注視她的一刻,被她的美貌所愣住,一時之間腦海中的詞彙全雲消霧散,唯一尚存的,就只有祖兒那迷人的大眼睛,挺拔的鼻子,紅潤的雙唇,還有更多令我著迷的細節,都不能一一用文字去形容。
 
我們就一直對望著,大家都沒有說話,世界彷彿只有我們二人共存,而祖兒的眼睛猶如添增了一種魔力,令我情不自禁地望入神,而她與我的距離之近,讓我能聽見她那微妙的呼吸聲,以及看見她臉上那隱約的紅暈。我不由自主把臉孔再貼近點,沒想到,她竟然沒有退縮,此時我鼻尖已然碰到她的鼻尖,更能聽出她的呼吸聲變得更加急促。我聞著她一身的體香,聽她那嬌柔的喘息,以及那傾國傾城的美顏,都使我情不自禁地親吻下去。
 
這一吻猶如蜻蜓點水,沒有持續太久,我承認是有點可惜,不過,我仍然記起自己還有任務在身,兒女私情總不能在當前處理,我站起來,向祖兒感激道︰「謝謝你的幫助,現在我還是得去把藏寶圖拿走。」她也站起來,臉頰泛紅,聲音比先前的更溫柔,道︰「達聰,等一下。」我站住,向她問︰「甚麼事?」她仍然坐在床上,看著我,道︰「不如讓我幫忙吧,你告訴我,那東西長成怎樣的?」雖然不知道祖兒說幫忙是甚麼意思,可是,我還是對她十分信任,我把碎片的形狀和顏色告訴她,她點頭,然後吩咐我在房間中等待她,我示意明白後,她便走出房間,不知盤算著甚麼計畫。不過,想起剛才的一吻,心裡的幸福已然滿瀉,即使只有一剎那,都能感受到她的嘴唇是多麼的柔軟,如果能再有一次就好了。
 
坐了半小時,祖兒終於回來,她沒有空手而回,見她手中拿著的,正正就是那塊碎片,於是我興奮道︰「你拿到了,真厲害!」她莞爾一笑,把碎片遞到我手上,我又繼續道︰「你是怎麼做到的?」她回答︰「我直接跟爸爸說而已,他允許我拿走。」我豎起姆指,沒想到,原來凌奕鋒如此疼愛自己女兒,也沒想過,原來事情可以如此簡單,在這事上,祖兒真的功不可沒。我把碎片藏到背包中,然後走回那個打開的窗口處,安置好繩索後,便向祖兒道︰「太感謝你了,這件事就請你忘記吧。」她笑道︰「你是指寶藏一事,還是親吻我的一事?」我微笑,道︰「當然是前者了。」她囅然而笑,我向她揮手道別後,便隨繩子降落至前園,然後沿著原路,離開了寓所。
 
然而,由於夜深的關係,路面上的交通暢通無阻,所以很快我便回到家。而此時陰風陣陣,周圍安靜得駭人,不知為何,心裡頭總有種不祥預感。我進入屋子裡,只見漆黑一片,於是打開大廳的燈光,一打開,卻看到令我心驚膽顫的畫面。
 
只見薩布娜正坐在沙發上,嘴巴被封住,而且身體還被一條麻繩綑綁著,然後再望去大廳的角落,又見一個黑衣人正拿著匕首挾持著可妮,而那尖銳的刀鋒已然對準可妮的頸動脈,只要她一刺下去,可妮便會一命嗚呼,我見狀,立即道︰「放開她!」那黑衣人道︰「要我放過她也行,只要你把那金鑰匙交出來就可。」我愣住,聽她的聲音就知道她是一名女性,而我再仔細打量她手持的那把匕首,才驚覺她就是那天在郵輪上的女黑俠,可是,她到底是如何找到我呢?
 
不過,現在倒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當前情況危急,為了解救可妮,我必須要遵從她的要求,我回道︰「沒問題,我把鑰匙給你後,你要答應我放過她。」她揚一揚手中那把匕首,道︰「給了才算吧。」然後我便一個箭步往二樓房間衝去,同時腦中不斷想著辦法,想著該如何對付這個女黑俠。很快我便到達房間,我從床下底拿出那個鐵罐,匆匆解鎖,向裡頭一看,幸好那金鑰匙還在,於是即刻衝下樓,向女黑俠展示金鑰匙,我道︰「你要的東西就在這裡,把人放了。」她把刀鋒指向我,道︰「把它放到地上。」




