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谷中座立依山而建的極具秦漢風格邸宅,從後庭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

「懂回來了嗎?」玄清句出挑釁。

「爹,我回來了。」詩語一眼不肖向著臥室走去。

「再這麼晚下次就別回了,這不是客棧!聽到了沒?」玄清用命令的語氣道。

詩語回也懶得回就進了臥室,她來到書桌前坐下,雙手托頭,回想起今天下課後的事。想到她與鍾鈴眼神接觸時,頓時臉上出現一片紅霞。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認識了鍾鈴多年,但極少與他說話。記得在小時候他都是住在自己家的,每天只待在書房看書,呆頭呆腦的。

在兩年前,鍾鈴更離開了玄宅,選擇到宿舍與其他弟子同住。因此兩人便連聊天的機會也沒有了。

玄詩語身為玄清長女,年紀雖幼,卻又容色清麗、氣度高雅,當真比畫裏走下來的還要好看。在谷內一直受仰慕和奉承的男弟子多不勝數,由其是華峻。

可是在這風光的背後帶一片傷感的回憶......

詩語母親在幾年前離開了鬼谷,她帶著詩語胞妹直接出走。原因是玄清只顧事業多於家庭,整天與友人談天論地都不願回家跟妻兒共聚天倫。一心只想光耀門楣,妻子便開始變得心灰意冷,帶著女兒離開。





由於長女好學聰明,志向遠大。性格與玄清相似,因此便留下了她,希望玄詩語能得到最好的教育。

她的離開玄清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為減低罪惡感,很多事情上讓著詩語。盡管如此,兩人的關係沒因而有改善。

隨著詩語慢慢長大有自己的思想下,要求父親讓她跟著弟子一起學習才會偶然有交談的機會。否則,就像剛才的畫面。

隔天早上,詩語回到課室站在門口看著最後的一排座位。此時鍾鈴在她身邊經過,直接走到最後一排坐下。

其餘七人也陸陸續續到達課室。





詩語也不可能一直站著,她鼓起勇氣選擇坐到最後一排只與鍾鈴相隔一個的坐位。鍾鈴還未留意到詩語的行為,相反詩語已經開始按耐不了眼珠,不由自主地偷看他。

華峻如何想獲得芳心注目,都只得敷衍回應。這已經讓華峻非常郁悶,看到詩語坐到鍾鈴附近,心中的醋味都跑出來。

方羽平時本就看不慣華峻經常炫富,更看不慣鍾鈴不屑任何人的樣子。他當然不會放過挑撥離間的好機會啊。

「唉呀呀~堂堂象州首富的兒子被人搶走媳婦,真是掉臉啊。不過呢,鍾鈴你又不對啦!孤兒與師妹門不當戶不對,想了想還是華兄你比較好。」他輕輕敲了敲華峻的桌子。

「關你屁事啊,我自有打算,用不著你多嘴。」華峻捻着他的嘴。

「哼!那我等著看你笑話吧。」方羽自討沒趣。

一整天的課堂,詩語心都飄到鍾鈴去,課堂都不如跑去那。一時轉紙條給他,一時放些小戲法去引他注意。鍾鈴打著算盤明天如何避開她。

到了夜晚,詩語過了晚飯才回家,最主要是不想和父親碰面。





「又這麼晚回家,你一個女孩子難度不知道檢點一下嗎?」不知如何今天玄清罵得特別兇。

「你平時都不怎麼管我,就算晚回家都只是敷衍問一句,今天幹嘛了?」詩語應著父親的怒火沖撞他。

「詩語,你平時想怎玩只要不過份,我都隨你。但是鍾鈴他將來成就定必非凡,對我鬼谷來說非常重要。我看你上課經常騷擾他,你會耽誤他的。」玄清已經氣上心頭。

「左一句鬼谷右一句鬼谷,你忘了娘親為什麼離開的嗎?你有沒有真正的關心過我們啊?」詩語說完便向著後山山林方向跑去。

鬼谷的後山種滿各式各樣的樹木。由於地理環境不錯,樹木生長茂盛。雖然樹林內有不少小動物,但因為管理員匠伯伯管理得宜,林裡到現今還尚算比較安全。

玄詩語漫無目的亂跑。跑到累的時候打算停下來休息,但由於此時已是深夜,正是小動物出動的時候。詩語被嚇得不敢停下,斷續亂跑。不過這時她已經迷路了,這使她哭得更利害。

她覺得自己很可憐,父親不愛自己,母親不要自己,每天只有在晚上留在學院書房看書才能使她暫時忘記一切。現在還在森林迷路。她也跑了快一個時辰,終於累得跑不動了。只能坐在地上痛哭,不竟她只是個小女孩。





「噠!」...... 「噠!」

玄詩語聽到這些奇特的聲音後,靜了下來。心想難道是匠伯伯?

