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樹倒猢猻散。鄺天鷹就是十三太保的大樹,他被父親禁閉在家中,團夥中沒其他人能夠負擔迪吧的高消費,十三太保另外九個沒受傷害的成員就像猢猻一樣散去,不再每晚到滾石迪吧吃喝玩樂。
       他們有些人白天有正當工作,每天上班,下班,回家,回復了正常的生活。鄺天鷹在滾石迪吧掛有副總經理的名,不必每天上班,照樣可以領取頗為豐厚的工資。
       鄺國昌聽了馬駿驥的彙報,對案情的進展表示滿意。他指示馬駿驥不要有任何顧慮,牽涉到誰都照樣一查到底。傷害案要查,強姦案更要查。如果需要人手只管從刑偵隊調,需要別的幫助可以直接找他本人,有什麼新的進展也要隨時報告局裏。
       鄺國昌對兒子每晚在滾石迪吧的所作所為已經心中有數,他再次嚴肅地詢問兒子,到底有沒有聚眾強姦?如果有,馬上去自首,爭取寬大處理。
       鄺天鷹知道父親嫉惡如仇,如果自己說出實情,父親一定會大義滅親,親手把自己送進監獄。而他連一天牢也不想坐,所以,還是堅決否認自己在滾石迪吧有任何違法亂紀的行為。
       鄺天鷹的媽媽見丈夫一次次逼問兒子,似乎非要把兒子送進監獄才休,心中十分不滿。他埋怨丈夫說:
       “兒子已經發誓說沒幹過,你依舊不依不饒,不信兒子信外人,是不是一定要讓兒子坐牢你才安心!你為了自己的烏紗帽連兒子的前途都不顧,沒了兒子,你那頂烏紗帽還要來幹什麼?”
       鄺國昌在老婆面前不能像在兒子面前那樣大義凜然,只能搖頭歎息:
       “慈母多敗兒!慈母多敗兒!兒子就是毀在你這個頭髮長見識短的慈母手裏!”
       鄺國昌知道兒子面臨重大的危險,可是,另外九個太保的家長並不知道。他們見兒子不再每晚出去呼朋引友,心中暗暗為兒子變得懂事而高興。


       鄺國昌想通知其他家長在傷害案破案前不要讓自己的兒子出門,可是用什麼理由呢?自己是寜城的公安局長,這樣去通知其他政府官員,說他們的兒子出門會有危險,等於承認自己無能,不能維持寜城的治安。這樣做對自己的公眾形象會產生極其負面的影響!
       可是,不通知他們,如果同樣的傷害再次發生在哪一個政府官員兒子的身上,自己同樣是吃不了兜著走!鄺國昌左右為難,一時難以決斷。他只希望在傷害案告破之前不要再發生什麼事,或者找到證據將這些無法無天、聚眾強姦的幹部子弟繩之以法,全部送進監獄。
 
       梅雲花一直跟著馬駿驥調查傷害案,調查越深入,她就越生氣。看見十三太保無法無天,竟敢在大庭廣眾中間聚眾強姦,可是又找不到什麼直接的證據將他們定罪,梅雲花氣得咬牙切齒,大罵沒有天理。他悄悄對馬駿驥說:
       “馬隊,如果找不到證據,就要讓這十幾個衙內繼續逍遙法外嗎?如果法律制裁不了他們,我看還不如就讓那個高人把他們全給閹了!”
       “別胡說八道!咱們是人民警察,如果連我們都亂來,國家不就亂套了嗎!”馬駿驥嚴肅地回答。
       “那你說我們接下去怎麼辦?”梅雲花問。
       “去找十三太保,一個一個跟他們談。從他們的話中找破案的線索。”馬駿驥胸有成竹地回答。
       馬駿驥真的帶著梅雲花一個接一個去找沒有受傷害的那十個太保。馬駿驥與其說是向他們瞭解情況,不如說是讓那些太保瞭解他們自己目前的危險狀況。簡單問了一些以前問過的問題後,馬駿驥開始問他們知不知道醫院裏三個兄弟的情況,就此把話題轉到醫院裏那三個受傷的人身上。
       馬駿驥說那三個人眼前受盡肉體上的痛苦,傷勢痊癒後,還要一輩子受到精神上的折磨。身體變得不男不女,斷子絕孫,再不能享受男女歡愛,還要受身邊所有人歧視。