 
我依她的說話,把金鑰匙拋到地面,然後道︰「把人放了!」她一步一步向金鑰匙前進,直到金鑰匙在她腳邊之際,她才把可妮推向我處,由於要接住可妮,所以那一刻不能捉住女黑俠,然而就在那一剎之間,那個女黑俠已然奪門而出,逃之夭夭了。
 
我挽著可妮,急忙問道︰「你沒受傷嗎?」可妮餘悸猶存,聲音帶弱,回道︰「我沒事…快救薩布娜吧。」我點頭,上前,把綑綁著薩布娜的麻繩解開,再解封她的嘴巴,解封後只聽見她不斷喃喃自語,又哭哭啼啼,也難怪,遇上這種事情,總不是人人承受得起,於是我擁抱著她,不斷安慰道︰「沒事了。」直至薩布娜安定下來,見她睡著了,我和可妮才開始討論此事。
 
我們坐在大廳的沙發上,見可妮仍然面無人色,便問︰「你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去醫院一趟?」她搖頭拒絕,大家各自都嘆出口氣。隔一陣後,我又向她道︰「剛才那黑衣人想必就是郵輪上遇到的女黑俠。」見可妮默然不語,只輕輕點頭,我繼續道︰「沒想到她竟然識穿我的身份,如今我們已經身陷險境了。」只見可妮不斷揉著手指,看得出她驚魂未定,於是我輕拍她肩頭,道︰「沒事了,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出事的。」安慰完,見她身體沒有剛才那麼繃緊,然後她道︰「那你知道對方是誰嗎?」我微微一愣,她一言道破我心中目前最大的困境,女黑俠知道我的身份,而我卻不知道她,情況就彷彿獵人已經掌握到獵物的行蹤,而我就是那個被她玩弄於手中的獵物,然而就不知道她甚麼時候會執行捕獵的那一步,我坦白從言,道︰「不知道。」只見可妮的面又失色,緘默一會兒後才道︰「我想要辭退薩布娜,她與我們一起太危險了。」我點頭,道︰「這未嘗不是一個好主意,我們給她一筆錢,然後再介紹另外工作給她吧。」我們都同意這個做法,經過這一次的事件,薩布娜實在不應該再留下與我們一起。然而,此時此刻,還有一件事是要必須執行,那就是要想盡辦法搞清楚女黑俠的身份。
 
我讓可妮先去睡,然後在家中周圍搜索,看她會不會留下一絲線索,不過,找來找去,都依然找不到有用的東西,倍感挫折,不但被她玩弄於股掌之中,更被她偷走金鑰匙,如今距離寶藏又遠了幾步,我坐回沙發上,看了一看背包,想起那個碎片,嚴天翔曾說,要找到寶藏,藏寶圖與金鑰匙兩者是缺一不可,或者,我可以利用它來引誘女黑俠,於是我打開,把碎片拿出仔細打量一番。
 
這次我終於能仔細看清楚碎片的內容,它是銅製的,拿上手不算太重,然而經過歲月的洗禮,沾上一點污漬還是無法避免,幸得的是,這些污漬還未至於能遮蔽上方的內容,我還是隱約看見兩個英文單字。而單憑兩個英文單字,壓根不能判斷出任何東西,這或許就是為甚麼四個部份的碎片都得齊集才行,那麼,一個在我手中,另一個是海盜手中,還有一個在埃及的一個商人中,那麼,還剩下的那一個到底在哪裡呢?
 
還是回到如今的局面,我絞盡腦汁,盤算著最根本的問題,她是如何得悉我的身份?在郵輪上,我肯定是隱藏著身份,而留下的唯一證據,就是匕首上的血液,但如果要驗出血液是屬於誰的,必然是要擁有非常大的權利才做得到,難道,女黑俠會是某位政府高官嗎?不過很快,我就把這想法置之腦後,因為這涉及民眾隱私,而且以血液來尋人也十分費時,種種過程所執行的程序也是複雜,短短幾日,不可能做得到。
 
於是又另外再思索,會不會她是從我的傷口得知我的身份呢?據我所知,知道我右臂受傷的人有可妮、薩布娜、嚴天翔和祖兒,前三者一定不可能是女黑俠,而剩下的祖兒,也沒有可能比我更快回到來,然後再劫持著可妮和薩布娜,那麼,女黑俠到底是誰呢?然而,當我循著這個方向一直去想時,腦袋中不知為何呈現出,或許女黑俠是我身邊熟悉的人,如果我的假設沒有錯,只要我把這碎片放著當眼處,想必這女黑俠必然會再露出尾巴,到時候,我只要把握機會,緊緊握住,就能反敗為勝,把她擒到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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