她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過去。

一個頭戴髮冠,身披著長袍的少年正坐在地上獨自下棋。

這不就是鍾鈴嗎?

看到熟悉的人,玄詩語頓時放心了不少,她擦了擦眼睛,生怕被人發現她哭過。

「鍾鈴,你在做什麼呢?」

鍾鈴嘆了一口氣說:「我在下棋,怎麼又遇到你呢?」





這下連鍾鈴也嫌棄自己,玄詩語覺得自己好像很多餘,去到哪裡也被討厭。想到這,淚水又忍不住流出來了。

鍾鈴嚇得回頭看著玄詩語,他也沒想到這樣隨便一句便把女孩子弄哭。

怎麼辦呢?很少接觸女孩子的鍾鈴腦袋一片空白。突然他想起了父親藏書室有本書叫「泡女寶典」那時候鍾鈴才讀了幾頁便丟在一旁。因為他覺得很沉悶,完全不懂在說什麽。幸好當時看了幾頁,還有些許印象。

「玄詩語,其實你的存在真是毫無價值。」

玄詩語聽後突然靜止下來,他心想這書果然有用啊。

「鍾鈴實在欺人太甚啦。嗚啊⋯⋯」

停頓幾秒後,玄詩語哭得更加大聲。





鍾鈴見勢色不對,連忙補充多一句「因為你在我心中是無價的。」

這次玄詩語真的停止了哭泣,擦乾眼淚,紅著臉問:「真的嗎?」

「書是這麼教的,我怎麼知道是不是真的。」他抓抓頭不解。

「你真的很不誠實,竟然扯到書裡教的,我怎麼沒有看過這書?」玄詩語笑了起來。

鍾鈴十分無奈,嘆了一口氣。玄詩語看到鍾鈴啞口無言,以為自己做得可能過份了,便主動轉移話題。

「你每天都在這裡下棋嗎?」

「大多數是吧,其實我只是比較喜歡這裡的環境而已。」鍾鈴邊下棋邊回答。

「那我每天晚上都來陪你下棋。」

「吓!好啦好啦!」他嚇到棋盤都差點反轉落地。不過,只要她別再哭就可以。

玄詩語害怕鍾鈴誤會,於是急忙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我哭是因為我的遭遇和父親。」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 」

「以為什麼?」玄詩語追問。

鍾鈴立即轉移話題問:「你父親是師父吧,他怎麼了。」

「我可以跟你說,但是你也要跟我說你的事,交換秘密。」玄詩語把握機會作談判。

鍾鈴暗罵自已怎麼就著了她道呢?這是鍾鈴第一次接觸女孩子,而且還聊了這麼久。怎麼她令自己如此放下誡心。

「你應該一早就知道師父是我的父親,不竟你在我家住了已有幾年時間。你有印象我的母親跟妹妹嗎?沒有發覺他們突然不見了嗎?」詩語自顧自說地隨便坐在一個大石上。

「我知道呀,不就是離婚嗎。」鍾鈴冷漠無情的問應。

「你你.... 我很傷心的,怎樣在你口中好像沒什麼大不了一樣。」玄詩語雙手叉腰,皺著眉怒視鍾鈴。

「那你繼續吧........ 」

詩語把玄清忽略母親,妹妹和自己的事統統發洩出來。

「那你應該很想念母親和妹妹了吧。」鍾鈴摸摸玄詩語的頭,安慰著她。

「嗯嗯。可是父親不會讓我下山的。」此時詩語忍住眼淚。

「那以後如果可以下山,我幫你去找她們吧。」

聽到鍾鈴這句一說,令詩語更加有總莫名的安全感。

「好呀,謝謝你鍾鈴,你真好。」

「不用客氣,因為我下山也是要去找人。

「找什麼人?輪到你說啦。」

詩語用期待的目光看著鍾鈴。鍾鈴嘆一口氣,把心中的鬱結也吐出來。

「那是我的好兄弟,是我在這個世界裡唯一的親人。」

「你說謊,你明明從小在我家長大,哪裡有兄弟。」

「想聽故事就別打斷我,再這樣我就不說了。」

鍾鈴把與古峰成長的片段加以修改,編成了一個差不多的故事。詩語聽得十分投入,非常羨慕他們兩兄弟的感情。這時候的詩語並沒有追問故事的真偽,只是很好奇地問古峰現在在哪裡呢?

鍾鈴沒有回答,站起身拍拍背後的塵,把手伸出:「很晚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玄詩語裝著可憐的表情對鍾鈴說:「我剛剛跑了一個時辰,現在已經走不動了。」

鍾鈴再次嘆氣,然後蹲下身道:「真沒你辦法,上來吧我背你。」

玄詩語聽後立即笑了起來,爬在鍾鈴背後小聲地說:「很溫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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