       馬駿驥表示,如果自己碰到這種情況,情願去坐牢,也不願意讓人弄得變成太監。離開前,他留下自己的名片,告訴那些太保,如果想起什麼情況,可以打電話找他。
       馬駿驥花了兩天才跟所有十個太保談完,然後就安排梅雲花休息一天。他自己則單獨約了戰友韋傳宗出來吃飯。馬駿驥和韋傳宗當兵時,在偵察兵部隊是戰友。離開部隊時,馬駿驥轉業到寜城公安局;韋傳宗復原回到寜城郊區的家鄉,後來加入堂姐韋玉瑤的公司,才重新回到寜城
       兩個老戰友邊吃邊談,馬駿驥告訴韋傳宗,自己最近接手了一個十分棘手的身體傷害案,被傷害的可能是罪有應得的強姦犯。自己內心十分矛盾,所以想讓老戰友出出主意,應該如何著手去調查這個案子。
       韋傳宗一聽,已經知道馬駿驥是在試探自己。他不知道馬駿驥怎麼會懷疑到自己,無論如何,自己是不能承認案子是自己幹的。
       於是,他也繞個圈子說,案子能破就破,破不了也沒辦法,不是所有的案子都能破的。只要自己盡了力,案子能不能破,也只能聽天由命,讓老天爺來決定。最重要的是要能彰顯公義,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馬駿驥接過韋傳宗的話說:
       “是啊,對那些毀了無辜少女一輩子的人,閹了他們一點不過分。可是如果他們肯認罪,讓法律來懲罰他們,對社會和對涉案雙方來說,都會更公平一些,你說是嗎?”
       其實馬駿驥已經從錄影帶中認出韋傳宗,他約韋傳宗出來就是要提醒他適可而止,不要把十三個人全都廢了武功。他也像梅雲花一樣痛恨這些強姦犯,從內心十分贊同老戰友的做法。
       只有這樣才能讓那些為了自己一時的痛快,就隨隨便便毀了別人一輩子的強姦犯自己也痛苦一輩子。可是作為國家機器的一部分,他不能鼓勵受害人自己用私刑去報復。
       韋傳宗對老戰友的意思心領神會,其實他自己這樣做的目的,首先是要讓八妹消氣,重拾生存下去的意願;其次就是要逼剩下的罪犯去認罪,讓法律懲罰所有的強姦犯。只要還有一個強姦犯沒有受到懲罰,他的行動就不會停止。
       跟馬駿驥見面後不久,韋傳宗見剩下的十個太保並沒有被嚇得去自首,於是,他決定繼續行動,加大威懾的力度。這次韋傳宗和那冰峰兩人,一人盯著一個太保的家門口,等待太保單獨出門。然後秘密跟蹤,尋找機會進行懲罰。如果被監視的太保一整天都不出門,第二天他們就換一家。


       就這樣,他們等了三天才等到一個太保出門。他們發現這個太保是去上班,下班時,天已經黑了。他們跟著他從單位回家,弄清楚他回家的路線。
       第二天,韋傳宗埋伏在這個太保回家的半路上,在無人處從後面點了他的昏睡穴,然後像對前面三個太保一樣,用大力金剛指的手法捏爆了他的兩個睾丸。他在這個太保背上照樣貼上紙條,上面還是那四句話:

       聚眾強姦,
       老天在看。
       如不自首,
       下場更慘!
       然後韋傳宗找了一部公用電話招來救護車,把人送到醫院。
       另外九個尚未受傷的太保原來神經已經高度緊張。又一個兄弟被廢,使其中兩個人精神近乎崩潰,政法委副書記的兒子韓巨濤就是其中之一。
       韓巨濤再也忍受不了如此巨大的精神壓力,主動向父親坦白了聚眾強姦的罪行,並由父親立即帶去向馬駿驥自首。另一個主動向父親坦白的太保,也由父親帶著去向公安自首。
       韓副書記給鄺國昌打電話通了氣,他在電話中告訴鄺國昌,自己的兒子已經坦白,供認了團夥強姦的罪行,團夥的頭領就是鄺國昌的兒子鄺天鷹。儘管鄺國昌原來已經估計到兒子犯了強姦罪,可是一旦罪行得到證實,他還是壓抑不住胸中的怒火。
       鄺國昌恨兒子無法無天,更恨他犯了重罪還滿臉無辜,死不認罪,沒有一點悔意。
鄺國昌怒氣衝衝地把兒子叫到面前,再次問他有沒有聚眾強姦?
       兒子還是滿臉無辜的樣子,照樣矢口否認。鄺國昌二話不說,一巴掌把兒子打倒在地,掏出手銬把兒子銬上,親自開車把兒子送到刑偵大隊,交給馬駿驥。

       一天之內,剩下的十個太保先後都被抓到刑偵大隊。鄺天鷹並不知道爸爸為什麼突然發那麼大的脾氣,並且把自己送的刑偵大隊。他以為,自己曾經跟另外的太保統一過口徑,訂了打死不認強姦罪的攻守同盟。只要大家都不說,警员拿他們沒辦法。
       馬駿驥知道鄺天鷹是首犯,鄺國昌把他一送來,馬駿驥馬上把他隔離關押。所以,鄺天鷹並不知道自己的兄弟中已經有人自首,他以為,誰也不願意坐牢。自己用起碼坐十年牢來嚇唬他們,相信他們誰也不會說出集體強姦的事。
       鄺天鷹以為警方拿他們沒辦法,所以穩坐釣魚臺,死硬到底。馬駿驥很快把其他十二個太保一一攻破。他把其他十二個人的口供一份一份讀給鄺天鷹聽,鄺天鷹這才知道自己這次真的完蛋了。


       有其他十二個人的口供,就算鄺天鷹自己拒不承認,法院找樣可以定他的罪。而且因為他沒有悔意,定罪更重。